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林,你嚇唬新人的壞習慣什麽時候能改改?”維歌說,“我不覺得扮演一個精神異常者能給你帶來多少好處。”
“抱歉,維歌。”林克斯松開萊恩的手,被血紅色佔滿的虹膜也恢復成最初的淡藍色,“我只是認為用這種方法提醒一下新人是很有必要的,吸血鬼可不是什麽善良的生物。”
“林,你明知道我們是不會在意成員的出身和種族的。”維歌搖了搖頭,“你不必這麽貶低自己,你的品格已經得到了大家的承認。”
萊恩聞聲問道:“這麽說來,我有機會見到狼人或者巨人嗎?”
“我們是隱修會,不是神奇動物園,門薩。”維歌說,“不過,如果你想要見見狼毒藥劑的研製者,那這次就能如願。”
“我記得狼毒藥劑的發明人已經成年了吧?”
“是的,他是我們其中幾位成員的老師。”維歌說,他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些相信萊拉的判斷了。”
萊恩故意皺了一下眉,顯露出一絲不滿。
他明白維歌的意思——狼毒藥劑的發明者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能知道這類偏門學術新聞的人,更可能是來自於巫師家庭——萊恩當然願意讓誤解更大一些。
“萊拉的判斷?”林克斯目光中帶著疑惑。
“我猜門薩是麻瓜巫師,而萊拉卻認為他只是在角色扮演。”維歌解釋。
林克斯笑了起來:“如果這是個賭局,我想你已經輸了,維歌。”
萊拉眼睛彎彎:“你‘看’出了什麽,林?”
“門薩的血,氣味很薄,卻有著濃烈的回甘。”林克斯像是一位專業的品血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萊拉歎了一口氣:“林,你真是個小變態。”
“對於一個吸血鬼來說,這是非常嚴肅的學術問題。”林克斯板著臉,“味道薄,說明血液的主人很年輕——至少身體非常年輕;而回甘醇厚,說明血液的主人魔力純正——這種血一般隻存在於那些最死板的純血家族中。”
“我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嘛!”萊拉沾沾自喜地說道,“門薩的角色扮演總給我一種用力過度的感覺,就和波提斯那家夥一樣。”
“我覺得波提斯更像是為了接觸麻瓜女孩才極度熱衷於麻瓜文化的。”林笑道,“他就是台打樁機。”
“他的身體裡流淌著法國人浪漫的血液。”萊拉說,“我還挺欣賞他對麻瓜女孩和巫師女孩一視同仁的態度。”
“波提斯宣稱的‘博愛’?”林雖然笑著,眉毛卻皺到了一起,“抱歉,萊拉,你知道的,我其實還挺保守的……波提斯的血總讓我覺得像是摻了迷情劑的馬尿。”
“我記得你曾經還說過,麻瓜巫師的血有一種摻了水的感覺。”萊拉狀似回憶,她眯了一下眼睛,“我突然有些好奇,門薩的血裡有沒有其他的味道。”
“好了,你們再這麽說下去,門薩的臉就可以寫板書了。”維歌製止了越說越起勁的兩人。
萊恩哼了一聲,語氣生硬地開口:“但願你們自稱的‘不在乎出身和種族’,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大家只是好奇你的身份,門薩。”維歌用安慰地語氣說,“老成員之間早就知道了彼此的真實身份,大部分新成員也都是經由老成員內部推薦,或者老師們介紹才加入的,身份也很清楚,只有你是特例。”
他舉起雙手壓了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我們準備出發。”
萊拉點了點頭,她起身走到對面兩位女孩的旁邊,靠著年紀較小的那位坐了下來。
這位小女巫有著一頭偏米色的齊肩白發,皮膚淡得有些透明,穿了一身白布袍子,如果沒有頭上的紅色發箍,讓人簡直要誤以為她是一隻幽靈。
當萊拉靠近的時候,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一隻手悄悄捏住了身旁另一位紅發小女巫的衣角。
她粉色的眼眸透過架在鼻梁上的單片眼鏡,怯生生地望著坐在身邊的萊拉,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
而她身旁的紅發小女巫則是下意識地動了一下肩膀,似乎想要探手護住自己的朋友,不過意識到萊拉沒有惡意,她也就停下了動作,帶著滿是距離感的笑容點了一下頭。
萊拉輕聲和白發小女巫說了幾句話,又反覆比劃了幾個手勢。
這個柔弱的女生猶疑地點著頭,用生疏的英語重複了幾次,臉頰上漸漸泛起一抹桃紅。
萊恩眉頭跳了一下,他透過女孩雪白的皮膚,能看見這抹桃紅之下的一縷縷血絲。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小女巫很有可能是一位白化病患者。
白發小女巫扭過頭去,和自己的朋友解釋了幾句。
萊恩能從她的語言裡聽到一些舌音,但他不確定是斯拉夫語系還是日耳曼語系。
畢竟以萊恩淺薄的知識,他唯一會說的俄語也就只有“蘇卡不列”了。
他將自己的疑惑打包,用目光發送給維歌。
“那兩位是烏瑪和烏米。”維歌輕聲解釋,“紅發的是烏瑪,是一位老師從俄羅斯帶回來的;白發的是烏米,由一位今年畢業的俄羅斯成員推薦,他們是親戚。”
萊恩點了一下頭,他沒有追問兩人加入的緣由和經歷,因為以北方的情況,不太可能聽到什麽令人愉快的故事。
烏瑪是大熊座,烏米是小熊座。兩個女孩並非姐妹,卻獲得了有如姐妹一般的代號——相依為命雖然聽著唯美,但背後卻往往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和悲傷。
只有飽嘗失去的滋味,兩顆破碎的、鮮血淋漓的心才有可能彼此彌合,不分你我,恍如血親。
烏米磕磕絆絆的解釋終於讓朋友理解了意思,烏瑪站起身來。
坐著時合裹著的巫師長袍展開,露出了下面的短袖水手服。
萊恩第一眼落在了紅發小女巫鎖骨下那個小小的船錨刺青上,然後視線被她手臂上已經愈合的一些傷痕抓住。
烏瑪毫不在意地抬手攏了一把自己的紅色短發,她銳利的視線快速地掃了一圈,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萊恩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是個要強的孩子。
來到語言不通的異國,還要照顧一位同鄉的女孩,對於這位年紀同樣不大的小女巫而言,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烏米跟到了烏瑪身後,這個瘦弱的白發女巫像是徹底藏進了烏瑪的影子裡。
維歌和善地笑了一下,收獲了烏瑪冷冰冰的眼神,他也不在意,從擺在茶幾上的巫師棋裡拿出一枚王后棋子,他托著底座,示意眾人把手放到棋子上。
奧裡第一個伸出了手,接著是林、烏瑪和烏米。
萊恩向前一步,卻迎上了烏瑪漠然的目光。
萊拉“撲哧”輕笑了一聲,她用肩膀輕輕擠開萊恩,扶住棋子,朝他挑了挑眉毛。
萊恩苦笑著摸了摸鼻子,他探出手捏住女王棋子頂端的小球。
“走了!”維歌說。
一股大力從肚臍後邊狠狠地勾了一下,萊恩頓時覺得腳下一空,房間裡的物品在眨眼間變成了一堆色塊,很快又化成奔流的各色線條。
熟悉的空間擠壓感遍布了萊恩全身,這一次,他在細長管道的開口處看見了如同絲綢褶皺一樣的紋路。
下一刻,萊恩就感覺腳底一沉,仿佛一個遊完泳的人突然回到了地面上。
他有過數次隨從顯形的經驗,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重心,穩穩當當地站定了。
一聲柔柔弱弱的驚呼從背後傳來。
那是烏米的聲音。
然後是烏瑪壓抑的低呼,再接著是萊拉的叫聲:“哎呀——”
不過,這聲哎呀懶懶散散的,還帶著一點促狹和莫名的惡作劇意味。
萊恩心念電轉,側過了身體。
三個女生在他腳邊滾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