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一陣騷動,圍觀眾人忙尋位置坐下。吳良、宋佳麗、李婷三人猜知書院重要人物駕到,‘認真’的目光定在書上。
書院劍術導師戴秋白握劍來到,如劍的目光在場中掃視一圈,冷笑道:“讀書何用?誰敵得過我手中劍,只要三十招內不敗,我便收他做弟子。”
全場鴉雀無聲。
“看來新屆參加會試的沒個像樣的。”戴秋白冷眼冷語,無趣地轉身欲走。
玉面公子欲為前來參加入院試的同窗們拚一拚顏面,起身拱手。吳良站起,朝戴秋白拱手:“吳良願領教戴老師高招。”
那部風火劍訣,吳良已爛熟於心,借著跟青衫男子練劍的經驗,欲接下戴秋白的三十招。
一雙雙目光打在吳良身上,皆猜測吳良究竟何許人。
李婷起身,欲以左手劍敵戴秋白的三十招。
“滄州謝蘭。”
“柳州魏長風。”
“博州陳東升。”
“錦州石勒。”
吳良、李婷一出,其他兒郎跟著鼓起勇氣出來挑戰滄海院劍術高手戴秋白。
戴秋白握劍直指吳良、李婷、謝蘭、魏長風等人,“書院庭院比劍,事先告知,受傷自負,我不取你等性命就是。”說完當先步出書院,立在庭院中央,抱劍而立,目光炯炯有神,劍意內斂還吐。
吳良、李婷、謝蘭、魏長風等人隨後步出書院,面對劍道院長戴秋白。
書院眾人皆出來瞧那場對決,圍成一圈,尚有參加入院試的和滄海院弟子趕來觀戰。
“一起出手吧,你們堅持百招,便算你們有入劍道院的資格。”戴秋白正色道。
吳良等人握住劍柄,吳良率先攻擊,當先便是風火劍訣,風火劍訣劍招延綿不盡,如風無息,如火侵掠,尋常對手看不清劍的來勢,便已中劍。
那一劍刺來,離戴秋白尚有半寸,戴秋白側身閃過,劍光一閃,便是極快的一劍,刺向吳良的咽喉。吳良仰頭,刺劍還擊。手中風火劍訣,接連進攻。戴秋白只是簡單的躲閃,吳良手中劍卻連貼近戴秋白的衣裳也做不到。石勒拔劍助攻,李婷、謝蘭、魏長風、陳東升舉劍攻到。
一旁,眾人幫著數招數。戴秋白簡單的一掃,未聽聞利劍交擊聲,陳東升手中劍直接脫手甩出去,愣在當場。
“二招。”
吳良等人緊握手中劍,出招更猛更快。戴秋白才收斂心思,稍微認真一些,一劍出,細碎的劍光閃過,“當”的一聲響,石勒握劍的手向後揚,整個人倒退而去,腳重重踏在地上,退八步方停步,卻是認真打量戴秋白的劍招,握劍的手虎口劇痛,微微顫抖著,整個人許久未動。
“三招。”
李婷左手劍單純靈活,出劍求快求一擊斃敵,專攻對手要害--脖頸、胸腹、肩頭等處。
一招擊敗一人,劍道院長戴秋白深不可測。
“風火劍訣使雙劍方發揮劍訣的威力。”吳良耳畔傳來青衫男子的話語,不及多想,吳良抽出身旁李婷腰間懸掛的長劍,一劍橫前,一劍斜張,雙劍攻向戴秋白。
如火蔓延而來的攻勢迅捷凶猛,如野火焚盡平原。
戴秋白眼波流轉,收起閑散心思,認真對付使雙劍的吳良。李婷、謝蘭、魏長風配合吳良分四面攻擊。戴秋白躲閃間一劍刺出,眼見隻一劍,實則劍招快且密,虛無的劍影籠罩魏長風周身,將魏長風逼退,接著一劍攻向謝蘭,謝蘭未及反應,
劍尖直抵謝蘭脖頸處。謝蘭認輸,退出戰圈。 戴秋白出那一劍,轉換劍勢,攻向李婷。整個劍招變換自然如水般協調兼具美感。
“三招,四招,五招。”
李婷左手手腕轉動,向後退去,又上前刺出一劍。而戴秋白已攻吳良七招,吳良出劍,一劍如風,無聲無息,一劍如火,迅猛火烈,利刃揮動繁複,如火般灼人。
魏長風持劍奔來,參加戰鬥。
三人盡出絕招,欲逼戴秋白刺出一劍護身,奈何李婷、魏長風劍招盡出,卻未逼得戴秋白出劍。
眾人在觀戰,宋佳麗則花癡地望向玉面公子。
吳良分神間,李婷喝道:“什麽時候了,計較兒女情長?”吳良心中妒火燃燒,全憑胸中的火烈出招,隱隱間出劍如火灼。戴秋白淡淡點頭,品評道:“終於有幾分風火劍訣的意思了。”
吳良以往隻練劍招,卻未識得風火劍訣的劍意,經戴秋白提醒,吳良心中唯有烈火燃燒,火勢滔滔,綿延不絕。
“只是不夠火候。”戴秋白一劍刺出,直接湮滅吳良的風火劍訣,吳良彈身後躍,李婷未見戴秋白如何出招,手中劍已脫手落地,怔怔地茫然望向攻擊吳良的戴秋白。
魏長風遭到戴秋白的無視,氣憤之下出劍不顧章法,教戴秋白一劍挑落長劍,不甘地退下觀戰。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吳良心中念道,出招延綿無盡,所到之處盡皆如野火燃燒,火勢蔓延,卻始終燒不到對手身上。
“火不夠旺盛,氣不夠強烈。”戴秋白評價道。吳良少年人,血氣方剛,受激之下,出劍唯有燃燒的劍意,風助火勢,隱隱間風拂戴秋白的面,火灼戴秋白的整個人。
李婷站在宋佳麗身旁,裝作宋佳麗的話音:“吳良哥哥若戰敗,佳麗我就嫁別人去算了。省得丟臉!”
吳良心知宋佳麗不會如此說,可此時對敵,宋佳麗真的看上那弱不經風的玉面公子,教吳良如何不動真火。
吳良心中怒火愈烈,手中風火劍訣愈強,燃燒愈猛愈無畏強敵。
熊熊的怒火欲將眼前的強敵湮滅。
“有意思。”戴秋白笑道,手中劍不停。
宋佳麗回過神來,看著身旁的李婷,大聲反駁道:“臭丫頭,你說什麽,人家跟吳良沒什麽的,再胡說,人家跟你沒完。”
那一刻,吳良出劍勢猛三分,火焰擦著戴秋白的衣裳。戴秋白皺眉,出劍再不容情,伴隨圍觀人群數劍聲,戴秋白的劍已接二連三的刺出,或橫切或直刺,或斜刺或直劈,轉換劍勢如流水,自然順暢。
吳良只顧燃燒烈火,不護門戶,閃身堪堪躲避,不得不用長劍格戴秋白的劍。如此一來,火勢稍減,剛剛要燒到戴秋白的火,又退幾分。
“人家喜歡玉面公子,巴不得一起促膝長談嘛。”李婷模仿宋佳麗的口吻語氣,出言刺吳良。宋佳麗則氣得臉色通紅,如火炭一般火熱。
吳良妒火再次旺盛,出劍更無跡可循,火勢滔滔如洪流。
伴隨數劍招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激動,戴秋白思慮著要不要使出剛剛想到卻未逢敵手磨練的劍招,現在正好驗證一二,當即劍勢陡轉,出劍玄妙虛幻,似戴秋白整個都模糊化了,只剩陡變的虛影。已分不清劍和人,看不清出劍,亦看不清來人。
“當當”兩聲,吳良手中劍一甩落,一後揚。
“一百!”圍觀眾人同時高呼,興高采烈地歡呼雀躍。
戴秋白滿意的點頭,不知對自己悟出的劍招滿意還是對眼前的吳良滿意。
“吳良,劍道院收你為徒,不必準備比劍。準備其他的科目就是。”戴秋白留下此話,轉身欲走。
吳良作揖道:“李婷右手受傷,本來使雙手劍的,威力不及平時一半。戴老師要不要同時收下?”
戴秋白掃眼李婷右手處的紗布,淡淡點頭,朝外疾步離去。
李婷朝宋佳麗吐舌頭,走向場中彎腰撿劍。宋佳麗不好意思地望眼吳良,又瞟眼玉面公子,轉身前往書院。
吳良抽劍入鞘,擦擦額頭上的汗,朝書院行去。李婷跟著,笑道:“多虧你,我不用準備劍道比鬥啦。”
“我接下來準備藥理、探手接石二科,你少跟來,免得佳麗不高興。”吳良丟下這句,匆匆離開。
“哼,想甩掉我,沒門!”李婷掂著腳,哼著小曲跟著,大方落座,對面坐著吳良。宋佳麗已尋遠處的座位坐下。
李婷翻動幾頁書,對吳良遺憾地道:“我右手受傷,‘探手接石’怕是難成。”
吳良皺眉,放下書籍,對李婷道:“我傷你右腕,到時我替你‘探手接石’吧。”
李婷嘻嘻笑道:“那就多謝啦。”聲音故意抬高幾分,似刺一刺宋佳麗。宋佳麗蹭的要冒火,強自握緊拳頭忍耐,身子抖了抖,顯然憋得太過勉強。
李婷再次言語刺出,親昵喚道:“吳良哥哥,”余下的話未吐出口,宋佳麗霍的起身,渾身似冒著火般, 眼睛裡噴出火焰,周圍溫度驟升,其余參與入院試的子弟注視宋佳麗,宋佳麗指著李婷,“誰是你吳良哥哥?吳良哥哥單屬我宋佳麗一人。”
吳良對李婷使個眼色,李婷忙住嘴,生怕宋佳麗失去理智做出什麽瘋事來。
吳良低頭翻書,心道:“佳麗怎地如此妒火中燒,完全沒見過這樣的佳麗啊。”宋佳麗不知何時站在吳良身旁,吳良抬頭望去,只聽宋佳麗冷冷的話語:“出來,談談。”話的尾音尚在,宋佳麗已出書院。
李婷幸災樂禍地捂住嘴偷笑。吳良白一眼李婷,追宋佳麗而去。
宋佳麗一出書院,書院內登時清涼一片。謝蘭好奇,坐在李婷身旁,問:“吳良跟你什麽關系,為什麽替你向戴秋白老師開口?”其余八卦子弟皆圍攏過來。李婷嬌滴滴地撒謊道:“人家跟吳良哥哥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日後說不定舉案齊眉的。”
眾人當下了然。
“那吳良使的什麽劍訣?怎麽遇強愈強?”謝蘭問。
眾人附和。
李婷笑道:“風火劍訣,使雙劍才使得出威力。”
眾人點頭。
“風火劍訣你認識麽?”一人問身旁的人。
“不認識。”眾人搖頭。
“早已失傳的劍訣,誰料想今日得見。”
眾人轉頭望去,見青衫玉冠少女安靜地坐在窗邊,握著碧玉茶杯把玩,眉眼銳利如刀,淡然言道。
見其桌上放著一柄綠鞘長刀,紛紛猜測其出自哪戶人家。
那青衫少女扭頭望去,望向不遠處的松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