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張超毫無感情地說道:“我只聽老爺的命令,所有事情都只能和老爺說。”
“有這個也不行?”
離白羽將手中的白麟抬了起來,淡銀色的劍鞘在淡金色的陽光下散發出銀白色的光澤,如同一道銀色的絲綢,搖搖欲墜。
張超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
“要不還是算了吧。”
朝淵宗凝視著離白羽說道,眼神不再那麽空明,仿佛是一道深淵。
“你聽我說,我爹要殺你這件事我並不知道,我並不是為了接近你才入這座荒……學院的。”
離白羽誠懇地說道。
張超將手中的寒刃收了回去,冷色的光在空氣之中怎一閃現便沒入袖中。
他冷冷地說道:“老爺為何要殺你,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離白羽忽然感覺很沒面子,從小到大沒有什麽是他得不到的,離府從下到上無人敢忤逆他的話語,向來,他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管在什麽事上都是如此。
一念至此,他眼神微凜,向在旁的陳深使了個眼色。
陳深會意。
天空裂了。
張超腰間寒光一閃,緊接著是金屬碰撞的聲音,極為刺耳,如同大明寺的鍾聲一般在眾人耳邊回蕩,陳深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古樸的長刃。
“夠了。”
從書院深處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怎一聽朝淵宗覺得極為熟悉,好像聲音的主人他前幾天就見過一面。
離白羽輕蔑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微仰著他高貴的頭顱,目空一切且無人,極為狂妄自大。
寧婆婆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面上溝壑縱橫眼神卻很清明,頗有返老還童之勢,這是境界實力極高體現,只怕已經神遊到了第四極。
“離家少爺,這裡是京都,由不得你們亂來。”
寧婆婆陰著臉說道,一股極其可怕的氣息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境界如同朝淵宗和離白羽這般的已經心生膽怯了,就連激鬥正酣的張超陳深二人也停下了手。
不管什麽時候,氣魄是不能丟的,特別是離家的氣魄。
“你算什麽東西啊?”
離白羽用鼻子對著寧婆婆問道,語氣平靜但掩映不住其中的膽怯與心虛,甚至還有些中氣不足。
寧婆婆嘲諷的說道:“若是離家大老爺站在我面前親自對我說這句話我說不定還會懼怕三分,可是你的話,還早呢。”
離白羽的臉微微地紅了,人要臉面樹要皮,寧婆婆當眾揭他的短未免讓他覺得有些掛不住臉。
張超和陳深漠然地對視了一眼,極為恭敬地向這位老婆婆行了一禮,低聲道:“寧婆婆。”
離白羽面色一白,心中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震驚不已。
要知道,當今大陸只有一個人可以叫做婆婆,當年的她集萬千寵辱於一身,包括當今皇上在內的一眾高手都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甚至連陳深還有張超也受過她的提點,桃李無數。
沒想到,這位其貌不揚,灰袍蒼發的糟蹋婆子竟是當年宮中風光無限,傾國傾城,沉魚落雁的寧采華,也難難怪那些曾經見過她的人再見她時,無不感慨一句時光催人老。
不過,雖然容貌不似當年,但是如今地她褪去妖媚,德高望重,現已隱退,成為皇族的總管家,威望不減當年,大名依舊如雷貫耳。
他也趕緊故作乖巧地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寧婆婆好。
” 翻臉比翻書還快,此刻的他就像與婆婆闊別已久而又重逢的乖孫兒一樣。
寧婆婆沒有理他,看著陳深說道:“你剛來京都的時候我就知道到了,但是一直沒有出手,選擇了姑息,因為我沒有料到你竟然也出現了。”
說完,他看向了張超。
張超立刻說道:“我是奉命而來。”
寧婆婆陰森森地說道:“來殺他?”
說完,她又看向了朝淵宗,朝淵宗被嚇了一跳,後退了三步,險些站立不穩。
張超淡淡地說道:“是的。”
寧婆婆沉著臉說道:“你現在殺不成了。”
張超奇怪道:“為什麽?”
寧婆婆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甩給了他, 說道:“因為皇上要見這個孩子。“
在場之人皆大跌眼鏡,唯有陳深和張超不動神色,張超正面沉如水地仔細讀那封信,認真地辨認上面的簽名還有印章。
離白羽驚訝道:“陛下?要見他?”
寧婆婆冷聲道:“和你有關系嗎?”
張超讀罷,看向寧婆婆,說道:“既然事情是這樣的,那我先走了,打擾了。”
說完,他身形虛晃,順著天光遠遁而去。
“你也走吧。”
寧婆婆對陳深說道。
“啊?”
陳深略微有些驚訝,寧婆婆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甩給了他。
陳深眉頭微皺地將其讀完,說道:“既然老爺子都這麽說了,那我也走了。”
離白羽趕緊說道:“等等!那邊是什麽意思,你們是什麽意思。”
陳深看著他惋惜道:“京都的事情已經傳到了老爺的耳中,因為孫院長出現了。”
離白羽說道:“所以你就要走了?”
陳深微一鞠躬,說道:“沒錯,少爺,我們來日有機會再見了。”
離白羽微微一笑道:“這麽壯烈,好像以後就見不到似的。”
陳深沒有接話,說道:“少爺你在京都要保重,我不在你身邊,你千萬不要惹是生非。”
還不等離白羽答話,他就走了,連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孤鴻飛過,離白羽看著天邊的孤影,久久不能話語,一種孤獨寂寥的感覺湧上心口,扭頭看時,寧婆婆與朝淵宗已經無影無蹤,忽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