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聞知道,張成川和商院校方之所以會來找到他談判,真正不是他得到了這樣一個一等獎,商院哪怕一年也得不到一個一等獎,但總有一些邊邊角角的收獲,真正讓商院為之重視起來的,還是這股在青山市擴散開來的影響力。得獎的常有,可得獎的有這樣影響傳播效應的,卻是不常有的。
這才是張成川會代表校方來跟他商議的本錢。
當然,這種事自然談得很愉快,校方的目的是看出來了陳一聞有某種創造性的天賦,創造了一種風格,並得以廣泛傳播的話,會帶來很多爭相效仿的效用,那麽到時候人們會說這種風格的誕生之處是來自於“商院某個學生”,這就是商院想要得到的宣傳效果了。
可別小看這種效應,這比你商院搞出個什麽實驗室,做出個什麽小圈層的業績,更有聚焦眼球的作用,能讓人輕而易舉知道“青山商院”這塊牌子,這比砸下去多少錢來搞宣傳,還更有效。
另一方面,如果陳一聞能夠繼續發揚,再能夠為商院創造類似的“眼球效應”,那今天商院對他的這些優待,最終都會證明極其有價值。而且退一萬步說,哪怕給陳一聞的寄望最終收獲不到什麽成果,也無所謂,商院除了給他的一些微不足道的資源和允諾之外,也沒有多大的代價,既不會撥專項資金,也沒有資源傾斜。
這才是真正打得好如意算盤。
但是這種局面又是對陳一聞來說又是迫切需要的。有個藝術團視頻隊,每學期坐收學分,再加上拿到些成績也能兌換成學分,那麽便不必再有學業上的後顧之憂,退學淘汰製什麽的暫時就和自己遠離了。
但陳一聞還是要想辦法落實到協議上,學校可不會與你一個學生簽什麽藝術團協議,所以必須要講變通,陳一聞就道,“既然學校這麽支持,我打算爭取給商院搞個好項目,我想乾脆以藝術隊申請一個大學生創業項目,畢竟做視頻,拍出來的片子,是可以參賽,也可以有商業效益的,到時候如果能夠掙著錢,我們會給學校以固定管理費,學校能收一筆錢,也能扶持大學生創業。”
張成川也意動了,讓陳一聞詳細說說,等陳一聞補充了一些設想細節後,他道,“原則上是可以的,如果你們確切能製作出有商業傳播效益和價值的作品,這當然是好事,作品可以歸你的團隊所有,但是必須有個要求,製作團體上,必須有商院藝術隊,商院扶持項目相關的署名。至於管理費什麽的,倒不是重點,如果你們做的好,學校還可以給你們返還。”
這是好事,他之前對陳一聞抱著成見,但隨著相處起來,再加上陳一聞勾畫的藍圖,頓時讓他對陳一聞的能力上有了一個不錯的評價。
他下細想了一下,只怕就是經常打交道的商院學生會的幾個頭頭,放在陳一聞面前,也未必能有他思慮這麽周詳,這麽有想象力。
當然,這前提是陳一聞拿到了一等獎,作品如今又在青山市這麽火,充分展現出了他的實力。如果沒有這個前提,這些一切都不存在,甚至張成川看他說得天花亂墜,也只會覺得這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陳一聞能讓青大給他名額,還能得了一等獎,這就讓張成川不能輕易做出這樣的判斷,甚至讓陳一聞添加了一重保護色。
張成川覺得這是意外之喜,至少能夠劉孟添更好的交代,陳一聞提出成立創業團隊,一是表現出了他積極進取的態度,
說明了他是真要為學校名譽衝一把,有這個主觀能動性。第二點,這些年國家都在鼓勵扶持大學生創業,高校也紛紛出台計劃,商院也有一些“孵化中”的項目,陳一聞這個要能做起來,做出個典型,也是一個很好的預期。 陳一聞也就和張成川代表的校方一拍即合,不光給足了張成川面子,最後雙方還相談甚歡。
最後張成川完滿和陳一聞達成意向,陳一聞,閆曼也送他離開辦公室,直到沿著落葉桐的道路走出良久,才在客氣送別聲中道別。
等張成川離開視野,樹下閆曼和陳一聞站著,閆曼才轉過身,打量陳一聞,那神態充滿了另一層的奇異,“陳一聞,你可以的啊!看來除了我,你還有其他門路嘛。”
這說的自然是她這條路沒走通後,陳一聞居然還有門路讓自己作品出頭。
陳一聞笑道,“我說的什麽,你作為我第一個觀眾,我是非常的榮幸。”
閆曼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那是憑自己實力。我作為你的輔導員,應該的。”
她又回過頭,深吸了一口氣,“這回好了,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陳一聞,學校還為你專門開了一個藝術團隊伍,這是好事,你可得好好的,既然決定大學做點事出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陳一聞點頭,“閆老師,我以後還得靠你啊,這個藝術隊,還有創業團隊的事情,就靠你多多指導了。”
主乾脫了皮的歪脖子梧桐樹下,閆曼難得沒有繼續裝樣子,點點頭笑道,“算你有點良心。”
很明顯,陳一聞擺明了被商院看好,陳一聞又點了她為指導老師,如果陳一聞能繼續出成績,那對於閆曼來說,這也是一份資歷,至少能直接通往學校高層。就好比這件事,閆曼很清楚自己的名字已經在校長劉孟添那裡過了一遍了。
這些都是陳一聞的“回報”。
而且,似乎這個學生,以後可能還有發展。
看到閆曼在樹下一身套裝娉婷,像極了上個時空《東京愛情故事》的女主角赤名莉香的樣子,陳一聞心頭就是滿屏的彈幕,“輕熟風啊!”“禦姐范啊!”
……
從教師辦公室出來, 陳一聞其實刻意要提出創業團隊的事情,是為了和商院明確所屬關系,你進入藝術團,藝術隊,左右都靠校方一張嘴皮子,根本沒有保障,但進行創業團隊就不同了,一切都形成協議,是可以和學校簽協議的,東西都寫進協議裡,這就有保證多了。
另一方面,陳一聞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秦文權。
以前以為張成川是秦文權在商院的後台,今天這事看來,張成川被校長訓斥,秦文權又被張成川找去談話了,結果最後在旁邊的輔導員是閆曼,這就說明了秦文權肯定不服氣,不服氣又可以不從張成川的管,那麽就意味著秦文權背後的後台,可能還在張成川之上。
張成川已經是系主任了,又是校務委的成員,如果說秦文權後台還在他之上的話,那就極有可能是副校長那個級別的人物了。
推理出這些,陳一聞心裡就多少有數。
至少能明白要是以後有什麽么蛾子,是哪裡的槍打出來的子彈,又是從什麽位置發射出來的。
張成川來找自己,秦文權卻不出現,這就已經可以明確此人的愚蠢了。而他的愚蠢和傲慢無非就來自於後台,一個有後台的傲慢又愚蠢的人,大概並不少見。
這個世界上,沒什麽背景和後台的小人物才會精於世故,為人處世謹小慎微,因為容錯率低,生活容不得他們失誤。
而那些有來頭有背景的,那就不用太害怕犯錯,多的也是不大考慮別人看法的我行我素。
只希望秦文權不要一直愚蠢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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