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府內，李旦看看依舊呼呼大睡的大黃，又看看一動不動的六代右大腿。

沉默起來。

大黃就這麽出人意料的突破到了聖人王，跳過了該有的寫書門檻，李旦是驚訝的，但也不絕對。

畢竟這世上，有很多蠻荒奇獸是靠著血脈，可以越過寫書這一層的。

難道你遇到一頭大聖境的遠古妖獸，你的第一句話就要詢問人家去沒去過儒界?

寫書了嗎?

啥名字?

這不扯淡嗎。

源自於他們的靈魂、血脈等等上古因素，都可以晉升。

但基本不是什麽智慧型生物。

天道，終究是公平的。

甚至還有許多其他奇異生靈，比如小三，香香這樣的。

李旦狐疑的是，大黃一個普普通通的黃鼠狼低階妖獸，就算靠著自己前後給予的東西，也不可能智慧的起來。

甚至超過自己，能察覺到界主留下的印記，更是第一時間以延遲氣團應對。

再加上小三和香香的克制，阻止成型探查。

然後相互分食，化為己用。

既然自己操控不了，那又是誰在操控?

李旦沉默。

他想起，當時系統發布的任務是截胡別人的機緣。

而黃大仙的出現，是他第二次見到的紅色機緣。

當時他是跟另外六頭黃鼠狼一起關在鐵籠子裡，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上等待出售。

黃鼠狼妖是一種忠誠度很高的低等級妖獸

其他黃鼠狼妖見到有客人來，一個個賣力的表現自己。

唯有它，可以讓人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注意到它。

兩手抓著鐵條，長長的嘴伸在外面，紅色的舌頭耷拉在嘴邊，流著口水。

大大的眼珠子，眼白能佔據八成，剩下的則是一對藍色的瞳仁。

全身更是髒兮兮的，土黃土黃。

整個一傻子。

李旦截胡成功後，它就展示出了屬於自己的價值。

放的屁，可以有效形成兩個時間維度。

而自己，如今能晉升這麽快，一半歸功於它，另一半則是流放之地開出的金色箱子《精元大吞術》神通。

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紅色機緣就是大黃身上的時間屬性。

但今日呢，看著它吞噬掉界主的神念，晉升聖人王。

這本該是好事，李旦卻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

哼哼哼——

就在李旦思索時，香香突然悲痛的哼哼起來。

李旦轉過頭，發現六代的大腿上，再度閃爍出粉色的符文。

李旦大驚，還來?

但是，小三和香香都沒有動作。

“你，是誰?”

下一刻，一道虛弱的聲音突然在這片空間響起。

李旦一愣。

他見過六代的樣子，更聽過他的聲線。

雖然虛弱，但李旦還是順便辨別而出。

這是，六代！

好家夥，都剩一條右大腿了，竟然還能發聲?

牛逼克拉斯！

怪不得會被留著研究，竟然真的有記憶。

李旦一作揖:“屠夫前輩?”

說完這句話，大腿又不出聲了。

香香身上粉色閃電突然湧動，仿佛個皮卡丘似得，開始灌入大腿中。

李旦想了一下，一招手。

神府內將近百萬仙玉進入小紫府。

大腿沒動靜，但小豬香香，身上一大團粉色閃電猛然湧入上去，直接包裹。

只是兩個呼吸，上百萬仙玉就成了齏粉。

李旦看的膛目結舌。

這得饑渴成什麽樣。

這速度，怎麽跟大黃的神通一樣，轉瞬不見啊。

粉色雷團中，龐大而又精純的能量在香香的操控下，

全都灌入大腿中。靜靜等待下，大腿輕輕一動。

“《不死卷》…氣息…你是……幾代?”大腿中，再度傳來六代的聲音。

這次，比剛才的稍微有力了一些。

李旦看著說話的右大腿，總感覺怪怪的。

他沒回答。

因為按照之前六代死亡時，留在小豬香香內的唯一記憶遺言，他只見過一代不死天主和三代司雲崖。

其他人，他沒見過。

所以不認識李旦很正常。

李旦知道這是六代，但他不說主要是因為剛剛發生界主靈魂印記的事。

這讓他心有余悸。

萬一儒界界主還有殘留後手呢。

萬一說了被聽去，然後傳出去了怎整?

“香香——”

李旦沒回復後，大腿呼喚起了小豬香香。

香香頓時眼含淚水，低聲嗚咽著。

一縷粉色的電弧自大腿上浮現，化為一個手掌，輕輕撫摸著香香的頭。

“你，為什麽還能記得我，你的記憶我是抹去了呀！”

六代的聲音中，充滿了喜悅，難受，無奈和心疼。

但也更加流暢了。

李旦看著一主一仆的樣子，也是心酸。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跟這一派系有所交流。

但奈何一直沒有機會，除了比他還懵懂的觀音李修遠外，其余誰都沒見到。

如今，終於有機會了。

李旦問道:“屠夫前輩，你不是說，隻留了唯一的記憶在香香這裡嗎，為什麽你的腿會……”

原本六代撫摸著香香的‘手’一滯，然後又輕輕撫摸起來。

“你叫我屠夫前輩，那你應該就是七代、八代或者九代了，”六代道。

李旦嘴角露出笑容，沒有說什麽。

但他能感覺到，六代將‘眼光’放在了小三兒的身上。

久久後道:“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 因為我忘記了，我的記憶在這裡不多，隻勉強認人，如果我其他身軀在的話，或許能記起什麽也不一定。”

李旦皺了皺眉，但也理解。

“三代司雲崖前往了一個泛著冰封藍光的世界裡，去找尋你的靈魂，準備復活你，可說缺了一部分，又隻身前往了，並且讓我們注意一下。

說看看是不是你私自做主，沒有按照計劃做什麽事，而是去轉生或者寄生什麽的，你該不會缺的部分就藏在軀殼裡吧?當年一代讓你遵循什麽計劃?就是自個落入陷阱赴死嗎?”

李旦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

六代的大腿沉默。

“我不記得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應該不可能，我知道，自己死後，作為別人眼中的毀滅者，一定會被各個大界的界主研究的，怎麽可能將靈魂留在軀殼裡。

至於現在為什麽會這樣，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一代的計劃……一代……別相信一代，千萬別相信一代！”

下一刻，六代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整個大腿劇烈的顫抖。

李旦臉色一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臟砰砰直跳起來。

“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能相信一號?”

但是，整個右大腿只是不停顫抖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別把香香給一代，求你了，我的主魂好像逃脫了，對，好像逃脫了，計劃?什麽計劃?可為什麽這裡有我的靈魂，我，我……”

突然間，粉色的電弧湧動，整個大腿突然飛起，而後重重落下，一動不動。

香香悲鳴一聲衝了上來，嗚嗚拱著。

李旦臉色蒼白。

到底，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