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此時已過了花園,到了鼇拜臥房之外,一隊衛士正從另一處入口緩緩而來,他輕聲打開窗戶,翻身跳了進去,在對方快要接近之時,悄悄地關上了窗戶。
鼇拜的臥房頗有個人特色,牆上掛著弓矢刀劍,地上鋪著虎皮豹皮,這皮子可都是真家夥,摸上去就不一樣。
外面衛士正在列隊站開,此時若行動,必然引起他們注意,孟良雖然不懼怕,但若交起手來,仍是十分麻煩,因此他暫時藏在梁柱下。
剛一站定,忽然又有個聲音道:“鼇少保不在府中,不必守衛臥房了,你們且去府內各處搜擦。”
孟良聽他說話語氣隨意,便想到這人在府內地位必定不小。
果不其然,那隊衛士聽罷,立刻四散開來,不一會兒這臥房周邊就安靜下來。
然而剛才說話那人卻還在,孟良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是碰到同道中人了。”
誰會有這麽大的膽色和心機呢,神龍教三個字猛然出現在腦海中,與此同時,只聽吱呀一聲,臥房門果然被打開了。
孟良屏住呼吸,不露半絲痕跡,這人入了房內,緊閉房門,便直奔內室而去,他輕車熟路,想來必是潛入過許多次。
這人一入內室,便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擊聲。
孟良趁著他弄出的動靜,悄悄往近處移動,鼇拜地上不是鋪著獸皮就是上好的地毯,走起了毫無聲息。
待離得近了,孟良悄悄往裡望去,只見那人神色緊張,在地面上不住敲擊。
不一會兒忽然傳來了與眾不同的回響,他頓時臉色大喜,將覆蓋在那面的整塊虎皮揭了開了。
揭開之後,露出了整塊鐵板,那人輕手輕腳,拉住上面的拉環,將鐵板拉了起來。
孟良目測了一下,那塊鐵板屬實不清,而這人不露難色,顯然也是功夫不弱。
“看來今日隻得卑鄙一次了。”
暗暗想過,孟良便從懷裡拿出一樣事物,輕輕捏碎了。
那人放下鐵板,俯身跳了下去,只聽得一陣摸索聲音傳來,不多時就聽到下面傳來輕微聲音,這聲音狂喜之至。
“找到了,找到了,四十二章經,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聖女定當賜我豹胎易經丸的解藥。”
“我靠,當真是神龍教。”
白日間曾見到的身影,必然就是神龍教聖女,她絕非假太后,必然必定殺我。
孟良驚訝之下神色仍是疑惑,心道居然跑出了個聖女,莫非這回不僅時間線變了,還混合了其他劇情。
不待他多想,那躍出地洞的聲音,和不要放走鼇拜逆黨一人的喊聲同時傳來。
屋內兩人都是一驚,但孟良反應更快,他嘿了一聲,便從藏身的梁柱中飛身出來,手中事物向著那人雙眼扔去,同時喊道:“老兄,石灰粉。”
這石灰粉遇水就熱,入了雙眼只怕立刻就要給燒壞了,那人來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擋,剛一碰到,他感到好像不太對,好像是些什麽捏碎了的饅頭之類。
與此同時,一個破空聲傳來,這人心中一笑,順手便擋下了孟良的拳頭,拳中勁力極弱,他睜開眼冷哼一聲說道:“派了你這麽個廢物,未免也太瞧我......”
這句話還沒說完,襠下頓時劇痛傳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孟良面露微笑,又是一拳直擊他的下頜,這人要害處劇痛無比,無法運勁護身,哪裡抵擋得了這一拳,頓時仰面倒下,摔進了地洞之中。
孟良順勢躍進了地洞中,那人躺在一堆珍奇異寶之上,摔得七葷八素,但右手仍然緊緊地握著一隻白玉大匣,匣上刻了五個大字,因為填上了朱砂,所以特別顯眼。
雖然看不全,但應當四十二章經五個字。
“兄弟,謝謝了。”
說罷,孟良毫不客氣地從他手裡拿了出來,打開玉匣蓋子,裡面是薄薄的兩本書,一本書用的是白色綢子做得封套,另一本用的是鑲著紅邊的黃稠,兩本書的封皮上都寫著四十二章經。
正是事關清廷龍脈和大寶藏的四十二章經。
將這兩本經書揣在懷裡,孟良聽外面騷動不止,知道官兵正在抓人,當下凝神靜氣,向地洞內四處望去,不多時就在一堆珍寶中發現了另外兩樣事物。
一把不起眼的匕首和一件黑黝黝的背心。
“天助我也,不對,是鼇拜助我也。”
這鼇拜搜羅了許多寶物,可是這個武人不懂得藏寶,全都堆放在一起,還互相不重疊,這可省下了尋找的功夫。
現在時值初秋,正午間天氣尚熱,孟良身上所穿衣物本就不多,他立刻脫了下來,將那件背心穿在了身上。
這件金絲背心又輕又薄,伸展性極好,而且刀槍不入。
穿好之後,孟良又拔出了那把匕首,頓時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再瞧劍身,黑漆漆半點光澤也沒有,其重量也比尋常匕首沉重許多。
“果然是個好家夥,不知拿這個去劃金絲背心會怎麽樣。”
孟良搖頭一笑,穿好隨身衣服,將四十二章經小心放入懷中,手持匕首慢慢踱到了臥房門前。
外面已是一團糟,這些兵丁四處抓人,那些沒武功的下人不敢反抗,有武功的正紛紛與清兵打鬥,這些家夥死腦筋,還在為鼇拜盡忠。
尋到個機會,孟良推開門闖了出去,一些清兵聽到動靜,回頭一瞧,看見鼇拜房中出來了個人,立時就衝了過來,長槍大刀朝著他身上招呼。
孟良不欲跟他們糾纏,揮起匕首,將這些兵器格擋開來,那匕首果真鋒利無比,一碰之下,槍頭刀身立時就斷了兩截,只可惜短了些,不然必是一大絕頂助力。
清兵見他如此神威,心下不明就裡,頓時愣住了,孟良哈哈一笑,施展起金雁功, 飛身上了房頂,這登高望遠,他立時看到了出路。
當下展開輕功,從房頂上離去,躍出了鼇拜府邸。
外面已圍了一大堆人,孟良直躍入人群中,幾個翻轉就已消失在了街頭巷尾,隻留下一群清兵呼喝著到處搜查,可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一路奔回青池胡同口的一間大院子前,孟良長處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裡是堆放時鮮蔬菜的倉庫,幫工們早已從皇宮撤了回來,鄭阿保也在院中,急得是滿頭大汗。
見孟良回來,他連忙道:“小虎,你幹什麽去了,怎地才回來。”
孟良化名孟小虎,在這裡自然被眾人叫做小虎,他也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回道。
“阿保哥,我本來要去找你的,可路過了鼇少保的府邸,見那裡被查抄了,就站著瞧了一會兒。”
這一下子當真驚呆了院中所有人,鄭阿保啊了一聲,反從著急變成了不那麽著急,他先聽眾人說起,你一句我一句搞不清情況,還以為這生意要出大問題。
此時一聽孟良所說,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當下就道:“我出去打聽打聽情況,小虎你在這裡照看著。”
鄭阿保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他一走幫工就圍了上來,孟良此刻大事已定,便胡亂一說,讓那些個幫工自行體會去了。
這堆放時鮮蔬菜的院子是他暫居之地,扯完閑篇,孟良推門進了自己的小屋,金絲背心匕首以及四十二章經皆放在身上,他不取出也不做任何事情,只是靜心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