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見遊坦之不能從旁協助,心下大為惱怒,也不管什麽門派規矩了。
潛運化功大法,掌力凶惡,越打越急,招招逼近二人。
一時間,不免險象環生。
蘇星河從旁相助,雖然照拂一二,但他功力太弱,遇到化功大法,便成效不多。
急鬥遊坦之的孟良似乎看得心神一亂,攻勢漸漸緩了下來。
而遊坦之全力抵擋之際,頓感壓力大減,他懵懵懂懂,看到對方胸前大開,似有可趁之機。
這人想也不想,便雙掌交替相攻。
正要觸碰之時,孟良身形一晃,避過他這兩掌,順勢一拳攻向其左肋。
遊坦之隻覺肋骨突生劇痛,身形已控制不住地向左飛出。
孟良一拳將他打出兩米多遠,落地之後,一個踉蹌,猛地張口,噴出股子黑血來。
“這家夥太沒經驗了,連誘敵之計都看不出來了。”
“不過論潛力,可是一等一的。”
孟良卻對其深厚內力大感佩服。
他這拳勁糅合了劍勢,旨在穿敵肺腑,倘若遊坦吐出鮮血,那便是正中要領,五髒六腑俱傷。
可這人吐出口紫黑淤血,便是內力為其抵消之故,雖敗但內息順暢,仍有戰力。
“不可讓他恢復過來。”
孟良正欲再上,忽然斜裡躍進一個人來。
這人二十七八歲,風度翩翩,手持長劍抱拳道:“孟兄暫且住手。”
孟良疑惑道:“慕容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但這位小兄弟聚賢莊遊氏雙雄後人,被星宿老怪要挾,才不得不上少林造次,還請孟兄饒他一命。”
原來你想招攬人心,為你所用。
孟良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可知王姑娘差點命喪他手。”
說罷,不再理會他們,猛然出拳,一股勁力由拳中激射而出。
這一拳卻是向著丁春去而去。
星宿老怪頓覺好似有一杆槍戟朝自己襲來,他慌忙避開,糾纏的三人也被分開。
王語嫣飄然若仙,落在一邊,心兒怦怦直跳。
方才險象環生,她隻覺再差半點,就要跳出來了。
但孟良已護在身前,王語嫣微微喘口氣,安心了七分。
此刻,慕容複才姍姍來遲道:“表妹,你近來可好啊。”
她微微一笑,答道:“我近來過得很好,表哥你呢。”
剛剛答覆,喊著王姑娘,段譽從旁竄了出來。
“段公子,你也來了。”
段譽聽她語氣比以往親熱,頓覺喜從天降,雖冒險衝入了惡鬥之地,卻也不怕生死了。
王語嫣自從知道身世,對段譽除感激外,更是多了兄妹之情。
此刻還有個丁春秋,哪裡容得說閑話。
孟良一揮手當先說道:“星宿老怪,我來領教你幾招。”
方才施起化功大法,本已佔據上風,給對方一阻,頓失了戰機。
接二連三吃癟,丁春秋本就感面上無光,當下一聽,目光大盛道:“老夫見你年輕,三番兩次忍讓,這一回,卻是不能讓了。”
孟良一笑,揮拳說道:“那便不用讓了。”
他拳中力道雄渾,丁春秋雙掌齊出,全力抵禦,順勢向後飄去,消散這道力量。
孟良凝神運氣,拳腳交替相攻,真氣化作刀劍槍戟,有如拿捏在手中,不住投擲出去一般。
遊坦之臨敵經驗不足,拳腳功夫尚未大成,
當肉搏取勝,丁春秋則相反,化功大法遍布全身,非要和他遠鬥不可。 不過,就算是不可避免接觸,孟良現下已然不怎麽怕他。
在江水和海浪中,孟良練成一股剛猛無儔的勁力。
神照經大成後,功力精純,終能做到三分內力,打出過去十成掌力,練成他自己版本的有余不盡之道。
此刻施展開來,頓時讓丁春秋有幾分吃不消。
但這人功力也不俗,一時間也不落下風。
戰勢再起,卻是比之前更為凶惡。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
“威鎮寰宇,古今無敵。”
千余星宿門人再度高唱起來,拿起銅鑼鼓瑟,敲敲打打,好不熱鬧。
丁春秋聽了,得意大笑,更是漸漸有了反擊之勢,搞得孟良忍不住笑道:“原來丁先生也有音響加成。”
兩人激鬥正酣,山上山下,聽聞動靜的群雄漸漸聚攏過來。
大理國鎮南王段正淳,丐幫傳功執法以及四大長老,還有幾百寺僧,也從山門湧了出來。
木婉清望去,但見漫山遍野,烏泱泱足有好幾千人,各執兵器,紛紛快步湧來,將山門口下的空地圍得水泄不通。
“結羅漢大陣。”
一個未知其名的高僧喊過,五百名少林寺僧奔跑如飛,頃刻間便將星宿派門人圍在了中央。
星宿派歌功頌德之聲立時就啞巴了,氣氛頓時大為不同。
逼退他們後,少林寺幾大高僧之中,一位走向前來,朗聲道:“星宿派丁先生駕臨少室山,是與少林派為敵。”
“各路英雄,便請作壁上觀,且看少林寺抗擊西來高人何如?”
各路江湖漢子紛紛呼叫:“星宿老怪為害武林,大夥兒敵愾同仇,誅殺此賊!”
木婉清見狀,從馬上下來,上前說道:“逍遙派欲借貴寺鏟除叛徒,還請玄慈方丈見諒。”
“本寺方丈玄慈大師不能見客,暫由老衲玄澄代替,那丁春秋原是逍遙派弟子?”
木婉清道了句正是,玄澄大師道:“原來如此,諸位暫且安靜,觀看龍爭虎鬥。”
聽到玄澄大師言語,孟良劇鬥之中,也分出一分心神疑惑道:“怎麽少林寺出頭之人不是玄慈方丈。”
群雄見場上勁力相撞,招招不可思議,都紛紛喝彩。
喝彩之余,也暗自相互問道:“那位少俠是誰。”
有人便說道是不是姑蘇慕容複,因為這次大會,本就是因其有殺玄悲大師之疑所開。
正主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他身後有人正要非也非也。
丐幫弟子已然認了出來,全冠清跳出來道:“那人正是喬峰惡賊的同黨。”
霎時之間,喬峰的名字響徹山野。
他人雖未來,卻也令眾人心中一凜,忍不住退後兩步。
前番在晉陽城,中原武林徹徹底底見識過了北喬峰真正本領,無人不懼,無人不怕。
喝彩聲消散過去後,忽有人喝道:“這喬峰乃契丹胡虜,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可不能容他的同黨活著走下少室山去。”
孟良根本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只顧一味激鬥丁春秋。
自被少林羅漢陣滅了冒牌音響,丁春秋心神大亂,暗思給這些人聯手圍攻,今日必死於此,反擊之勢也漸漸疲軟。
再鬥了數招,神色陰晴不定,已起了逃跑之意。
孟良哪裡會讓他有逃跑的機會,他長嘯一聲,聲震山野,左右雙拳連續擊出,威猛無儔,打向丁春秋。
一時之間,丁春秋但覺渾身上下無一不在對方拳力籠罩之下。
他唯有雙袖連連揮舞,護著周身左右。
只見陡然間聲響大作,孟良拳力透過縫隙而入。
丁春秋左肩中招,長袖登時四散,化作一片片碎布散去。
狼狽不堪之下,左臂已經麻木,無法動彈。
丁春秋大駭,已不管什麽丟人不丟人,隻想著要逃之夭夭。
他勉力提起內息,施展輕功,剛剛才躍起,便感到身後大穴微微發涼。
隨後立時痛癢難當起來。
他難受至極,在地上滾來滾去,兀自叫嚷。
孟良手中舉起使用生死符的酒袋子,痛痛快快飲了一口道:“蘇先生,這人就交給你了,把他帶到先師面前謝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