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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武俠夢》一百九十六、0騎卷平岡
  洪熙官不但沒有殺鄭克爽和馮錫范,連帶著那些江南豪族的人也一並開釋。

  也不用解釋,天地會的會眾這幾年也掃了盲,教材就是小說話本,裡面還就《三國演義》最受歡迎,他們自動腦補了一出七擒孟獲。

  還有能跟洪熙官開玩笑的:“總舵主神機妙算,已經兩擒兩縱鄭克爽了,事不過三,下一次他們總不好意思再跑了吧,孟獲那是蠻人不通禮數,鄭克爽和馮錫范可是讀書人。”

  可洪熙官卻笑罵起來:“哪來那麽多神機妙算,諸葛亮七擒孟獲是為了讓夷人歸心,我可不想讓鄭克爽這些人歸心,我讓他們回去是為了讓滿清的多操些心。”

  這一次鄭克爽和馮錫范都被催眠了,沒讓他們當內應,而是讓他們堅定跟天地會鬥到底的決心,如此他們就會盡心盡力地將康熙拖下坑。

  也不怕他們哪天覺醒,反正雙方的仇口夠深,不共戴天了都。

  如此也可以幫韋小寶指條明路,洪熙官以後順著他們的線索跟下就能可以摸到康熙的脈絡。

  更深的一層意義是給康熙送點外援,鄭克爽和馮錫范不算什麽,那些豪商才是主力,他們每一個人背後有都一個大家族,不管是武力還是財力都相當可觀。

  康熙小皇帝還是太弱了,不給他加強一下實力,他又如何能夠跟鼇拜、三藩這些人掰手腕呢。

  鄭克爽和馮錫范只是他們的引子,讓兩人帶頭,領著這群海盜投奔康熙去。

  於是鄭克爽他們被神威艦送走了,會將他們在長江口扔到岸上。

  神威艦要回去跟苗顯匯合,拉上煤和各種物料以及人員再回那霸。

  既然琉球打下來了,洪熙官就決定吸取明朝的教訓,不走了。

  不但不能讓這片海讓出去,還得牢牢地守住它。

  在琉球這裡造船生產火藥,把琉球當成一個生產基地、中轉站和堡壘。

  琉球位於東海頂部,離黃海沿岸也不遠,既能壓製東瀛,也可西顧神州,如此可以輻射整個中原的海岸線,半個太平洋也落在了天地會手裡。

  在琉球安家就得打掃周邊啊,特別是一些蟲蛇要清理乾淨,不能讓它們亂咬人。

  那霸一役已經掃掉了薩摩藩的差不多一成的實力,算是斷其一指。

  可想要讓它斷氣就得主動出擊,不然過不了多久就會讓薩摩藩恢復元氣。

  薩摩藩手裡握著東瀛海戰的主要力量,不僅僅是船,還有水手,等它養好傷,它還會再來琉球搞事的。

  此外還有北邊的長洲藩,那是以後東瀛陸軍的發源地,這兩個藩掀起了倒幕運動,為德川幕府的江戶時代劃上了句號,也墊定了東瀛維新政府的主乾。

  洪熙官可不想讓它們發展壯大,趁著它們還在幼年期就幫他們去了勢,弄成兩頭勤勤懇懇拉磨耕田的牲口多好。

  眼下是德川幕府的初期,幕府對東瀛的統冶力還比較強,全東瀛上下兩百多個藩,大部分聽命於幕府。

  江戶幕府的第四代德川家綱正學著明朝實行鎖國政策,以加強幕府在東瀛的統冶。

  德川家綱這麽做是吸取了三十年前島原之亂的教訓,不讓國民接觸外來思想文化。

  而這個舉措也斷開了東瀛與外界的往來,包括海貿,中、荷海商只能在長崎通航通商,交易對象也只能是幕府。

  中原的這些豪商群集在琉球恐怕就是這個原因,航海得有一個受控的補給基地,他們會先在琉球碰頭,再組成商隊統一與德川幕府交涉。

  洪熙官想著這些,心領神會,這不是大明倭寇之患的翻版嘛,要不也給江戶幕府來個“西寇”?

  就以遊擊的方式,戰艦圍著列島轉,選著哪是哪,然後組建陸戰隊登岸,衝過去把大名的軍隊乾掉就撤,如此就能將江戶幕府拖垮。

  只有這樣才符合中原的利益,也別讓什麽天皇坐大了,直接把將軍、大名們全端掉,讓東瀛重回戰國時期,打出一個嶄新的東瀛來。

  以後東瀛也是這麽被打開國門,由此而走上了維新的道路。

  與其讓西方思維灌進東瀛武士的腦子裡使其徹底野蠻化,還不如換成東方式的新思維,至少這樣對於東瀛百姓來說危害沒那麽大,日子可以過好點。

  當前東瀛是經常發生米爆動的,就是下層武士和百姓實在吃不飽肚子,組織爆動搶米吃。

  為了一口吃的,東瀛百姓連命都顧不上了,可見幕府的統治有多麽差勁。

  可不是說說,在東瀛爆動,過後如果戰敗沒有辦法推翻大名的統治,那麽接下來的命運就是死亡,動輒屠城。

  島原之亂就是其中影響最大的一次,幕府齊集了十幾萬的軍隊,又在荷蘭炮艦的幫助下才平息了這次動亂,還徹底地滅口,幾萬人全都斬首。

  雖然島原之亂打著天主教旗號宗教運動,但其根本是江戶幕府在東瀛大肆收攏土地,要將自耕農變成幕府、大名的農奴,吃不飽飯的下層武士和百姓就忍不住了。

  這一點倒是很像明朝後期的狀況,劇烈的地土兼並讓農民沒了活路,於是農民起義此起彼伏。

  有沒有辦法解決呢?洪熙官也想找答案。

  如果將大地主階級全端掉,使得農民有田耕種,再引入工業產業,是不是就能避過像明朝那樣的敗亡,也避免東瀛走上像滿清一樣的軍國製道路。

  洪熙官覺得在這裡搞搞試驗也不錯,還可以弄一個樣版讓各方人士看看,如此將滿清搞倒以後中原也可以摸著石頭過河。

  而且在東瀛列島搞事有優勢,除了戰艦領先對手一個世紀,琉球還有馬,是很適於作為戰馬的蒙古馬種,耐力好生存能力強,速度也不算慢。

  明朝與琉球進行進朝貢貿易時,琉球市馬就是其中主要的交易內容。

  以琉球馬組建騎兵攻打東瀛本島,練習騎戰,可以為接下來與滿清接戰鍛煉隊伍。

  在沒有機械動力之前,騎兵的機動性和衝擊力還是無可替代的,要跟滿清打,騎兵就不能缺。

  炮艦加陸戰隊的模式,風險又小,經驗值也多,沒有哪裡比東瀛更合適練兵的?

  而且洪熙官手裡還有大招沒用,正好可以試一試。

  洪文定的控獸之法當然可以用在戰馬上,如果整理推廣得當,可是一項比草原上的騎術更厲害的法門。

  其實琉球也是有草原的,幾個大的島上都有天然生長的草原,可能是從元末明初開始一直從事馬市交易的原因,很多蒙古馬種在琉球繁衍生息,成了野生種。

  所以明代從琉球買馬,並不一定是耽羅馬,還有可能是琉球本土繁育的馬。

  數量也不少,洪熙官從尚貞那裡得到的數據,搜羅一下可能都有個兩三千匹。

  這就很誇張了,如果悉心培養,組建一支騎軍都有可能。

  耽羅島可以養幾萬匹馬,草原面積不下於耽羅島的琉球群島,也一樣能容下同等甚至更大的規模。

  而且琉球地處亞熱帶,這裡出產的馬適應中原尤其是江南的氣候,用來作戰養護起來負擔很輕。

  那就不能等了,洪熙官給苗顯送去了信,讓他挑出從高原、草原上交換得來的好馬送到琉球來,天地會在這裡訓練騎軍。

  素質再好的部隊沒見識過血與火都成不了軍,在內陸直接與滿清接戰時機又不成熟,不如就用東瀛來練手。

  還能給琉球的百姓找一條活路,他們除了種田當農夫也乾不了別的,養馬正合適。

  洪熙官仿佛都看到千騎卷平岡橫掃東瀛列島的情形,想一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對了,可以用戰艦在北海道登陸,那裡也有馬,將馬匹集中起來,積少成多,騎兵就練出來了。

  此後數月,天地會的船隊源源不斷地向琉球送來馬匹,洪熙官也從會眾中挑出能使用控獸法與馬匹進行交流的將士,並以他們為班底開始訓練騎術。

  控馬最難的地方在於了解馬匹的狀態,當騎手可以知道馬匹的情緒時,就立即成了“老司機”。

  這比開車難,又比開車容易,開車是看著儀表盤了解車輛的狀態,車輛並沒有感情,而騎馬卻可以直接與馬匹交流。

  培養戰馬適應戰場狀況,使之不驚慌,能聽從指揮有序地行止,這樣的戰馬集中起來,一支強大的騎軍就誕生了。

  其中的道理並不複雜,利用真氣來感知馬匹的氣血運行,馬匹的“情緒”就藏在其中。

  這也相當於一種馬匹身體狀況的實時檢測,情緒激昂時馬匹的“經脈”會加速,呼吸和嘶鳴會有不同的表現,肌膚也會有不同的應激反應。

  這些都可以通過功法來感知,並總結成為經驗套路,能複製能推廣。

  洪文定能命令五小毛,就是通過這樣的方法進行,在獸類產生情緒時及時地引導,就能讓它們保持在好狀態,並能接受撫慰或指令。

  有經驗的優秀訓獸師也是通過這樣的方法來訓練獸類的條件反射,讓它們的行為邏輯始終處於受控范圍內。

  這樣馴養獸類比強製性地屈服它更能令野獸保持愉悅的心情,就跟教育小孩道理一樣。

  總是棍棒教育他們也不太願意聽話,有棒棒糖哄,哄著哄著他們就會形成習慣性的思維,行為就規范住了。

  這也是人體直覺反應的另一種應用,只不過將人體的直覺與馬匹或其它野獸進行了關聯。

  一些普通人能跟禽畜交流並讓它們聽話,就是這些人的行為邏輯與感知正好與禽畜共通。

  天地會的騎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本來就掌握了與獸類交流的能力和技巧,只需適應一下馬匹,很快就形成了戰力。

  不得了,像是給馬匹裝上了聽話的差速器,當它們要加速時,頸脖上的肌肉會變得緊崩,還會嘶鳴一聲,好像告訴騎手們:坐穩扶好了,咱們要衝鋒了。

  也不用擔心被顛出去,要減速時,摸摸馬脖子它們就知道了,還會靈活的減速,並主動引導騎手適應衝量的變動。

  甚至還可以討價還價一番,馬兒嘶鳴兩聲,意思是昨晚的精料味道不夠好,不管餓,才跑那麽兩下腿就有些軟,都快吐白沫了。

  騎手的應對也簡單,捋一捋馬鬃,好辦,停一下,帶著黃豆呢,要不嚼兩口?

  “嘶嘶”,行,你這個主人良心滴大大滴好。

  如此控馬,可比用鞭子和韁繩來得更舒服,大家都不累,總能讓馬匹保持在最精良的狀態,人馬如一就出來了。

  天地會的騎軍可能是組建最快的精騎部隊,就連琉球的土著們都覺得神奇,野性難馴的野馬到了天地會的將士手中,短短個一兩個月,就像養在家裡的兒子般聽話。

  以琉球王尚貞為首的當地土著,也息了三心二意的念頭,還是別想其它了,大明朝的將士戰力太高了,不旦武功了得能飛能跳,擺弄起畜生來都通神,沒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而且呆在大明手下也不錯,至少日子比以前活泛,大家填飽了肚子,臉上有了紅潤。

  洪熙官向琉球輸入了糧食,也給了琉球民眾工作,只要他們勤勤懇懇,得到的“工錢”就足以讓他們過上以前難以想象的富庶生活。

  其實不是錢,都是糧,乾一天活可以得到足夠一家子吃上兩到三天的糧食。

  而且那些“突突”叫的機牛也讓琉球百姓震驚,耕田的速度頂他們十個人刀耕火種。

  嘩啦啦開過去,他們就跟在後頭點種子合土施肥就行,連澆水也不用肩挑手提,一個長管遠遠地拉過來就嘩啦啦的噴,就像是勒令龍王降雨。

  是鍋駝機展神威,不管是機耕還是抽水灌溉,鍋駝機都頂用。

  天地會的神異一下子平伏了琉球人動蕩的心緒,眼看著明年就會大變模樣,至少不怕風災颶變,只要種一茬糧食就能吃上兩年。

  除了有先進的機械,琉球還有大量的天然肥料。

  積年的鳥糞堆積發酵成了複合肥,只要挖出來,就能讓莊稼飆長,那速度,還真嚇人。

  農夫們都連夜守在田地裡,想要看一看神仙什麽時點施法賜下福緣,還有些百姓們在田壟邊上供起了神像,乞求保估感謝神靈,不然沒道理,種了一輩子莊稼也沒見過這樣瘋長的。

  人心穩定,兵精糧足,可以開戰了。

  第一站洪熙官選了北海道,那裡有一個大平原,平原上有更多的馬。

  而且北海道是蝦夷人的地頭,幕府的勢力薄弱,松前藩在這裡建立福山城剛剛五十多年,依然征伐不息。

  在渡海建城的過程中,松前藩就向蝦夷人發起進攻,不分男女老幼,見人就殺。

  天地會在那裡登陸攻擊幕府的軍隊,還會被蝦夷人視為“王師”。

  還真不誇張,當兩艘戰艦在海峽裡向著福山城開炮時,洪熙官就通過了望遠鏡看到了一群從密林裡衝出來的蝦夷武士向著戰艦的方向拜伏,好像是感謝上蒼降下神火,給松前藩施以神罰。

  福山城的規模小得可憐,大約就也是容納兩千三武士的一個寨子,幾輪炮火下去,土木結構的寨子就被夷平了,就連那個三四丈高的堡樓也塌了半邊,沒死於炮火的松前藩武士正慌張地向野地裡奔命。

  火炮他們見過,但打得這麽遠爆炸如此劇烈的火炮他們還真就料想不到,以致於松前藩的炮台連煙都沒有冒出一絲就飛上了天。

  得跑啊,不跑這支不何從哪來的軍隊還不把他們給撕碎了,就連松前藩的藩主都帶頭跑了,衣衫都不整了,發髻也披散開了,形如厲鬼。

  重光號和鎮遠號消除了隱患才靠了岸,打開後倉,數百騎早就整裝待發的騎兵衝上了碼頭。

  這一次吸取了教訓,戰艦沒有轟炸棧橋。

  也就是五百騎,兩艘戰艦就只能容納這麽多馬匹,還把船艙塞個了滿當。

  艙室時充斥著一股馬糞的腥臭味,一聞到新鮮空氣,戰騎們早就按奈不住衝了出來。

  戰馬一上岸就奮起了四蹄,排成了一線向著松前藩狼狽逃竄的身影追了過去,轟隆隆的馬蹄聲像滾雷一樣激鳴,還有興奮的戰馬嘶叫,混成了一曲交響樂。

  馬背上的騎士抽出了長刀,他們有槍有手雷卻並不準備使用,這一戰就是要檢驗騎兵的訓練成果,他們的馬刀早就磨利拋光,正等著飲血洗鋒。

  一條長長的煙龍被戰馬揚了起來,也像一把利刀一樣向著原野上翻滾爬躥的松前藩武士揮去。

  洪熙官沒有帶隊出戰,靜靜地在艦艏上舉著望遠鏡觀察,這樣的小陣仗就不須勞動總舵主了,只能算是大考前的小測驗,考分低於一百都算不合格。

  不過騎士衝鋒的樣子還是讓洪熙官激動不已,真正看到如此場面才能理解蘇子詞章中蘊藏的豪氣。

  那青蔥翻拂的原野,粉豔搖曳的櫻花,以及在驕陽春風裡飄揚的龍旗,構成了一幅舞動的畫卷,並附上靈動的氣息。

  而戰士們手中的長刀和胯下的馬蹄,才是在這幅畫卷上刻下功勳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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