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墓後,日頭已轉向西邊,孟良與白萬元說了古墓中的遭遇,並打算明日帶上鋤頭和鏟子,再雇幾名當地農夫,將古墓中的骸骨盡數安葬。
白萬元一聽,便說道好,又說起了當年全真派抗清之事,他也曾聽祖父說起過。
只是後來如何,還真不知道,如今聞得他們下落,不禁又是欽佩又是感慨。
孟良聽得心中一動,那楊姓道人曾說過希望後世有緣人為他們報仇,可他在白綾中並未寫下那清兵大官的名字。
想來應是當時並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此時聽到白萬元的話,孟良不禁問道當時是誰帶兵上了終南山。
其實他對歷史有不少認知,當時清軍與大順軍交戰,分為南北兩路,北路由阿濟格、吳三桂、尚可喜率領三萬余人經大同蒙古進入陝西。
南路由多鐸、孔有德、耿仲明率領兩萬余人進攻潼關,但到底是哪一路哪一個人主持進攻全真派,卻是無法從歷史中探知。
白萬元沉思良久,才緩緩道:“我也是無意中偷聽爺爺與一些舊日友人提起,那人正是鼇拜,我爺爺他們十分忌憚,因此很少提起這些事情。”
鼇拜屬北路軍,並未參與潼關一戰,怎會與全真派人結怨,不過轉念一想,孟良就想明白了。
這北路軍定然也遭受了其他武林人士的阻擊,鼇拜這人排擠漢人,又是武官,當時必定恨極了江湖人士。
拿下陝西後,定然會想對周遭門派進行報復,鼇拜那時候雖未上位,但已是高級將軍,足可調用大軍。
西安府內開館授武的人家中,自然有人參與當年阻擊,因此他們才噤若寒蟬,不再提起。
這鼇拜血債累累,添上這一筆也不嫌多,孟良自當殺他以為全真門人報仇,不過眼下實力尚有不及,反清複明之事,鼇拜活著也比死了好一些。
此間事暫且藏在心中,孟良回到了山下的小鎮中,吩咐白萬元萬萬不可對人說起秘籍之事後,兩人吃過酒飯,好好歇息了一晚。
之後便是要按照先前的想法,將古墓中眾人的骸骨好好安葬起來。
現在滿漢矛盾尖銳,文字獄也在興起,未免走漏了消息,給有心人刻意生事拿他們做墊腳石升官發財死朋友。
孟良特意在雇傭到足夠的人後,讓白萬元領著他們慢慢上山,自己則先一步上了終南山。
昨日孟良已將金雁功背得滾瓜爛熟,這次上山,他運起柳家的輕身功夫之時,偶爾夾雜著金雁功的訣竅。
一來二去,漸漸熟練起來,晨曦薄霧未散,孟良已回到了古墓,他將散落在地上的武器鎧甲收拾出來,存放在一間石室中,眾人這才緩緩來到墓門前。
大家見到古墓如此多的骸骨,雖有心裡準備,都還是吃了一驚。
不過孟良先前做好了準備,他們對這些人的身份都隻當是江湖中人,並沒有疑心到清兵之上,紛紛乾起活來。
又過了一兩日,才將古墓中諸位前輩安葬好了。
孟良一不知他們姓名,二不能暴露全真派,只能在墓碑上留下空白。
至於清兵的骸骨,死者為大,他也盡數安葬了,做完這些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留在了終南山上。
又使了幾兩銀子,孟良讓眾人將重陽宮舊地中收拾出了幾間房子,便帶著白萬元住在了山上。
這大山之中少有煩雜,雖然有些無聊,卻於修煉武功大有益處,人煙旺盛的小鎮總是讓人難以靜下心來。
一連過了幾日,孟良逐漸適應了山上生活。
於是這天晚上,除卻天罡北鬥陣和北鬥大陣,他將金雁功、全真劍法、大伏魔拳、九陰神爪、解穴秘法擺在了面前。
一共五本完整的武學,這些加起來價值可遠非千兩黃金可比,只要能將他們好好消化,實力必然大大提升。
孟良左顧右看,心裡說不上來的興奮,但同時也思考著該如何學習。
想了想,金雁功必然要修習,而自己本身於拳路已有一些火候,徐家拳升級為大伏魔拳正對路子。
自己又於白家處得到了嵩陽心法,可謂是輕功、外功和內功都有了新的進階路線。
剩余的秘籍中,劍法孟良不擅長,如果兼練,雜而不精,白白浪費心思。
九陰神爪與自身武學相左,自然排出在外,解穴秘法作為輔助手段還是要修習的,定下決定後,他拿起大伏魔拳,靜心看了起來。
這大伏魔拳屬陽剛一路,講究穩健剛猛,招式古樸,堂堂正正,與徐家拳拳理正對,但運勁發力之道卻比徐家拳精妙許多。
施展起來,拳力籠罩之下,實在威不可當,當年周伯通以單臂對抗楊過於海潮中修煉出的剛猛勁力,便是依著這門拳法。
這大伏魔拳雖不及降龍十八掌,卻也是拳掌功夫中的頂尖,以致這白萬元白兄細細讀過後,便忽然叫道:“我懂了,我懂了。”
興奮地連翻了兩個跟鬥,孟良一問之下,得知原來他是於拳法中參透了一些訣竅。
白家致力於複興祖業,自然堅持於自家的大嵩陽神掌。
白行簡雖是功力深厚,卻也於這路掌法沒什麽見解,而白萬元從小良久,始終不得其法,使得武功毫無長進。
此時他一見大伏魔拳中的法門,稍加思考,頓感茅塞頓開,自知可以繼續研習下去了,於是大笑著出門,一連幾日都沒見蹤影。
孟良也不去管他,這家夥不練個七七八八,是不會回來,不過這人心思單純,熟絡之後,不經問便將自己秘辛講了出來。
這嵩陽心法原來是嵩山派之物,孟良也是於此刻方知,不禁更加好奇起來。
那左冷禪有三大長處,劍法、掌法和內功,想來嵩陽心法必然比自己原本想象還要好,只可惜手中這份不夠完整。
“算了,貪心不可取。”
排除心中所有雜念,孟良長長出了一口氣,將心神重新凝聚在內,隨著氣血運轉漸趨緩慢。
良久之後,丹田之中真氣湧動,終南山上山風習習,此時徐徐吹來身子不僅不覺難受,反而靈台更加清明,以往的心火再不煩擾。
這般靜靜運起練功一個時辰,手足漸感酸麻,孟良才停了下來,他活動了下手腳,靜靜躺下。
前幾日紛亂的心思全都不見,閉眼就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是東方微白,日漸升起。
簡單吃過早飯,孟良出得門去,先練了一遍看家功夫徐家拳,隨後才專研起來昨夜記得牢固的大伏魔拳。
初時他拳招拿捏不準,日後漸漸熟練起來,到了午間日頭正盛,他不敢修習內功,只是安心休息。
醒來後專研解穴秘法,待到黃昏時分,又將那金雁功施展開來,在山林間來回穿梭,驚起陣陣飛鳥。
如此分配時間,孟良夜夜修習內功,白間練習拳法和輕功,不知不覺已過了三個月。
天氣漸漸轉入涼爽,先是孟良功力有成,大伏魔拳漸有火候,再就是白萬元大嵩陽神掌終於練到了小圓滿境界,開始研習起了全真劍法。
這家夥不知為何,總是想著白衣長劍,讓孟良好一陣無語。
再之後兩人就從各自練習轉入了對練,拳掌相對,互有勝負,再過了月余,兩人武功都大有進境。
孟良深覺白萬元武功底子不俗,原本的瓶頸難以突破,更多還是缺乏實力相當的對手,與自己對練下來,實力一日比一日更強,有時鬥至兩百余招都難決勝負。
不過孟良卻始終更勝一籌,大嵩陽神掌雖然招式繁複,但交手幾次後,他就記住了白萬元的出手方式,找出其中破綻不在話下。
而且這四月內他內力大有長進,已逐漸將原本的弱點彌補起來,不再是當初招式精妙,勁力強勁,卻內力不足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