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奶奶家出來,嚴晶心一路地回想,夢境應該就是最後也最不可能的這種現象,有人故意地引導了內容。
因為她知道,苗三娘的情節變了,即便是受了自身性格代入的影響,可這些電影遠遠說不上觸動她。
而且夢境真的影響到了現實,她現在的功夫一直在漲,雖然緩慢,卻也沒有瓶頸。
嚴晶心倒沒有想過如何對夢境內容進行編輯,因為顧奶奶說的話她信,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技術呢。
但顧奶奶說的一直處於熱點狀態這個事讓她上心了。
她訓練飛鏢就是受了這點影響,而現實中她也做到了,又同樣對夢境造成了反向推動。
這時嚴晶心也快回到家了,她看著快二十米外的垃圾箱,將口袋裡的一張紙條團了起來,隨手一彈,隔著老遠紙團真地就被她彈進了垃圾箱的小孔。
還是昨天魏溯難寫的那張呢,紙條沒了,嚴晶心也沒有再試,萬一被人看到了太驚世駭俗。
但嚴晶心確認了心中的猜測,她覺得回去應該再拉一拉片,《黃飛鴻之龍城殲霸》裡面肯定沒有苗三娘這個角色,既然已經亂入了,不如提前做些功課,如果能影響到情節或者能進一步推動也好。
雖然不知道夢境的植入是什麽回事,也不知道這背後是誰,但嚴晶心已經有辦法對夢境進行一定的干涉了。
先下手為強,總不成一直被動挨打,不管是誰改變了夢境,她都有信心讓對方喝一壺。
她倒沒有想到魏溯難,因為在嚴晶心的意識裡媽寶男壓根就沒有這本事,還是一個哭著到處找媽媽的小弟弟,哪裡夠格。
這一天下午到晚上,嚴晶心硬是頂著昏沉沉的頭把電影過了三遍,看得她都想吐了。
這還不算,她還根據電影裡的情節查閱了大量的特種戰資料,把軍事論壇那幫家夥都驚得嗷嗷叫,啥時候狼群裡來了位如此高標準的美少女?提的問題還能把他們給鎮住了!
沒辦法,大意了,忘了換頭像,嚴晶心不小心掉進了狼窩裡。
也虧得這幫單身狗膽兒小,沒敢約著嚴晶心奔現,不然他們的狗爪子就堪憂了。
而當嚴晶心在衝刺時,魏溯難卻一臉舒坦地享受媽寶男的愜意,一會一個“難難,那聽燕窩你喝了沒有?”“難難,晚上我們煲豬手湯!”“難難,切好的橙子別忘了,媽去上班了。”
只是賢慧走後魏嘉新還怪聲怪氣的來了句:“難難,你爸我吃醋了,今晚的碗筷太多,太難了!”
魏溯難多乖的,立馬應聲“來了”,他把老爸請出了廚房:“您瞧好嘞,看我表現。”
沒辦法,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覺得一切已經盡在掌握了。
所以魏溯難一睡下去就清醒了,是黃飛鴻醒了,陽光大好!
碼頭上還是擠得不像樣,黃牛正舉著兩張船票大聲嚷嚷:“到香港的船票啊,艙底,還有兩張,每張四千兩,先到先得啊!”
人群都住前擠,但船票太貴了,一個路人試著砍價:“老兄,四千兩?有沒有便宜一點的?”
黃牛絲毫不在意:“到船底潛水,還不用錢哩!”
黃飛鴻打著把傘給黃麒英遮陽,一路喊著借過借過,終於擠到了碼頭邊上,向黃麒英指了指躉橋:“在那邊上船。”
說著他就拉著黃麒英往那邊擠,鬼腳七在後頭扛著行李,吭哧吭哧地緊緊跟隨著,邊走還邊抱怨:“船票炒得這麽貴?”
豬肉榮應了聲:“黃牛黨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梁寬卻興致勃勃:“如果我們的票都這麽貴賣出去,
那就發財啦!” 鬼腳七沒好氣地斥責他:“賣了船票怎麽下香港!”
梁寬大眼一瞪跟鬼腳七別苗頭:“我說說而已!”
豬肉榮是拿慣了殺豬刀,總是往有油水的地方戳:“說說都不行嗎?”
還在為抽簽的事生氣呢,梁寬堅持認為鬼腳七那張是他的,被搶了先手,而鬼腳七則認為豬肉榮出了千。
然後牙擦蘇打著傘護著十三姨也擠了進來,鬼腳七馬上有反應:“阿蘇,你怎麽空著手,不要行李了嗎?”
梁寬也停住了,看著牙擦蘇:“你不是抽到黑簽的嗎?”
牙擦蘇一臉得意:“分…分…分了。”
鬼腳七幾個眼全大了,立馬扯起了嗓子:“全分到我們這啦!”“唔,不行不行!”“你個死爆牙蘇,你給我等著!”
三個家夥不由分說就將行箱李堆牙擦蘇身上,十三姨隻得不斷地勸解:“不要擠嘛!哎不點心!飛鴻在那邊快過去吧!”
通道邊上還有一家八口坐著,買不到船票一臉的悵然,幾個小孩子不耐煩了,站了起來,嘴裡還在不住的抱怨:“啊,我們還要得等久啊?”
他們的大人隻得安扶他們:“坐下,坐下,別著急,我們已經等了這麽多天了,我想一定會有人讓便宜票給我們的。”
十三姨看著有點難受,隻得往前走裝作沒聽到。
行裡都堆在牙擦蘇那,梁寬和豬肉榮也跟著過去了,鬼腳七終於還是心軟了,幫著牙擦蘇扶著,一路地喊“借過”,以免別人撞到牙擦蘇。
好不容易挨到上了船,黃飛鴻就關上了倉門:“我去一下廁所。”
早知道他會來情況的十三姨隻得向身後的鬼腳七翻了一下白眼示意。
進了船艙,黃飛鴻就拿出一套家夥什喬裝打扮起來,又在艙位上留下了一封寫著父親大人親啟的信。
然後貼上了一臉長胡子,拿了把傘就鑽出了弦窗。
接著他輕輕一躍,就跳到了碼頭的貨堆裡,兩步三步就轉了出來。
過了閘口,黃飛鴻就直奔等票的那一家人處,將票遞給了那位大叔:“你先讓個家人上船吧!”
大叔也有意思,接過票一邊向黃飛鴻鞠躬示意,一邊解釋:“他們全上船了,剛才有幾個大胡子將票給了我們家人,說等會黃飛鴻會給我票的,你是不是黃飛鴻啊?”
黃飛鴻隻得樂呵呵地乾笑,大叔又鞠一躬:“謝謝您黃師傅!”
然後大叔就急匆匆地進了閘口跑了,留下黃飛鴻在原地笑笑:“幾個大胡子?還是老樣子!”
他也無所謂,反正早有預料,便緩步走到碼頭上黃麒英身邊,乾笑著喊了聲爹,卻只聽到黃麒英冷哼了一聲。
船開了,幾個大胡子在岸邊向那一家子揮手送行,他們全站在船甲板上,扯著嗓子在喊:“謝謝了黃師傅!”
幾位大胡子則回以再見和一路順風。
梁寬比較蔫,因為幾千兩銀子飛了,可其他人興致都不錯,日行一善嘛。
就是一轉頭往回走時黃飛鴻才覺得不對勁:“十四姨呢?”
十三姨也冷哼了一聲。
不對啊,又有變數?
當然有變數,苗三娘一早就跟十四姨匯和,在番禺地頭上到處打聽海盜的消息,這會已經差不多收集齊了。
可她們回到貨倉之後卻是滿臉的無奈,因為沒有船。
沒有任何一家漁民或者貨船願意出海,就連看到苗三娘她們兵強馬壯的米鋪老板也不看好。
哪怕苗三娘給出了許諾,只要米鋪老板出船,她就保米鋪平安,可那個老摳就是不見兔子不撤鷹。
惹得苗三娘都想乾脆把米鋪老板給綁了,反正從十四姨那得來的情報,這裡的衙門壓根就平不了事。
可最終苗三娘還是把火氣壓了下來,一則是十四姨拉了拉她,另外,手下的仙姑們似乎也有話想說。
苗三娘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一進了貨倉就將槍往桌面上一扔,砸出了砰的一聲:“你們剛才為什麽攔住我?”
十四姨馬上出聲了:“沒有衙門的身份是不便行事的,而且以後我們還要跟附近地面的人打交道,雖然說事急從權,可要是真的動了米鋪老板髒了手,以後在這一帶也不好呆。”
仙姑們也推了一個大姐頭出來:“聖姑,其實跟寶芝林的人合作也沒有什麽,上一次我們就跟黃老爺子合作過,他老人家還是挺好說話的。”
十四姨又抓緊時間獻計獻策:“我姐夫也想打海盜,他們缺人手,而我們有人有槍,我們缺官面,他正好跟巡檢大人談得來,不如我們就合作吧!”
苗三娘也冷哼了一聲:“那些當官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十四姨想了想又勸道:“縣太爺跑了,巡捕們跟著謝四留了下來,寧可挨餓也不跑,說明他們還有救,而且以後我們在這周邊活動,如果跟巡捕打好了關系,會方便許多。”
苗三娘也覺得十四姨說得在理,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想到黃飛鴻就氣不打一處來。
最後還是仙姑們的大姐頭說動了她:“聖姑,跟寶芝林合作吧,最多你看不上黃飛鴻咱們不跟他打交道,直接找黃老爺子總行了吧。”
苗三娘還是能聽得進人勸,但也提了個條件:“談判我不去,十四姑和你去找黃麒英老爺子吧。 ”
總算是說通了,這脾氣,也真夠強的。
黃飛鴻他們從碼頭回來也沒有回客棧,而是去了縣衙。
謝四翻出了海盜的卷宗,給黃飛鴻做了個詳述。
橫行粵東的海盜一共有八色旗號,最猖獗的是紅旗的張保仔,然後藍旗麥有金,黑旗蛤蟆養以及青旗笑面虎,他們號稱是“四大天王”,聲勢日益壯大。
嘉慶十五年,朝廷平亂無功,隻得向他們招安,結果張保仔就當了官,縣太爺見了他還得鞠躬行禮。
現在時局混亂,海盜又重現原形,在南海、番禺、順德一帶他們又逐漸活動了起來。
黃麒英聽了覺得不可思議:“從張保仔封官那年開始算他過百歲了,怎麽可能現在還活著?”
謝四給了解釋:“據我所知,這些海盜都是八色旗的後裔,他們的頭目是張保仔的兒子張玉麟,還有他的相好單眼英。”
黃飛鴻關心打不打得過,追問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馬?”
謝四只能搖頭:“唉,他們行動神出鬼沒,從不留活口,有多少人我實在是不清楚。”
豬肉榮還是個猛人,聞言有了想法:“師父,管他多少人,不如我們像在佛山那樣,組織民團來對抗他們不就可以了?”
黃飛鴻也作此想,卻又提出了另一點:“海盜在暗我們在明,他們一定有眼線,要特別小心,不能讓他們知道衙門的縣太爺跑了,我們想搬進衙門來,希望謝大人準許。”
謝四當機立斷:“可以!”
黃飛鴻笑了:“那我們可就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