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蟒獸卷著黑雲吞殺而至,有著不可抵抗的恐怖威勢。
這隻碧羽鸞鳥縱使已經覺醒了些許青鸞血脈,此時卻依然不是其對手,僅僅隻來得及扇動翅膀凝聚出一道湛青光幕,隨後便直接被蟒獸吞入了口中。
麻衣道人搖了搖頭,頗感無趣,揮袖將廢墟之內的數隻異變吞魂血刺攝了上來,便要催動法訣收回那龐大巨蟒,離開此處。
數息之後,那蟒獸卻不曾潰散成本源毒霧,此事麻衣道人這裡,稍稍皺起了眉頭。
又催動了一次法訣,那蟒獸依然盤卷在黑雲之內,木然地望著麻衣道人。
“本源毒霧也會失控麽,實在是稀奇。”
正自疑惑間,那巨蟒龐大的身軀驀地顫動起來。
一絲金光自蟒獸的目中透體而出。
片刻之後,萬道金芒穿破了巨蟒的身體,將這一團堪比歸真上境的本源毒霧融化成了漫天黑氣!
麻衣道人目光陰沉,靜靜地望著那璀璨金芒之內的身影。
身著玄黑墨月袍的少年踏空而立,手中倒提著一把通體冰藍的霜雪長劍。
此時的霜雪長劍之上,有著無與倫比的燦金光焰照映而出,金光所過之處,所有的黑霧皆是如同冰雪融化一般消散而去。
極品通靈法寶,凝雪玄劍。
以及之內的第一道咒法,大慈悲咒。
“這把劍……不錯,”麻衣道人的面色凝重了些許,身上的麻布道袍亦是逐漸變幻,最終化作一襲漆黑如淵的綢緞道袍,“這神通咒法也頗為不錯,你到底是誰的門下?”
季月年不語,只是提著凝雪玄劍輕輕揮出了一劍。
轟!
遮天蔽日的月白劍光浪湧而至,每一道月白劍光邊緣都彌漫著足以融化一切的燦金光焰,朝著黑袍道人斬殺而去!
黑袍道人神色肅然,袖袍微擺,急速掐出了數個法訣,身周有著濃鬱的本源毒霧凝聚而出,化作了一層又一層的凝實護盾。
極品通靈法寶的威能太過恐怖,若不是季月年只有入玄上境的修為,在這把劍出現的一刹那,黑袍道人甚至有可能會產生退意。
一道劍光急速襲殺而至,狠狠斬在了道人身周的護盾之上!
最外層的護盾洶湧顫動半晌,最終還是勉強穩定了下來,變得透明了許多。
可緊隨其後,十道劍光、百道劍光接連攻殺而來,半點不留地轟向了黑袍道人!
冰藍劍芒潰散而去,其邊緣的金色光焰卻依附在了護盾之上,一層一層地侵蝕著凝實至極的霧氣護盾。
半柱香之後,鋪天蓋地的劍芒盡數消失,而黑袍道人身周的霧氣護盾同樣所剩無幾,前時其憑借著深厚無比的底蘊接連凝聚護盾,此刻一時間亦是有些力竭。
手掌翻轉,黑袍道人手中再次出現了那把通靈法寶曜紫長劍,看了季月年掌中的凝雪玄劍一眼,笑道:“雖然你只有入玄上境的修為,攻殺之能卻完全可以比擬尋常的大歸真境,實在是難得。如今你已耗盡玄氣,依然只能任我宰割。”
季月年目光有些莫名,輕按眉心,一隻身長數丈的碧羽鸞鳥凝形而現。
“竟然是昂貴的儲物法印!”黑袍道人察覺到了季月年眉心之處一閃而過的熾白光華,目中再添一絲驚訝,“此物珍貴無比,就算有元石也極難買到。”
就在這數息之間,季月年這裡卻是取出了數顆散發著清香的丹藥,直接吞入了口中,玄海之內的太禦玄氣急速翻湧,不過片刻便恢復了小半。
黑袍道人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曜紫長劍,片刻之後又松了開來,如實道:“你有這隻覺醒青鸞血脈的靈禽護身,又持著能夠對我造成威脅的極品通靈法寶,除非你的玄氣徹底耗盡,身上也再也沒有任何丹藥存在,否則我殺不了你。”
其言語之中,已是隱隱有了退意。
季月年察覺到了黑袍道人的心思,沉默片刻,道:“為何不與我拚一拚消耗,賭一賭我身上並沒有帶多少丹藥?”
“似你這等天驕,補給丹藥似不要錢一般帶在身上,此事我自然知曉,更何況摧日疆域之人此時應該已經接到了落雁城守的玉符,即將前來此處。”黑袍道人搖了搖頭,竟是直接收起了曜紫長劍與身周的本源毒霧,便欲離開落雁城。
其乃是歸真上境的修為,卻有著堪比大歸真境的恐怖戰力,心思更是狡猾無比,此時見事不可為,便要直接脫身,絲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黑袍道人此時殺不了季月年,可季月年卻更加不能奈何於此道人,究其原因,還是修為的差距太過巨大,使得季月年無形之中吃了許多暗虧。
若是尋常的歸真上境生靈,此時在季月年的凝雪玄劍之下就連三息都走不過,只會落得一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可這黑袍道人顯然是一位歸真上境的妖孽天驕,即便季月年的綜合戰力已經接近大歸真境,攻殺之能更是足以堪比大歸真境,但卻依然沒有將黑袍道人強行留下的資格。
“我見過你。”
季月年平淡的一句話,卻讓黑袍道人停下了腳步。
“此言何意?”
季月年摸了摸青鸞低下來的龐大頭顱,抬首道:“青欒山脈。”
黑袍道人轉過身來,定定地望著季月年,道:“青欒山脈,我確實去過一次,不過卻並不曾見過你。”
青鸞抖了抖翅膀, 將頭低垂在了地上,讓季月年極為輕松地走上了其頭頂。
坐於天青冠羽之側,季月年輕聲道:“若方才你我二人分了生死,此事自然不會再提。”
玄黑袖袍輕揮,一道玄光水鏡凝聚而出,其中顯現出了一個身著綢緞長袍的少年。
正是洗魂淨髓之前的季月年。
黑袍道人看著玄光水鏡,露出沉思之色,半晌過後才抬起頭來,語氣之中滿是驚異:“你竟是那個被山鬼攝走的凡俗少年!如此短的時間,你便拜入了太禦聖宗,修至入玄上境,甚至足以與我相抗,這怎麽可能!”
季月年散去身側的玄光水鏡,道:“令我詫異的是,你似乎從內到外都變了一個人。”
聞聽此言,黑袍道人似乎才回過神來,驚疑道:“我已掩去了真實相貌,你到底是如何認出我?”
季月年微微搖頭,指了指黑袍道人道袍腰間所懸掛著的那塊木雕令牌。
黑袍道人怔了一怔,拂袖掩面,濃鬱的黑霧將其遮蔽了起來,數息之後才緩緩散去。
一個身著青布道袍的少年佇立在原地,身周隱約籠罩著銀白雷光,白淨的眉眼看上去很是稚嫩,生的卻是唇紅齒白,俊美無比。
正是曾經在青欒山脈之內與山鬼青言交過手的少年道人。
“這荒野散修的身份實在是好用,無論做什麽惡事都無比隱蔽。”青袍少年人畜無害地笑了一笑,清澈的目光之內再也看不到半點陰沉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