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秦河在黑子的不解中,完成了工作室轉移交接手續,他把工作室股份全部轉移到黑子名下。
事後,他不想打擾任何人,獨自一人來到花城,葉子旁邊的位置已經有主了,秦河最後選在她的對面。
對面原本是一塊大石頭佔著,也不能做墳墓,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秦河花了巨大代價把石頭清走,又做了一個石頭墓。
工作人員有些不解,一個年輕人為什麽獨自過來買墓地,但是看到秦河的臉色,隱隱約約猜到什麽。
秦河提前一個月把墳墓做好,並且親自把墓碑雕刻好,而且花了大價錢把身後事托付給一家有名氣的賓葬公司處理。
他其他存款,早在一年前就變現買了黃金藏在手環裡面了,黃金價值一千萬左右,想到自己到了現實世界後就成了千萬富翁,他也有些小激動。
秦河之所以不努力賺錢買更多的黃金,是因為沒必要,體會了幾世人生後,秦河對金錢欲望也沒那麽強烈了,特別每次自己都是以死亡的方式離開任務世界,這讓他多少也受到一些印象。
不管你身前多麽牛逼,眼睛一閉,都成過往雲煙!
這個任務很簡單,簡單到就像來一場度假,但是系統顯然並沒有想讓秦河簡單度過,在他人生最後一百天裡,讓病痛使勁折磨他,這也是他為什麽提前把身後事準備得那麽早的原因,他生怕系統抽風,突然讓他宕機。
秦河每天從鏡子裡,能很明顯看出這具身體日漸虛弱,皮膚變得越來越蠟黃乾瘦,仿佛漸漸失去水分,他飲食也漸漸改變,再美味的食物在他嘴裡都漸漸失去香味。
“還有三天,秦河默默地數著,躺在酒店床上的秦河,被外面陽光照射在床上,讓他迷迷糊糊睜開眼,自己好像兩天沒進食了。
這該死的系統不會是想活活餓死自己吧!秦河努力掙扎爬起,單薄的身影漸漸變得佝僂,仿佛窗外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他找到床頭零食袋,找到一包麥片,用開水衝了一杯。
端著麥片,他走到酒店陽台,靜靜地躺在編織椅上,喝了一口麥片,盡管沒什麽味,但是滾燙的熱水還是讓他身體感覺舒服一些。
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酒店下面的城市繁華,神色不悲不喜,仿佛已經看透了人生。
這已經是第三個任務世界了,秦河一直在思考,系統到底是什麽東西,最開始那個什麽無聊神王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仙,或者甚至是其他更高級的物種,很多東西,如同一團亂麻,有些東西,也不是他這種凡人能想的。
酒店大門被人敲響,秦河的思路被人打斷,他艱難地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人。
“黑子哥,你怎麽來了?”
“哎呦,別抱,我腰痛!”
黑子的出現,的確讓秦河有些感動,最後一個月時間,秦河把手機扔了,什麽QQ,郵件啥的,早就沒用了,本想這樣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出處了,沒想到還是被黑子找到了。
黑子在一個多月前就察覺不對了,陳子墨突然把工作室轉給自己,他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麽,後來電話突然打不通了,黑子就感覺事情不妙了。
他尋找過很多人,都沒有陳子墨任何消息,他一度以為秦河還在三亞度假,但是趕到三亞也是撲了一個空。
後來突然想起陳子墨當年因病去世的女友,連忙趕了過來,再後來,他找到葉子的墳墓,
看到對面都已經立好的墓碑,他一切都明白了,順著線索,終於找到秦河的地址。 看到身體已經佝僂不成人樣的他,黑子這個大男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抱著陳子墨就是嚎嚎一頓大哭。
黑子和陳子墨的關系原本只是普通老鄉加好友而已,和他從前那麽多所謂兄弟一樣,也只是他曾經幫助過的一員而已。
但是三年前,秦河把他從那個泥潭中拉了出來,這三年,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對秦河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看待。
陳子墨的肝病這些年一直沒發作,而且能吃能喝,黑子還以為在慢慢變好,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事發突然,短短幾個月時間,秦河就變成這樣了。
“好了,哭啥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既然你都來了,那我身後事,你可要負責了呀!”
秦河漫不經心地語氣又引發黑子一陣嚎嚎大哭,止都止不住。
“別哭了,再哭,我也傷心呀,本來都看開了,被你這一嚎,我都有些傷感了,你是想讓我因傷過度而亡嗎?”
黑子被這一說,連忙強忍淚水,努力露出一副笑容。
哎呦,這張大黑臉露出又哭又笑的面容,還不如剛剛嚎嚎大哭。
黑子的到來,的確讓秦河已經平靜的心起了一絲波瀾,不過他並沒有告訴黑子自己還有三天時間了。
趁著最後三天,加上花城這幾天,天氣極好,太陽高高照,曬得讓人昏昏欲睡。
秦河叫黑子推著自己逛了三天,在各大旅遊景點慢悠悠逛著,有時秦河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但是黑子一直在給秦河講解,秦河也偶爾難得露出笑容,和黑子拍幾張合影。
看完這花花世界,兩人最後又去陵園看了看自己的墳墓。
秦河指著自己的墓碑道。
“這石頭墓,也不知道睡起來舒不舒服,我總感覺磕磣人,你記得幫我加一層軟榻,還有平時清明節也不用過來,趕來趕去也浪費時間,最後記住,少喝酒,我可不想那麽早和你在…”
秦河的話慢慢沒了聲音,那神情疲憊的面容漸漸失去知覺,眼皮塌了下來,漸漸低著頭,不再言語。
“知道了,知道了,都這幅模樣了, 話還這麽多,你看,說著說著,又睡過去了吧!和一個老頭似的!”
黑子說著話,正想去把扶一下秦河,突然雙手僵住,眼神愣愣地看著一動不動的秦河,黑子這次沒有嚎嚎大哭,強顏歡笑,眼中含淚,把秦河扶好,緩緩推出陵園。
“子墨,一路走好!”
秦河的身後事辦得很低調,低調到一個月後,才被其他人知道,某天深夜,騰訓新聞首頁發布一則訃告。
“深切懷念歌手陳子墨!”
第二天,淘寶上首頁也破天荒掛出訃告,陳子墨去世的消息這才得以曝光,各種娛樂新聞頭條都是陳子墨出事的消息,各種明星紛紛吊唁致辭,表達對陳子墨的尊敬。
眾人開始討論陳子墨的生平,還有他當年非典捐款的偉大壯舉,甚至連某人民日報也報道了陳子墨去世的消息。
三年時間很短,又很長,如果不是陳子墨突然去世的消息,大眾差不多已經快忘記這位網絡歌手之父了,盡管他的歌依然在大街小巷傳播著,但是眾人早已經忘記他了。
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或許互聯網的記憶只有七天,陳子墨的去世也如同互聯網世界一塊小石子濺起的一片小水花而已,很快娛樂頭條又出現新的爆炸新聞,某某五十歲天后夜不歸宿,疑是出軌十八歲某男星的新聞成功把陳子墨去世的悲傷一掃而空。
秦河睜開眼,再一次出現在出租屋裡的硬床板上,他呻吟出聲,爬起伸了伸懶腰,感覺整個人仿佛破繭重生一般,那佝僂的身軀終於得以解脫。
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