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長安城外。
一坐孤零零的墳塋前。
一個黑衣少年,八個侍衛。
“我的姑父叫劉徹,他每天吃飯,睡覺,玩女人,研究怎麽打匈奴。”
“我的舅舅叫衛青,他每天吃飯,睡覺,研究怎麽打匈奴。”
“我的師傅叫東方朔,他每天吃飯,睡覺。”
那身穿黑衣的少年,對著他身前的墓碑就是一拳。
“嘴硬的死鴨子,你就知道睡覺。”
少年頹唐的坐下,伸出手,輕輕撫摸墓碑上的漢篆。
恩師主父偃之墓。
身邊的侍衛將帶來的美酒交與少年。
“喝點?”
少年對著墓碑搖晃酒壇。
......
日見頹。
少年將最後一點酒液灑在墓前。
他站起身,默默無言。
侍衛們也默不作聲的收拾起來。
良久,少年才開口。
“消息屬實?”
少年低垂著頭。
“屬實。”
侍衛回答。
“好,乾他一票。”
少年抬頭對著墓碑一笑。
“死鴨子,我還弄不死他,不過能給你出出氣也好......”
“上馬!”
......
大漢律,街市縱馬,腰斬棄市。
少年一行人縱馬狂飆!
故意晚來了一步的長安令擦了下額頭的汗,對著身邊躍躍欲試的衙役道:
“今天是主父偃大人的忌日,都長點眼,別礙著這位爺的事。”
“穿城而過,是哪家要倒霉?”
......
將門世家江家,長子江充娶親。
來往賓客皆是面臉笑意。
江老太爺,更是滿面紅光。
秩比兩千石,兒娶貴人女,他,此生無憾矣。
漢習,結親於黃昏時分,因此,又稱結昏。
城外。
江家營建的巨大青帳內。
吉時已到。
一眾觀禮者分站倆側,朝江老太爺一稽,小步後退入席,讓出一條通道。
禮樂起。
新人致。
新婦以羽扇遮面,一步一趨,身後倆排侍女手提各式婚儀,緩步跟進。
新郎江充,立於路中。
新娘行至江充面前,緩緩站定。
伸出纖纖玉手。
江充剛剛牽起柔荑。
這時,帳外,一道與這場面並不怎麽相稱的聲音傳來。
聲音毫無情感。
“韶華美眷,卿本佳人。值此新婚,宴請賓朋。雲集而至,恭賀結鸞。”
聲音遍傳大帳。
“怎麽,江家喜事,某毫不知情?是覺得某身份低微?不配入席?某都不配還有誰配?江家,好大的氣魄!”
聲音的主人年齡似乎不大。
但明顯是來砸場子的。
眾人看向江老太爺,江老太爺的面色陰沉如鐵。
他還是來了。但他轉念一想,他今年應該是十五歲,他能翻出什麽花?
江老太爺面露微笑示意江充。
“迎,貴客。”
先入視線的卻是八名身材魁梧,面無表情的侍衛。
侍衛粗暴的推開侍女。
隨後。
一個少年龍行虎步,直接走向一對新人。
眾人翹首,看到少年身材修長,面容白淨,鬢角分明,一身黑衣,豐神俊朗。
眾人驚歎:
誰家玉樹?
江家跟這人又有什麽樣的往事?
有少數幾個看清來者,
才恍然大悟,大感不妙。 侍衛背後的東西。
要見血了。
他在一對新人面前站定,侍衛四散。他點點頭。
“結婚啊。”
“我不祝賀你。”
江充臉部漲紅,喉嚨上下聳動,最後從牙縫中憋出一句:
“迎,霍侍中!”
“嘩”眾人雷動。
“霍......”
“霍去病!”
“真的是他,也只有他......”
“這下,看江家怎麽收場!”
有人歡喜有人愁......
霍去病環顧四周,人人面色緊張。當他看到江老太爺風清雲淡的負手而立他有些不高興。
你兒子成親,你很開心?
他一揮手,他帶來的侍衛快速反應如操練許久的軍伍士卒,人人拉滿一張張......
大黃力弩!
箭鋒直指江充!
“這是要幹什麽?”
一位不知名貴客挺身而出。
“軍中利器,你也敢拿出來逞凶?”
霍去病充耳不聞,走到新婦面前。
“卻扇,讓爺看看好看不。”
江充聞言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他怒吼:
“霍去病,你要幹什麽?”
新婦緩緩將羽扇放下。
羽扇後是一張精致入媚的臉,臉上充滿了笑意,她明亮的眼睛裡只有霍去病的影子。
江充惱羞成怒。
霍去病放聲大笑。
“好美的小娘子,我霍去病收了。”
說罷,伸手環抱住江充的新婦,新婦不但沒抵抗,竟然伸手抱緊霍去病!
“好細的腰!有勁不?”
新婦搖搖頭,然後重重點了下。
“那今天,小爺我讓你吃飽!”
“江充你不用謝!我霍去病就喜歡款待這樣的美女。”
說罷,還向面色已如豬肝,身體顫動不停的江充,投去了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你們讓江家人和眾位賓客都冷靜下,誰也不許動。”霍去病轉身離去。
“諾。”
一眾侍衛目光森然,殺機驟起。
眾人怒目而視,但有人剛站起身被一道冰冷的視線盯住。
酒水有點涼。
整理衣物,然後坐下。
眾人隻得看向江家父子。
江家父子已經昏倒在地上。
......
長安今夜不眠。
宵禁?去特娘的宵禁!
江家親眷往來奔走。
......
長平侯府。
霍去病端坐。
他面前被搶來的女子安安穩穩的坐在案前,她正努力對付著案上堆放的食物。
她吃的雙頰鼓鼓,還一個勁的往嘴裡塞東西。她抽出時間誇讚:
“皇親國戚家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這肉也太香了吧!”
“還有,你吃不。”
女子眼神明亮。問道。
霍去病回過神,笑問:
“你不關心我為何搶你呢,你不問問你良人?吃,吃,吃,沒心沒肺。”
女子一下愣住了。她小心意意地問。
“我應該問嗎?”然後割下塊肉,塞進嘴裡。嘟嘟囔囔說了句。
“應該問吧......我好像不應該跟你出來......”
霍去病......
......
霍去病酒意上起,打了個哈欠。
“你吃完就跟她去休息吧。”
隨後叫來人陪侍這個搶來的奇葩。
“靈材也能吃這麽多?沒事,讓她吃,不用請示我。”
他準備睡了。
明天。
......
夜半,霍去病被人叫醒。
“你才吃完?”
過來幹什麽?霍去病疑惑。
“沒,就是......”
“那個,你把我搶來不乾點什麽?”新婦嘴角還沾著點點汁液。
她歪著頭問。
粉嫩的手指不停攪動。
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霍去病則看著杯盤狼藉堆滿食物殘渣的席案,目光呆滯。
他,霍去病,中正官評定,八品武者,也沒她那麽能吃!
......
秦帝一統九州,書同文,車同軌,定度量,置中正。
武者九品中正製。
入武者籍,統一管理。
素日裡高來高去的武者自然不服,然後被入狼似虎的秦軍橫掃。
秦末大亂。
沉伏的宗門世家出了大力幫助高祖劉邦奪得天下,沒得意幾天。
劉邦,韓信帶著百戰漢軍又犁了遍江湖。
自此,江湖勢力一厥不振。
朝廷,似乎掌握......
此後,沒經過中正官評定,只會使幾個劍招,行走了幾天“江湖”就自號武者,俠客的人就會被稱為:
“遊俠兒”
其中有沒有不屑一顧就不得而知了。
戰陣中士卒驅趕的填河人就是這些遊俠兒與罪犯。
漢襲秦製。
各州,郡,縣設中正官,中正官須為高品武者,且富有名望。
總領天下中正官之人稱大中正,位比三公!
當朝大中正,長平侯衛青。
大漢,外敵環繞,民間習武蔚然成風。
但,入品武者,不算很多。
窮文,富才能武。
武者修煉,消耗比常人多,因此飯量也比常別大。
大漢國力強盛,戶有余糧,但能撐起一位入品武者的消耗的人家少之又少。
羽林衛就成了家境一般有志習武的良家子的出路。
入品。
此外入品後,飯量成倍增長。
九品以上武者就要食用富含靈氣的靈材能跟上習武的消耗。
倒不是說普通食物不能吃,只是需要的量就太多了。 能入品之人的家境,倒也不是吃不起,就是一天到晚都在吃,你還練不練了?
這如山的靈材……
這女子......
沒撐死?
那是幾品?
為何不反抗?
回想起霍去病把她搶來,倆人剛到侯府,她就說今天家裡沒讓吃東西,她餓了,能不能給點吃的在上床......
霍去病當即說。
“不吃那些俗物,就吃靈材,吃到飽。”
他有這個底氣。
......
我今日是眼拙了,但心痛到還真沒有。
縱使這些靈材能堆出來個入品武者!
霍去病心想。
“長平侯府,你今晚是出不去了。”
霍去病道。
無論你是哪路神仙!
女子轉頭透過窗外看到外面暮色正濃。
“啊?我不出去,晚上宵禁的。”女子搖搖頭。
“你對我動點手腳吧。要不然明天廷尉上門我不好交代.....”
說完,女子就松開腰帶,扯開身上穿的吉服。
霍去病眼前白花花一片。
酒後勁大,頭有點暈。
“你說的,我很漂亮的。我吃你家那麽多好東西......我不白吃東西的!明天,明天你大概好過不到哪去,今晚你不動的話,明天可能就沒機會了。”
女子見霍去病不為所動,一臉真誠的勸解。
霍去病沉默,然後一抱拳:
“小子霍去病不知天高地厚,敢問閣下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