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賀武和射雕騎俱亡，北原四十萬鐵騎不攻自破。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陸行舟居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策馬而來後，更是惶恐到了極致。目光所至，只有那一道白馬銀袍的少年神意，仿佛他們才是一個人，而對面的身後才跟著四十萬鐵騎一般。

結果就是一場大崩潰。

爭相恐後的逃亡，北原異族的凶殘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哪怕是同族中人。他們殺起來也是毫不猶豫。結果陸行舟沒有殺一人，由這場大崩潰引發的踩踏和衝突，反而留下了過萬具屍體。

“蠻夷之輩。”

留下一句簡單的評語，用皓陽解厄光葬了那過萬屍體後，陸行舟便不再停留，繼續向著北原策馬而行。

而離開定遠關後，

陸行舟便一頭撞進了龍淵大澤之中，座下白馬嘶聲如龍，所過之處自有一道金色華光蔓延開來，陸行舟策馬行走其上，便硬生生在叢林，沼澤，懸崖，江河等諸多障礙之中開辟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按理說始終維持皓陽解厄光這樣的神通，對人仙而言也算個不小的消耗，但對陸行舟而言又有所不同。

甚至情況正好相反。

自從他走入北原以來，神意幾乎每天都在提升，提升的速度甚至超過了皓陽解厄光的消耗速度，不需要刻意去感應，四周龍蛇虎豹，鷹雀蟲蟻，乃至龍淵大澤內的各種環境，都自然落在他心中。

因此哪怕在一天后，陸行舟從龍淵大澤走出時，身上銀袍，座下白馬，仍舊是一塵不染，好似神仙中人。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天人合一?

不對。

“應該說是天人感應吧。”

天人合一的境界太高，陸行舟自問還沒達到，但不可否認，隨著神意的增長，他冥冥中已經有了某種感應，可知自身的旦夕禍福，前路的陰晴圓缺，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心裡已經是有所明悟。

“我的神通還不圓滿，還有進步的空間。”

“但靠得不是自身。”

“外物....”

陸行舟神意一動，背後立刻就有三道靈光如孔雀開屏般舒展開來，只是此前剛突破時候看上去圓滿無漏的神通，如今在陸行舟的感應下，卻是憑空多出了不少缺憾，隱隱有種空中樓閣的感覺。

“光憑神通的力量還不足以真正上應三光麽。”

“所以需要借用外物，而且必須是分別對應日月星的外物，然後將其煉入神通之中，這才算是真正的圓滿。”

“應是如此了。”

恍惚間，陸行舟已然明白了前路該如何走，想來這也是人仙這個境界的奇妙之處，不過這種奇妙感應估計也僅限於人仙，若是想要借此尋找到攀升人仙之上的境界，這種感應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陸行舟的腳步陡然停頓。

走過龍淵大澤後，前方又是一座廣袤無垠的平原，隱隱還能見到一些牛羊的影子，倒也有幾分塞外風光。

然而

陸行舟勒馬止步，甚至不需要刻意查看，神意中立刻就有所反饋，某種危難臨頭的感覺更是由然而生。

“前方高能?”

“有埋伏?”

神意中的危機感讓陸行舟緩緩眯起了雙眼，但他並沒有因此猶豫多久，提起戰戈便策馬進入了平原之中。

這並非他魯莽，而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因為這次的北原之行，對陸行舟而言也是一種修行，若是在這個時候為了穩妥選擇離去，恐怕剛剛有所提升的境界立刻就要跌落，就好比昔年原身被迫困守浮雲山百年一樣，這是真正的道途根基。

所以有進無退！

更何況....

“我倒是要看看，北原能準備出什麽東西來。”

轟隆隆！

而就在陸行舟策馬踏入平原的瞬間，原本還風輕雲淡的平原上，立刻就有烏雲滾空，如洪水決堤般奔湧而來:

眼前景色更是模樣大變。

先前還隱約間的牛羊影子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植根於地的石碑，彼此之間有光流相連，共同匯聚，將陸行舟的正前方牢牢封鎖了起來，而當陸行舟回首，卻是發現身後龍淵大澤也不見了。

天上地下，入眼所過，只剩下一望無際的草原。

有點東西。

“這絕對不是武聖的手段，也不像是奇詭異術，反而堂皇正大，像是某種人仙...或者更高層次的東西。”

“果然！”

其實陸行舟對北原早就有所疑慮了，疑慮之處不僅在於北原人，也就是龍蝗蟲部族那稀奇古怪的樣貌，

更在於他們的手段。

就比如射雕騎，你非要說的話，射雕騎的士兵在素質上未必就比神都禁軍高，無非就是全員血氣境而已，而真正讓他們成為天下第一強軍的，是那種可以把全軍氣血殺意凝練成軍魂的奇特陣法。

那種陣法北原從哪裡得來的?

陸行舟初步判斷，說不定北原和朝廷還有藥王寺一樣，也是得到了上界的支持，或者得到了什麽傳承。

而眼下就是驗證他猜測的時候了。

“起。”

陸行舟戰戈揚天，皓陽解厄光衝天而起，當場就將不少接近他的光流給掃滅，而後就見其縱馬一躍，輪月照寒煙飄散而出，看似虛幻朦朧，但每一縷都是重逾萬斤，直接將遠處的光流牢牢定住。

而隨著諸多光流的破滅，看似一望無際的草原終於出現了破綻，遠方更是隱隱有三道人影浮現了出來。

陸行舟見狀頓時露出了一抹笑容，神意照過，對方的面容隨之映入了他的心中。

“北原啟天可汗?”

“來得好！”

北原啟天可汗，其在北原的地位和天聖帝在朝廷的地位相同，神威王煌賀武則是這位可汗的胞弟，而在陸行舟的神意照徹下，對方的修為自然也是顯露無遺。果不其然，同樣是巔峰武聖的境界。

能對中原虎視眈眈那麽多年，北原的實力確實有兩把刷子

但是可惜，

時代變了！

陸行舟沒有任何廢話的意思，當即就有一道刀光從神意中祭起，帶著極致的鋒芒朝遠處劈斬了過去！

“........”

對付巔峰武聖，陸行舟甚至不需要用人心輪將其定住，直接以天意刀就能斬殺。況且如今北原的法寶射雕神弓在自己手上，啟天可汗又如何?手裡沒有法寶，甚至連最基本的反抗都無法做到。

然而讓那個陸行舟皺眉的是，面對奪命的刀光，那位啟天可汗卻是毫無慌亂。

“呵呵。”

他甚至還笑了。

噗嗤！

刀光一閃而過，啟天可汗，乃至他身邊的另外兩人就這樣被陸行舟梟首，青紅色的血液潑灑在了草原上。

緊接著

“嗯！?”

和陸行舟預料的不同，啟天可汗身亡並沒有使得草原變回原樣，不如說正好相反，這反而加劇了草原的變化！

轟隆隆！

原本已經被磨滅半數的光流在這一刻以遠超先前的速度重新浮現，接著就聽天上烏雲炸出一道雷霆聲響，淒厲萬分，所過之處更是可見烏雲蓋頂，霎時間就將萬裡晴空的草原化作了一片永夜！

“錚！”

永夜之中，一身刀鳴貫徹雲霄，瞬間就將那黑暗世界撕裂，接著皓陽解厄光便如水湧潮，洗盡了一切黑暗。

然而隨著黑暗的褪去，陸行舟卻發現周遭的景象竟然從龍淵大澤外的草原，變成了一個一個深不見底的石窟，而在他神意感應中，周遭還殘留著些許空間扭曲的殘痕，顯然是剛剛消散沒多久。

這才是對方的真正目的?

空間挪移?

陸行舟雙眼微眯，下意識地打量起了正前方那一片黑暗的洞窟深處，此前的危機感，莫非就是來自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