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身邊睡了個男人,頓時被驚得魂飛魄散,羞憤交加,抬腿便是一腳,將田野從床上給踹了下去。
“啊!”
田野摔在地板上,連帶著把被子也扯了一半下去。
李穎大驚失色,死死揪住被角,惱道,“松手!”
田野也抓著被子,驚恐地搖頭,“我不!”
於是兩人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拚命爭搶著那床被子。
要不是李穎沒穿衣服,她早就跳下去把這小子暴打一頓了。
“我讓你松手聽見沒?”
“我不松,你的節操是節操,我的就不是了嗎?”
李穎抓起枕頭砸過去,把頭一扭,“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不看你!”
“好、好的!”
田野隨便劃拉幾件衣服,便衝進了浴室,嘩啦啦地衝洗起來。
李穎隻覺得心煩意亂,想自己一個MMA職業格鬥家,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欺負了。
這口氣如何能忍?
田野也委屈,自己一個純潔的小鮮肉,居然被一個26歲的老餃子皮給包了。
這事報警有用嗎?
“你等下出來!”李穎衝浴室喊道。
田野回道,“不行,我現在就要出來!”
“你等一會兒,我穿下衣服!”
“我不管,我出來了!”田野不管三七二十一,踩著凌波微步就出來了。
開什麽玩笑?
你還給她穿衣服的時間?
難道等她穿好衣服來打你嗎?
李穎衣服穿了一半隻得作罷,老老實實地裹好被子,含嗔帶俏地盯著田野,“身份證給我!”
田野依言把身份證遞過去。
李穎從被窩裡伸出一條肌肉緊致的胳膊,接過來一看,“你是00年的?”
田野點頭。
李穎忍不住笑了笑,“小朋友,你出生那會兒,知道阿姨在幹嘛嗎?”
田野搖頭。
李穎攥起拳手,肱二頭肌凝聚著力量,“2000年那會兒,阿姨已經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了,可你還是個嬰兒!”
“隨便你怎麽說吧!”田野也是無奈。
李穎冷冷一笑,“什麽隨便我怎麽說?我哥是律師你知道吧,你這是什麽行為心裡沒數嗎?我想告你的話,判你十年八年不是問題!”
田野歎了口氣,“阿姨,咱們講講道理,這是我的房間,你跑來我的房間把我給睡了,要報警也輪不到你啊!”
“你、你的房間?”李穎仔細一看,居然還真是人家的房間。
但自己怎麽跑到這小子房間來了?
難道是夢遊嗎?
李穎咬著唇,期期艾艾道,“你的房間又怎樣,你晚上睡覺不知道鎖門的嗎?”
“我要知道你會闖進來,我肯定鎖門!”田野沒好氣地說,撿起地上兩件內衣,隨手扔過去,轉身就出門了。
“砰!”
身後一聲大響,不知道李穎把什麽東西砸在了門上。
“小兔崽子,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我不會這麽算了的!”
在這聲咆哮過後,房間裡傳出了隱約的哭聲。
田野縮了縮脖子,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
雖然自己沒做錯什麽,但李穎畢竟是來幫忙的,現在弄成這樣,讓人情何以堪?
不過田野很快就釋然了。
這算什麽呀?
不就是一個誤會嗎?
試想一下,
等復活了姒虞會發生什麽事? 在另一個全新的時空裡,也許自己就沒住進這間公寓,那麽這個誤會自然就不存在了。
想著,田野匆忙換了鞋,免得給李穎穿好衣服,到時再被她衝出來爆錘一頓。
至少在她消了氣之前,還是先不要回來了。
剛起床的雪晏走出來問道,“你去哪啊?”
田野來不及解釋,隻說自己出去辦點事,便匆匆忙忙地出門了。
浣沙市第二中學。
田野來到記憶中的校園,走在一條安靜的林蔭道上,兩旁一棵棵楓樹在秋季生長的嬌豔如花,偶爾灑下點點斑駁的陽光。
學校依然是原來的學校,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過,但也沒有勾起他更多的回憶。
“姒虞是這裡的學生,當年的班主任叫什麽來著?好像是霍曉峰吧?”
田野算了下時間,猜測這位老師這屆帶得應該是初二的學生,便攔住一個學生問道,“霍曉峰老師還在這間學校嗎?”
“我們這沒有姓霍的老師!”
“怎麽會沒有呢?2014年的時候,他帶的初三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再找別人問問吧!”
“哦,好吧!”
田野又向辦公室走去,不時有幾個學生從他身旁經過,間中說著今天要召開一堂心理知識講座,校方請來了是很有名的心理專家,連校領導都去旁聽了。
“校領導都在禮堂嗎?”
田野腳步一頓,隻好跟著來到禮堂。
一個心理專家正在現場授課,“我們常聽人說,眼見未必為實,但有時候,我們的記憶也未必是真的,沒錯,你沒聽錯,很多你以為的事情,其實並不是事實!”
“我在這裡列舉一個我自己治療過的病歷,那是一個患有癔症的女孩子,據她家人說,這女孩經常和自己幻想出來的男朋友說話,後來我用了催眠療法,才終於從她的潛意識裡,獲取了她不為人知的一些經歷!”
“原來這個女孩子曾經遭受過陌生男人的侵犯,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家人,而是選擇默默承受,試問一個女孩子,如何能夠承受這樣的傷害?”
“我不得不承認,為了保護我們的心靈, 老天給了人類一些很有用的工具,比如心理防禦機制,當巨大的打擊突然來臨時,我們可以出於本能地做出一些反應,來避免自己受到過於激烈的衝擊,它就像一把雨傘,暴雨侵襲時,我們可以馬上撐開傘,避免身體被淋濕,而心理防禦機制最常見的幾種,包括壓抑、否認,投射,退行,隔離,抵消,轉化,補償,合理化,升華,幽默和反向形式等等!”
“我的那位患者就屬於以上一種,她因為受到侵犯而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於是心理防禦機制像一把傘撐開了,她開始否則自己被侵犯過,並把這件悲慘的經歷來合理化,然後她就幻想出來一個男朋友,把那次被侵犯的經歷,當做是和男朋友正常的交歡,她還會把這個不存在的男朋友幻想得特別美好,以此來補償自己!”
“那麽,這些幻想是如何形成的呢?都是由大腦根據你身體的需要,來生成的虛假記憶,所以我說很多你以為的事情,其實並不是事實,有可能是你的大腦在欺騙你!”
“其實我們生活中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有時你明明記得某一個人,但要真正去回想這個人,你會發現關於這個人的記憶是模糊的,這就是心理防禦機制中的隔離和抵消,你因為這個人而受到過傷害,所以我們的大腦才會將這個人從記憶中隔離出去,讓你永遠都想不起他/她來!”
聽到這,田野恍然大悟。
難道自己想不起關於姒虞的事,僅僅只是因為某種心理防禦機制嗎?
那麽,自己和這個女孩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