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村的事,已經遠離他,他抱著一歲多的婷婷,隨著人流,寄進車廂,八二年的火車,如同老電影裡面那種綠皮火車,裡面人流湧動,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從南湖縣到魔都,不但得轉一趟車,還得坐一天一夜,秦河不但要抱著婷婷,還得扶著淑英,雖然她第二胎目前才三個月,但是秦河,還是小心翼翼扶好,生怕有了萬一。
秦河不但抱著小孩,還提著大包小包,艱難地擠進車廂。
“大哥,來,我幫你放行李!”
見到秦河不但大包小包,還抱著一個小孩,有好心人,連忙幫他接過行李,秦河連忙道謝。
幫忙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中山裝,帶著一副眼鏡,明顯知識分子的樣子,挺和氣的。
秦河笑著把淑英娘倆安頓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見幫忙的小夥子就坐在對面,連忙開口說道。
“小兄弟,剛才謝謝了!”
“不用謝,出門在外,大家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對面年輕人手上拿著一本書,秦河一看,竟然還是英文書,這就有些了不起了。
兩人順便找話題聊了聊,秦河隨口問道。
“小兄弟,您這次目的地去準備去哪?”
年輕人扶了扶眼鏡,笑了笑道。
“我這是去魔都那邊,不知道大哥您是去哪?”
竟然也是去魔都?秦河頓時有些好奇了,這趟車目的地,是安市,這裡離魔都還有幾千裡,能碰到同樣去魔都的,的確是緣分。
秦河還得從安市轉魔都的火車,這只是一個短途車而已。
秦河笑了笑道。
“這就巧了,我也是去魔都,小兄弟,正好,我們一起結伴,有個照應!”
聽到秦河目的地也是魔都,年輕人也是眼神一亮,去魔都可要坐差不多五十多個小時,這種綠皮車,獨自一人的確很沉悶。
既然是同行,年輕人也放下書,和秦河閑聊起來。
這個年輕人叫王立華,也不是一般人,老家是本地的,但是他卻是燕京大學高材生,還是恢復高考第二年的大學生,這說明王立華的確是有真本事的人。
而他這次前去魔都,正是被分配到魔都工作,而且也是一個新部門,負責國內進出口,這個部門在這個年代,有一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那就是創匯,把國內一些特色產品出口到國外,賺取國家急需的外匯。
秦河覺得很有意思,他這算是見證了歷史吧,八十年代,國內急需外匯,用於購買國外的先進技術和先進機械設備。
買技術和機械,需要外匯,而國內一窮二白,這個時候,自然就得想辦法出口了,而國內有什麽能讓老外需要的呢?
有很多,很多,老外需要很多國內的東西,他們最想要的是便宜的礦產,各種稀少資源,絲綢,瓷器,這些東西都是以白菜價賣出去,最後花無數代價,買回他們已經淘汰的技術和設備。
秦河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和自己無關,秦河並不想做什麽為國為民的大英雄,他隻想安安心心把小李莊搞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得知是秦河插隊的知青,而且還已經扎根農村,王立華連忙說很敬佩當年上山下鄉的知青們。
但是兩人身份差距太大,一個是第一批恢復高考的燕京大學生,另外一個卻是當年初中畢業的老三屆,最後扎根農村的知青,盡管王立華口上說著很佩服的話,行動卻是有些疏遠,兩人都沒聊什麽深度的話題,也沒更多透露其他信息。
比如秦河就沒透露自己父親薑慶海是魔都交通廳的副廳長,
自己老媽還是魔都人大代表,自己二姐是魔都日報主編,還有一個舅舅好像正是王立華上司的上司,這些,秦河都沒說,因為沒必要。這輩子,秦河不打算靠家人的身份撈什麽好處,也必須要,因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王牌。
雖然兩人沒什麽共同話題,但是畢竟是順路,王立華也是一個挺好心的年輕人,偶爾幫秦河提一下東西,秦河還是挺感激他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漫長旅途,終於抵達魔都。
秦河這具身體,已經十多年未曾回家了,看到熟悉的城市街道,秦河感覺莫名的熟悉,出了車站,秦河和王立華告別,兩人也沒留什麽聯系方式,相逢便是緣。
秦河拖家帶口按著信上的地址找到一棟大院,按了按門鈴。
薑婷婷胖乎乎地小臉露出好奇的神色,秦河抱著她,摸了摸她的頭髮,又看了看身邊的淑英,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知道她是有些暈車不舒服,連忙安慰道。
“總算到了,等回去的時候,我們坐飛機,到時寧願轉車,這火車太慢太擠了。”
“粑粑,飛機是什麽東東?”
秦河笑了笑親了親婷婷的小臉蛋,笑著解釋道。
“等過幾天,爸爸帶婷婷去看飛機,飛機就是飛在天上的東西,嗚嗚嗚…!”
秦河做出飛機的叫聲,逗得婷婷哈哈大笑。
父女倆正打趣著,大院裡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她有些警惕地,看了看門外的秦河幾人,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你找哪個?”
秦河笑著道。
“請問這是薑慶海家嗎?”
“是的呢?你找哪位?”
“我是薑百裡,是薑慶海家的老五!”
中年婦女聽到秦河的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露出和藹的笑容,連忙小跑過來,一邊解釋道。
“原來是百裡呀!你爸媽都說過很多次,天天盼你回來,你總算回來了!”
“這是你女兒吧?好可愛的小妹妹, 來,阿姨來抱!”
薑婷婷連忙轉過頭,抱住秦河的脖子不撒手,婦女連忙尷尬地笑了笑,接過秦河手上的包袱,幾人進了屋。
從這座院子可以看出,父母現在過得還算不錯,這個婦女秦河並不認識,在薑百裡的記憶中也不認識,顯然也就是家裡請的一個保姆,秦河沒見外,一起進了屋。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家裡並沒有人,這裡就父母在住,哥哥姐姐都成家,有自己的家庭。
保姆想打電話通知薑慶海夫婦,秦河連忙拒絕了,晚上大家吃飯再見面也一樣。
秦河帶著淑英和婷婷開始觀察房間,院子很大,房子有些年頭了,但是一點也不過時,房間也很乾淨,保姆王阿姨給秦河介紹起房間,當走到最裡面那間房間得時候,王阿姨頓了頓,才說道。
“這間房,你媽一直給你留著,這麽多年,都沒人住過,你媽也不準別人進去住,百裡,你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休息吧!”
秦河點了點頭,打開房門,裡面一目了然,盡管從來沒住過人,但是很乾淨整潔,沒有一絲灰塵,書桌,書架,一印俱全,書桌上面放著一個相框,裡面有著一張老相片。
一家七口人站在一顆梧桐樹下,那時候的薑慶海還很年輕,文質彬彬的打扮,母親笑意盈盈地站在他旁邊,幾個哥哥姐姐神情端正,各自站在他們背後,只有薑百裡一人站在最後,把頭抬起四十五度角,神遊天外,那張幼稚的臉龐充滿青春的叛逆。
“哎!時光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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