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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浩然打發完這批使者,給小朋友發完糖,著重給米略發了幾塊巧克力,直誇他會辦事。
把米略樂的不行,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又下令讓飄絮不用洗衣服了,和雪柳一樣去歌姬房青竹台練習曲藝。
易浩然開始去府中視察工作,帶著汪東生還有米韜,年同慶三名書生加上嚴總管還有一些侍衛,也想帶著他們熟悉一下環境,更是為了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
首先來到府中打鐵的地方,他早就想來鐵匠鋪看看了,一直沒時間,想考校下他們的能力,想把鐵匠等級劃分清楚。
進入鐵匠鋪,只見幾十號鐵匠在高平的帶領下,只聽見“乒乒乓乓”的打鐵聲,高平不時的在旁邊吆喝著。
這是一間比較破舊的磚瓦房,裡面放著四個大火爐,也叫烘爐,四個大烘爐旁邊分別連著四個箱子,那是風箱。
有四個力氣大的學徒,在很有節奏的拉著風箱,烘爐裡面是煤,只不過這煤沒經過處理,有很重的氣味,就是硫的氣味,有的烘爐裡面是碳。
高平見殿下來了,連忙過來問好,高平滿臉皺紋,是易浩然印象中正兒八經的古代農民形象,看上去倒是挺精神,因為打了一輩子鐵的緣故,臉上有些黑紅。
易浩然問道:“這裡有幾個師傅?”在古代,這種行業能被稱為師傅的並不多。
高平回答道:“殿下,前天來了三十多號人,昨天又來了二十多號,他們都是靖州府派遣過來的。”
“現在有六十二人,其中能稱為師傅的有四人,大工十一人,中工二十三人,小工也就是學徒二十四人。”
易浩然聽了,沒想到鐵匠等級也分的這麽嚴,不由得十分感興趣,問道:“這個等級怎麽劃分,難道還有講究?”
高平見殿下對這事感興趣,也馬上發揮自己對專業的看法,摸了摸生硬的胡須道:“能夠打造複雜的鐵器稱為師傅,比如暗器,大型軍用器械,鎖子甲,魚鱗甲,頭盔。”
“能夠打造軍用的武器刀劍,棍棒稱為大工,能夠打造我們百姓用的鐵器稱為中工,不能獨立打造器物的稱為學徒。”
易浩然聽了點了點頭,這個劃分還是比較明白的,但看上去這裡很亂,看來要好好劃分一下,隨即叫人把四個師傅都請了過來。
易浩然看著四個師傅道:“這裡面除了高師傅其他人我都還不認識,你們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吧。”
四個師傅都很激動,這兩天看到過幾次殿下,但都沒說過話,殿下的身份多麽尊貴,居然跟他們這麽和氣的說話。
其中一個壯漢道:“殿下,我叫顧柏林,什麽都擅長,只要給我圖紙,我什麽都會打造。”
易浩然一聽,頓時感興趣了,這口氣是很大啊,到底是真有本事呢,還是口氣比腳氣還大,問道:“你說說你打造過最得意的東西是什麽?”
那個叫顧柏林的壯漢得意道:“殿下可看見過一尺長的火銃?我就能打造那個,當年打造過三把,現在一把還放在家中。”
易浩然聽到是火器,頓時來了興趣,道:“具體說說。”
那壯漢見殿下感興趣,也知道這是表現自己的時候道:“我對於器械打造從小就感興趣,家父也是鐵匠。”
“家父十幾年前跟隨朋友去廣州做生意,那邊活多,錢好掙在那邊開了個鐵匠鋪,有一天來了個西洋人,拿出一尺長的火器,讓我們修補。”
“我和家父發現西洋人的短銃威力巨大,結構並不複雜,暗暗記下尺寸,
之後我和家父就按照尺寸打造短銃,但發現普通的鐵打出來的短銃根本無法使用。”“我們就慢慢積攢好鐵,歷時三月打造出三把,一把是次品,一把送與家父朋友,還有一把一直在家中,前年家父病重,想落葉歸根,然後我就帶著家父回來了。”
易浩然聽完,沒想到這裡居然能發現一個能打造火器的人才。
其他人也開始介紹自己,都是給軍中打造過床弩,鎧甲的人,屬於中規中矩的師傅。
易浩然帶著大家視察鐵匠鋪,暗暗觀察著三個書生的神態表情,發現眼中並無輕蔑之意,不由得暗中點頭。
不過也想聽聽這個時代讀書人對工匠的看法,問道:“你們對於鐵匠這行業有何看法?”
汪東生年紀最小,但是膽子最大,不然也不會想到帶女人私奔,他家離王府很近,家父也讓他在王府用心做事,每天大清早就來王府報道。
他回答道:“殿下,在下認為鐵匠這個行業不錯。”
易浩然聽到此話很是詫異,問道:“怎麽個不錯法?”
“能掙錢啊,掙的錢比種地多啊,我汪家就是做買賣的,平民百姓收入最低就是農民,工匠一年四季基本都有活做。”
易浩然本來還打算聽一聽長篇大論,沒想到就是一個掙錢比農民多,不過話臊理不臊,大道至簡,對於百姓來說,只要能養家糊口什麽活都可以乾。
米韜又道:“這不僅能掙錢,還能強身健體,殿下請看,這些工匠身材魁梧,在我們族中也有鐵匠,那一家子沒人敢惹。”
易浩然聽他這麽一說,知道又想起族中逼死他的母親,而自己兩兄弟卻沒有報仇的能力。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一般家中靠打鐵,木匠,泥瓦匠為生的行業,確實不敢多有得罪,還有很多別人不敢惹的行業。
比如屠夫,又比如儈子手,還有在衙門裡上班的,雖然是賤業,但是別人就是不敢惹你。
易浩然又把目光看向年紀最大的書生年同慶,只見他道:“殿下,在下年少時隻讀聖賢書,確實看不起這些行業,總覺得讀書人高人一等。”
“不過自從拙荊臥病在床,家中小孩嗷嗷待哺,然後幡然醒悟,自己種地種菜,上山打柴,養雞喂鴨,才知道拙荊為了供我讀書是多麽辛苦。”
“在下看來,生活不易,只要能養家糊口,只要不傷天害理,行業沒有貴賤之分。”
易浩然聽完,緩緩點頭,道:“你能悟出這一點,孤心甚慰,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有貴業,但是沒有賤業。”
“在孤眼中,保家衛國的軍伍,是貴業,為民開智的教書先生,是貴業,只要能為我大玄朝做出大貢獻的行業都是貴業。”
“所謂的賤業也都是你們讀書人說出來的,孤要改變西南,你們好好做事,幫孤完成孤的宏圖大志。”
三人聞言,皆渾身一震,拱手道:“定當竭盡全力,報殿下知遇之恩,完成殿下的宏圖霸業。”
易浩然一聽“宏圖霸業”這四個字,看向他們那嚴肅又激動的表情,眼角不由得抽了抽,這三人以為我想爭皇位呢?
不過自己不需要解釋那麽多,只要用心辦事就行,自己不會虧待他們,女人,金錢,權利,土地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