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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武俠夢》一百九十三、食髓不知味
  科大物院404宿舍的第一次聚餐黃了湯。

  金秋氣爽,螃蟹膏腴,一味大閘蟹一道蟹黃湯本可令人回味無窮。

  可大夥都食不知味,哪怕桌上擺的是龍肝鳳髓也不行。

  換你來你也麻,自己的老師、父輩還低頭做小呢,陪著學術界的兩座大山一起用餐,光仰起脖子看都累,壓力山大,瑟瑟發抖。

  這兩道菜還是潘院士特意點的,名為熱情待客,實則暗抒心臆:讓你橫行撈過界,進了鍋就煮了你。

  這不就是擺明了暗指顧院士和嚴晶心嘛,也只有母螃蟹才有黃啊!

  桌上坐的就沒笨人,這點藏頭意誰還猜不著,敢說嗎?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誰不是戰戰兢兢,還能吃出味道來?

  不過物院404寢室還是揚名立萬了,開學當天兩位超巨蒞臨,成為很長一段時間科大臥談會的主料。

  學N代富N代官N代都不會有這樣的待遇,定是臥虎藏龍,靜淵潛海眼才有可能。

  連著老大老二老三都被同學們別苗頭,看著也平平無奇啊,怎麽就入了超巨的法眼了呢?

  老么魏溯難被排除在外了,一來因為他的身高,二來拜嚴晶心所賜。

  螃蟹宴的第二天,在交流會的間歇,嚴晶心硬逼著魏溯難加入了科大的武協。

  然後嚴晶心又把科大的武協給挑了。

  廢話,教練上去夾擊都不夠看,這些業余選手碰上大魔王除了納頭便拜還有別的選擇嗎?

  嚴晶心還指著魏溯難放下話:“這個傻大個是我的人,幫我把話傳出去,誰敢打他的主意就是跟我過不去,機靈點,有風吹草動知會我一聲,我馬上來科大問拳,我可是女生,誰都可以挑戰。”

  有沒有大姐大威風凜凜的即視感?霸氣縱橫咧!

  科大武協的成員也照嚴晶心的吩咐辦了,誰讓他們拳頭不硬呢,打不過就得當小弟。

  這算不算欺人太甚?不算,嚴晶心是奉“旨”行事,潘院士當了一回蘇達。

  “你看著哪些個學員夠資格,然後把訓練方法教給他們,配合實驗的同學給予額外的學分,與主修科目平齊。”

  看,潘院士的邏輯跟達叔差不多,還得看看夠不夠資格讓嚴晶心欺負。

  玩笑話,其實是課題組需要一批實驗對象,他們都必須經過訓練掌握一刀下去能切出準斤準兩準錢豬肉的神奇直覺。

  潘院士覺得魏溯難的玩法不如嚴晶心那種撤稿紙的手法好。

  魏溯難的玩法吃腦,科大裡腦子好的學生都是科研種子,拿來試驗萬一玩壞了心疼肝顫。

  倒是嚴晶心的手法跟武術區別不大,既然科大的武協已經被挑了,就不要再找第二個受害者了,就讓武協的學員來參加訓練充當實驗對象吧。

  被研究就是有辣模幸福,武協的學員還沒有成為研究人員呢,就能參與課題了,這樣的機會哪找去?

  於是魏溯難被忽略了,在高智商妖孽橫行的地帶,四肢發達可不就是頭腦簡單的代名詞,魏同學都被研究了,肯定是人畜無害。

  魏同學領了好人卡,萬一遇上惡獸怎麽辦?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嚴晶心已經把男票圈養了起來。

  可已經遛進了羊圈裡披著羊皮的狼就無可奈何了,蕭擬紫也奉“旨”行事,要來當這頭紅太狼。

  螃蟹宴過後,潘院士拍了拍王主任的肩膀:“教學和科研很重要,但學生工作也不能松懈,我看你們系這個女生就很不錯,戴上手套能做實驗搞研究,擼起袖子也懂得關心同學照顧學弟,可以讓她參與到課題裡來嘛,好苗子要多澆水。”

  王主任本還以為要吃排頭了,一聽大佬的指導馬上貫通了天地之橋。

  他也依葫蘆畫瓢向蕭擬紫面授機宜:“你是學生會幹部,不管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中,都應該發揮主觀能動性,多關心關心像魏溯難這樣的新同學,另外在實驗課題組也要互相幫助,互相促進。”

  魏溯難的名字還被王主任重讀了,以蕭擬紫的A+《情商》成績,怎麽可能聽不懂。

  首先她知道自己能進課題組,這是超巨的項目,哪怕是打下手、做後勤甚至喊加油都是那些研究生博士生擠破頭而不得的機遇。

  現在這塊餡餅從天上掉下來砸到了自己的頭上,原因不言自明——魏溯難。

  蕭擬紫倒也不市儈,她也是善良熱心之人。

  魏溯難還潛著水她便願意領著他照顧他,無它,全出於本心。

  可現在王主任挑破了窗紗,反而讓蕭擬紫有些面紅耳赤。

  這個滿臉陽光的學弟也挺帥的呀,行為舉止進退皆宜,人也聰明,確實是支完美的潛力股。

  再想到嚴晶心一臉傲嬌地注視自己的樣子,蕭擬紫也銀牙癢癢。

  嚴晶心的敵視激起了她的好勝心,你不是排斥我嗎?好,大家就拉開架勢競爭一番。

  聰慧如蕭擬紫怎麽會看不出魏溯難的媽媽跟她很像呢,簡直傳了神。

  這是蕭擬紫最大的優勢,只要她多關心多照顧魏溯難,時常出現在他的視線裡生活中,相信用不了多久,魏溯難便離不開她。

  陽光、帥氣、睿智、溫良,還有強大的學術背景,如此合拍的良伴去哪找?

  再說了,與嚴晶心競爭,蕭擬紫沒有半點道德上的負擔。

  以嚴晶心的刁蠻勁,哪裡是一個賢內助應有的樣子,不拖後腿都算好的。

  不為魏溯難解決後顧之憂,他又如何心無旁騖的攀登學術頂峰,說大了,嚴晶心會遲延科技的發展,是對人類犯罪。

  蕭擬紫當即下定了決心握起了拳微微點頭,既然嚴晶心手握最好的東西不珍惜,那就別怪她橫刀立馬。

  嚴晶心給自己豎了個大敵,可怨不了別人,風浪大作之時才是她後悔之日。

  她和顧奶奶閃擊了科大的灘頭陣地登陸站穩了腳跟,還從科大薅走了一把頭等的羊毛,卻沒有全殲頑敵,給對手留下的反擊的力量。

  這一場閃電戰虎頭豹尾喵咪腰,還埋伏了悠長的余韻。

  顧奶奶撈夠了好處勝利班師,潘院士花大價錢買回了自家園地裡的菜苗,準備澆灌成材。

  風物長宜放眼量,還有很多個回合呢!

  夢境還得繼續,嚴晶心打算在這找魏溯難算帳。

  人間一日,夢境月缺又圓,洪文定都八歲了。

  這個朱紅枚從小抱大的小豆丁已經長成了虎頭虎腦的小漢子。

  剛開始時洪文定也像方世玉一樣不長個,直到去年他的金剛不壞體大成,洪文定才像拔竹節一樣每個月都長高大半寸。

  兒子大了,就不能整天賴在娘親身邊,先是分床,後是分房,現在洪文定已經是能自個兒照顧自己衣食住行的小男子漢了。

  可這小子最近很鬱悶,小人兒長大了就會有青春期的小煩惱,跟他自己無關,而是洪文定認為爹和娘親吵架了。

  為什麽他會這麽想?因為他都不跟娘親睡了,可朱紅枚也沒讓洪熙官搬過去。

  情形跟洪文定理解的有差距,紅豆姐姐去年跟苗師叔成親之後相處的樣子就不像爹娘。

  娘親說他們兩公母好得蜜裡調油似的,恨不得整天黏在一起,洪文定找他們玩都討沒趣。

  為此洪文定帶著五小和五毛去捅了蜂窩,為的是觀察蜜裡調油是個什麽樣。

  五小也練了金剛不壞體,表示情緒穩定不怕蜜蜂。

  五毛就慘了,野獸也練不了人的功夫,被蜇了渾身包,吼叫了好幾天。

  付出了被吵醒失眠掛黑眼圈的巨大代價,洪文定終於搞清楚了蜜油搭混是什麽狀態,分不開才對,分開了涇渭分明一定有問題。

  只有陌生人才會這樣,爹跟娘就該睡一塊。

  該怎麽解決爹娘的矛盾呢?老師不常來呂宋,倩姨總往老師那湊,下次見到也不知何時。

  袁爺爺不管這個,何孃孃說的洪文定又不敢信,爹說了她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只能找苗顯師叔和紅豆姐姐了。

  苗顯也是缺德帶冒煙,洪文定一說自己的擔憂,苗顯就口吐蓮花了。

  “文定啊,這個問題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也就是你想要個弟弟妹妹或者侄兒侄女的事。”

  當時洪文定背起了手翻了白眼,哼,還把他當小笨蛋哄呢,他瞄了瞄紅豆的肚子,金口諾言。

  “待朕禦極,男孩朕就封他為禦前待衛大將軍,女孩朕也不能娶,娘說三代近親不能結婚,朕就賜她郡主之儀十裡紅妝。”

  當時紅豆差點就笑破了肚皮,苗顯下套不成,套著了自己。

  洪文定說話的樣子也搞笑,屁大點孩子,非得一副小大人樣,說的話也怪。

  這是洪熙官和朱紅枚刻意追求的結果。

  他們就是把洪文定當成一代帝王培養的,但不僅僅是按古代標準,還結合了現代的知識理念。

  相對於古人來說怪異了些,卻能讓洪文定人格完整思維嚴密,成為一位合格的有人味的君主。

  既要符合情理法,也要消除那種斧鑿味很濃的高高在上的神秘感。

  現在看來比較靠譜,至少紅豆苗顯甚至普通會眾跟洪文定都能平等交流。

  不會變成那種大家都假的磕頭蟲和樣子架。

  磕頭的人未必真忠心,可能表面當著孫子,肚子裡腹誹爺當給你上墳。

  樣子架被人哄著也見不著真實,沒有真威嚴卻以為自己掌天下,自取滅亡。

  像洪文定這樣就挺好,不會問餓了何不食肉糜。

  但這種混搭也會讓洪文定在真正成熟前淪為開心果,畢竟說的話太逗了。

  沒他爹娘逗,這會朱紅枚正和洪熙官冷戰呢,真個相敬如賓。

  朱紅枚是把夢境外的情緒帶了進來,她想著夢境內外相通,都老夫老妻了,兒子都養大了一個,跟男票的關系很穩定,有些小情緒對方該牽就。

  洪熙官則認為夢境不是身體力行,經歷不能劃等號。

  雖然在夢境裡有了足夠的閱歷,可到了現實倆人仍不免稚嫩。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現實裡的那些糟心事,老公老婆怎麽連這點信任感都沒有?

  此外,苗顯嘴損歸嘴損,還真給他說中了,也就是缺個弟弟妹妹的問題。

  沒有什麽煩惱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睡幾覺。

  夫妻之間的矛盾也一樣適用這條真理。

  可洪熙官還真不能跟朱紅枚同房,他遇上了個大麻煩。

  前時洪文定還小,他又四處奔波,他還沒觸及到這個問題,後來洪文定大了點,他就發現了這個漏洞。

  真的是身體有漏洞,他在武功未不成前就成了親,還有了孩子,按說沒影響,可到了後來他練習了金剛不壞體這些高級功法之後,問題就出來了。

  不能人事,不然金剛不壞體就會崩散倒退。

  甚至別說人事了,倆人挨近些洪熙官都受不了,心臟無法承受,因為知覺太靈敏了。

  想象一下,把一個人的感覺增強數倍甚至數十倍是什麽體驗,心臟不炸海綿體也爆。

  靠直覺能練出好功夫,但在享受高強武功帶來的好處時,也得承受它的掣肘。

  也不算難言之隱,他早就跟朱紅枚討論過這個問題,結果大家都不得要領。

  朱紅枚也是根據女子習武到了一定的境界要斬赤龍來推斷,男子在武功到達某個高度時要鎖玉關。

  這個猜測在袁承志那裡得到了證實。

  洪熙官武功未成便早早地成了親,玉關未鎖所以精元不固,練習使用高級一些的內家武功便會崩漏元陽。

  很多功法在大成之前都要保住童子功不是沒道理的,華山派的混元勁就有這樣的警示。

  說到此處袁承志還現身說法了:“都道我對不住阿九,可我也有難言之處,我在混元勁未大成之前遇到了阿九,那時差一點就破了元陽,好在當時我們能懸崖勒馬,不然不堪設想。”

  剩下的洪熙官已經腦補出來了,雖然袁承志險而又險的避過了,後來內功大成照樣娶妻生子,可心理陰影已經留下了,去不掉。

  再碰上九難,他還是那矬樣,一日不解決問題,袁承志就一日不敢靠近九難,只能背負罵名,一痛數十年。

  不用想,袁承志也沒辦法解決這個毛病,不然以他的手腕,哪怕夏青青再酸,他也應該能擺平。

  多睡幾覺不就好了嘛,何鐵手不也在他身邊呆得好好的。

  袁前輩厚道啊,如此難於啟齒的私密事都能坦言相告,洪熙官決定要說服朱紅枚,別老在袁前輩腦門上掛個負心漢的牌子。

  可袁承志不尷尬了,洪熙官該乾尷尬還是尷尬,知道問題在哪不等於病好了,沒有藥。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很多人的生理問題就是心理問題導致的,並沒有百試不爽的醫治手段。

  關於生理問題人們常說食髓知味,那是因為骨髓的味道好令人難忘。

  可當這個美味帶有劇毒時就難於選擇了。

  拚死吃河魨是河魨美味能去毒,雖然有風險的機會不大,如果逢吃必死,還有幾人相試?

  將苦惱事實訴與朱紅枚,安慰沒得到,倒是有了牢騷怪話:“我不管,當二手回收站我都沒怨言,修舊如新我做不到,又不是我弄壞的,誰破壞,誰修複。”

  夢境外的氣還沒消呢,這種情況下倆人能不冷戰嘛,生活不和諧,想睡服而不得,徒呼奈何。

  洪熙官也曾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就是功夫差點嘛,反正有朱紅枚頂著。

  可這條路也不通,因為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都需要保持這一身功夫。

  夢境要通關,現實要實驗,沒了這身武功,也就沒有辦法完成設下的測試節點。

  強行違逆夢境的走向,到時不但夢境過不去,現實中的實驗也會被耽誤。

  夢境也會受傷的,更嚴重的情況雖然沒經歷,但不能當它不存在。

  夢境和現實結聯牽扯,互相製約,成了連環套,該如何解套呢?

  鈴鐺成精了,洪文定非拉著洪熙官和朱紅枚一起睡,理由極其強大。

  “爹爹,娘親,今晚開始我們三個人一起覺,我還睡中間,就像我剛開始一個人睡那樣,等什麽時候爹和娘習慣了,我再偷偷溜走,那時娘親就是這麽辦的,這是文定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

  洪熙官擼了擼洪文定的毛頭,已經有此扎手了,長大了,可還是暖心。

  朱紅枚則將洪文定摟進懷裡,狠狠地揉搓了一通,癢得傻小子跟洪熙官咧牙咯咯笑。

  兒子的善解人意雖然不能解決生理的問題,卻能解決心理的問題。

  他能讓朱紅枚放下心中的芥蒂,如此現實中的飛醋就不會酸進夢境裡來。

  也算是解決問題,至少拖延了問題的爆發。

  夢境總會過去,它又不會讓現實裡的魏溯難變矬,只要熬過去,熬著熬著就會變得麻木了。

  等等,麻木,麻木是因為拖延,拖延是把時間拉長。

  感覺過於靈敏是麻煩,讓它麻木不就行了嗎,將短促的敏感拖長,不就分薄了知覺嘛。

  關鍵在於適應,一點一點地提高閥值,久而久之就會變得麻木。

  洪文定立功啦,這不就是解決的辦法了嗎?

  洪熙官一口親在兒子的小臉蛋上,還邀請朱紅枚:“你也來親,親另一邊,親兒子就像是在親你一樣,我能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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