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門派要逆天啊 ()”
魃州昆吾山。
隨著消息的發出,越來越多人開始朝著這座小有名氣的高峰聚集而來,而其中又一欲界天魔宗之人居多。
畢竟人離得近。
作為魃州之主,被守墓人欽定的此番主事人,屍魔教的長老巫祝邢自然也早就在昆吾山上落定,他還在昆吾山築起了一道法壇,壇上立有一幡,幡上則掛有此番聚集而來的所有魔宗名諱稱號。
而每有一方魔宗勢力來到昆吾山,法壇立刻就會心生感應,然後在幡旗上凝化出該魔宗的名號來。
三月積累。
如今幡上姓名已經有足足三十二家,而且能被召集而來的,無一例外,俱是門內有陰神真人坐鎮的大派。而現如今,在守墓人的法符號召下,這些大派的陰神真人全部離開山門來到了昆吾山。
誠然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陰神一重天,陰神二重天的修士寥寥無幾,而三重天大真人更是一個也沒有。
但依舊是一股非凡的戰力。
端坐在法壇之上,巫祝邢有些得意地掃視了一番如今昆吾山的氣象,說一聲萬魔來朝甚至都不為過。
念及此處,他不禁看向了身旁的另一位黑袍老者。
這位乃是屍魔教的另一位實權長老,名喚屠厲,和他只在伯仲之間,但上次教內鬥法的時候被自己勝了一籌,一步錯步步錯,最後讓自己搶了教主的親睞,結果現在反而成了自己的直系下屬。
所以每每看到這位屠長老,巫祝邢都覺得一陣心曠神怡,甚至連對方那張司馬臉在他眼中都可愛了不少。
不如說,對方越是司馬臉。
他看著越爽。
心情愉快之下,巫祝邢不禁微笑撫須道:“屠長老,你看我這聲勢壯否?沒想到我巫某人還有如此聲望。”
屠長老的表情頓時更臭了:“.....教主法符既出,自然無敢不從。”
言下之意:
你有個屁的聲望!無非就是靠著教主的法符而已,有本事把那東西給老子,信不信老子比你更有聲望!
“哈哈哈。”
巫祝邢自然是聽出了屠長老的暗諷,但是他並不在意,他就喜歡對方這種羨慕嫉妒自己,卻又偏偏拿自己毫無辦法的感覺。因此他甚至很坦然地點了點頭道:“確實,還是教主的法符功勞更大。”
“巫某人的聲望,只是佔據了極其微小的一部分而已。畢竟歸根結底,本教的定海神針還是教主嘛。”
“.......”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屠長老自然不可能反駁,於是只能沉默以對,然後繼續擺出一張仿佛吃了蒼蠅的司馬臉,頓時又讓巫祝邢心中暗爽了一把,隻覺得和自己這位手下敗將說話著實有助修行。
想到這裡,巫祝邢不禁再度開口道:“今日方知本教依舊得人心,有如此多的真人修士相應號召而來。”
“再有本座統帥,管教那聖皇天知道。”
“什麽叫做撼山易。”
“撼屍魔教難!”
此話出口,巫祝邢隻覺得神舒意暢,一股豪氣油然而生。然而他話音未落,卻見遠處地平線上突然有萬丈霞光拔地而起,直入雲霄,好似旭日東升,金烏吐火,引得天地間濁氣下壓清氣升騰。
“......什麽人?!”
巫祝邢見狀神色頓時一變,神聚雙眸,放眼望去,卻見那萬丈霞光,赫然是數十道恢弘流光匯聚而成。
而每一道流光中,都有一座法駕飛舟。
每一座飛舟上方,都能看到一尊煊赫堂皇,金光爍爍的真我法體,而在飛舟內部,則能見到一位位有道修士,
或踏虛渡空,或駕寶穿行,或騎乘坐騎,端的是正氣盎然,浩蕩靈光如洪波襲來!聖皇天!
巫祝邢神色變換,卻是很快收斂驚容,恢復了冷靜,不過在發現身旁的屠長老似乎有嘴角微翹的舉動後,
他頓時心情大壞。
“哼!”
只見巫祝邢上前一步,執定壇上旗幡,冷聲道:“此地乃是本教治下,怎能讓一幫外人奪了聲勢?”
“起!”
言罷,巫祝邢登時運轉神意,發雷震動旗面,同時大臂一搖,將那幡旗揮舞起來,其上各大魔宗的名諱齊齊動蕩,昆吾山內的魔宗立時生出感應,霎時間,到場的數十位真魔便齊齊爆發氣機。
“轟隆!”
數十位魔道真人,此刻齊齊顯出真我法體,論聲勢卻是絲毫不遜色於聖皇天那壓迫而來的萬丈霞光。
一時間,
只見得天成陰陽,地作兩分。半是烏雲滾空,青天染墨,四處回蕩鬼哭神嚎,淒厲陰風之聲。半是彩霞紛呈,瑞氣騰騰,祥瑞異象絡繹不絕,而兩方俱是以堂皇大勢,朝著彼此狠狠衝撞而去。
這可不是簡單的交手。
雙方加起來,足足有近百位陰神真人,以往根本不會現身的陰神真人,此刻仿佛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
簡直顛覆了前來觀戰的好事者們的認知。
即便是修為深厚者,猶自面色蒼白,兩股戰戰,至於修為淺薄者,更是噤若寒蟬,狼狽不堪,哪怕只是余波,也依舊讓他們不敢靠近,只要走差一步,就很可能被雙方碰撞的神意給碾成齏粉!
“怎麽會有這麽多.....我從來不知道....全都是陰神真人!這還只是一座皇天,和欲界天的一座魔宗....”
“陰神真人不死不滅。”
“蓬玄界歷經上古,中古,近古,三個時代下來,億萬年積累,就算成就陰神再困難,也能積攢下一批了。”
“雖說如此......”
道理大家都懂,但當事實放在面前的時候,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而認真算下來,
哪怕是萬妖國,雖然比不過四皇天和欲界天,但境內其實也有兩位數的陰神大聖,但問題在於:萬妖國沒有陽神至尊。因此也就沒有一個絕對權威,能夠將那些桀驁不馴的大聖給統合在一起。
況且
修士終究是以修為來算的,再多陰神一重天的修士,也比不過一個斬卻執我和道我的三重天大真人。
“錚!”
伴隨著一聲穿金裂石的清脆劍鳴,只見一道煊赫清光自另一個方向飛縱而來,盡管只有一人,但卻在這一刻壓蓋全場,劈開萬裡烏雲,斬斷漫天彩霞,定神望去,只見得一重重過去未來光影。
而隨著那重重光影的重疊,最後顯化出的,卻是一柄殺氣盈野,鋒銳難當的烏金寶劍,橫亙在空中。
“斬魔劍?是真武派的人!”
“陰神三重天,專修一柄斬魔劍....莫非是真武派的刑堂首座?”
“來得好!”
身為此刻唯一現身的大真人,其人一出現,立刻引得道漲魔消,聖皇天一方氣勢大震,而屍魔教這邊則是士氣頓挫,巫祝邢見狀眉頭也隨之緊皺,心知不能猶豫,當即一拍天靈,縱光而起:
“姓燕的,休要猖狂!”
“嗯?”巫祝邢一現身,立刻挽回了屍魔教這邊的頹勢,但相應的,也引來了空中那柄斬魔劍的注意。
“我道是誰,原來是巫祝邢你這小人。”
“燕三,真武派隻你一人來此麽?也對,聖皇天傾力而至,那大業魔朝那邊自然需要你們來負責了。”
真武派作為四皇天之一的武皇天,本就負責鎮壓屍魔教。而無論是燕三,還是巫祝邢,都稱得上是自家的絕對高層,因此彼此之間自然不會陌生。十萬年前的正魔大戰,兩人更是生死相鬥過。
“罷了。”
斬魔劍高懸,天音浩蕩:“巫祝邢,本座不與你糾纏,希望待會兒那位道友來了你還能逞此口舌之利。”
“呵呵。”
巫祝邢聞言冷笑,正要開口譏諷,倏忽間,隻覺得腳下昆吾山陡然一震,神意揮灑間竟是隱隱聽到了洪波卷空,浪濤拍岸般的巨響,其人稍作驚愕,便猛地反應了過來:有什麽東西要過來了!
雖說巫祝邢已經是反應極快了,但終究慢了一步。下一瞬,就見得虛空破裂,一艘樓船從中緩緩駛出!
“轟隆!”
船高三十六層,
帆有七十二面,
恢弘壯闊,難以言表,只是和欲界天眾真凝練的烏雲輕輕一碰,就將那數十位真魔氣機相連所成的異象給撞了個粉碎!甚至連聖皇天那邊的彩霞瑞氣, 在這一刻都被那樓船給奪去了華光色彩。
而在那樓船的最前端,只見一白衣道人,手撐玉欄,嘴角微挑,目光冷冽,毫無掩飾地掃過昆吾山。
萬象寶筏!
陸行舟!
巫祝邢畢竟是屍魔教的實權長老,如何能不認得這件在短短數月便已是蓬玄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第十二件道器,於是神色頓時難看了幾分,不過事前也有所預料,所以倒也沒有過多的慌亂。
他可是此番屍魔教的主事人,象征著屍魔教對外的臉面,區區一個陸行舟,又豈能真正讓他動容失色?
這裡是魃州!
鬥法的內容乃是陽神議定。
誰來了都得講規矩!
穩住!
在心中鼓勵了自己幾句後,巫祝邢便整肅衣冠,對著空中那座恢弘樓船傳音道:“陸道友既然來了,
為何不現身一見?”
片刻後,樓船內便傳出了陸行舟的回應:
“不必了。”
“嗯?”巫祝邢聞言眉頭一皺,同時也是心中暗喜,當即道:“本教教主事前有言,此次鬥法不傷和氣,故眾真不親自下場,而是以門人弟子,世俗百國為棋,對弈以決勝負,而陸道友此舉......”
巫祝邢本想從規矩的角度狠狠批判一番陸行舟,然後再扯虎皮拉大旗,斥責其不守規矩,但話音未落
“轟隆!”
只見萬象寶筏轟然一震。
七十二面長帆上有流光匯聚,最後在三十六層頂端綻放,化作一道恢弘光氣,朝著巫祝邢的方向砸落!
鬥法?
不必了,我現在就結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