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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武俠夢》九十七、山鄉來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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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晶心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是罵人的:“痛死我啦,你完了!”

這是在微信上罵的,魏溯難沒敢回嘴,而是屁顛屁顛地過來了,還沒敲門。

而且還被賢慧撞見了,賢慧發揮急智吼了他一嗓:“難難,不能沒禮貌!”

這是禮貌的問題嗎?

急智是會遺傳的,魏溯難一囧就亮了:“媽,我好像聽到心心叫了一聲,我擔心所以忘了敲門。”

賢慧將信將疑,卻搶步過來,敲了敲門打開進去了,還把魏溯難擋在了臥房外。

幸好以嚴晶心的聽覺,那怕是隔著降噪門也能聽到母子倆的對話,她紅了臉幫媽寶男把謊圓上了。

至於圓謊用的謊言則更荒誕,她說她的“那個”來了,終於正常了,所以驚呼出聲。

賢慧聽了很高興,說明嚴晶心恢復過來了,最近麻煩太多了,即便熱愛自己的職業,賢慧也不希望把醫院當家。

沒辦法,魏溯難隻得回了自己的房間,又發了了消息過去:“怎麽辦,我能做點什麽?”

重新發過來的是一段小列表,上面寫著:湯圓、芙蓉蛋、小米粥外加拌木瓜絲。

這是消除怨念的價碼,在賢慧那理解為愛心早餐。

路數是對了,就是她想監製一下卻敗退了,太難了,不愧是難難的高端才藝展示。

湯圓的揉搓就不是賢慧能跟上的,用的的八卦掌的牛舌勁,能將糯米粉徹底地揉勻,使其綿粘韌勁。

裹進花生漿之後的丸子在熱油上一轉,皮黃不焦就好。

再在外頭滾上紅糖漿,一口咬下甜中帶香,酥脆彈軟,就像是親了一口富含膠原蛋白的肌膚,讓人欲罷不能。

接著的芙蓉蛋又更精細,光嫩還不行,得分出層次感。

可不是將蛋打勻瀝出泡沫就行,得靠著勁力來,讓每一層的清黃比例不一樣。

見過芙蓉花嗎?千層百轉濃淡漸開。

還不是蒸的,而是大杓抖著焯水,然後裝碗點上醬油和橄欖油,總之看著也像朵芙蓉花就對了。

小米粥看著普通,但魏溯難煮的瓦罐小米粥就用了十五分鍾,能熬出香味來嗎?

答案是能,只要一邊煮一邊搖罐子就行,反正氣勁的事賢慧也看不出來。

最後的小菜得快刀切木瓜絲,要夠細,不然不容易加熱入味,烹製也得快,不炒,那樣會軟。

木瓜絲就取其脆爽,沸水快焯然後放入拍碎的冰蓉,冰蓉化了,溫度也剛合適,澆上鹽花香油和辣椒油一拌,絕了。

半個小時,魏潮難整出了簡簡單單的幾味早餐,可以請女主角賞光了。

可家裡的太后也吃醋了,沒吃嚴晶心的醋,吃兒子的醋,為什麽別人的老公比自己的老公好辣麽多捏?

一定是太懶惰,對經營愛情不認真,不行,得拍起來,不能容忍睡懶覺。

自從魏溯難勇挑重擔承包了家裡的廚房之後,魏嘉新就愛上了懶覺,可為毛今早不素淨呢?欠費了嗎?

終於熬到了父上大人在母上大人的碎碎念中奪路狂奔,魏溯難得直面自己的慘淡人生了。

早飯嚴晶心吃爽了,簡直吃出了人生的通透,所以這一刻嚴晶心窩在沙發裡直哼嘰,還特沒臉沒皮地揉肚子。

魏溯難想當個暖男:“你肩胛上還痛嗎?要不要擦點藥?”

嚴晶心今天殺傷力MAX:“要不你來幫擦?”

她作勢就要擼下羽絨服露又白又滑的肩膀,這陣勢,魏溯難哪裡敢看,連忙敗退,隨著抓起了一本體育雜志擋住視線。

嚴晶心更有理了:“都怪你!”

魏溯難背過臉去:“不是都怪本澤馬嗎?怎麽又到我頭上了。

”“哼!”

然後寂靜無聲。

誰都不好挑起下面的話題,因為沒答案。

沒經歷過,電影和夢境再神也帶不來人生體驗,更何況讓兩個十八歲的青瓜蛋子討論如何結婚。

嚴晶心依然彪悍,可以紅了臉:“我不管,你想辦法讓夢境跳過一小節。”

還真是個辦法,魏溯難眼神來了,又換了一白眼,夢境照進了現實。

其實是嚴晶心又有點小吃味了,老娘就這麽糟?竟然讓媽寶男如避瘟神。

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潛意識的改變,女大十八變嘛,長大了。

魏溯難刷了一整天的電影,都是從固定的節點開始,這該記憶深刻了吧。

一進入夢境,兩人都蒙了,情節是跳過了些天,楊露禪的傷勢也好了,可為什麽還是聽到了外頭的吹吹打打?

是深怕夜長夢多的陳長興做了主,沒有讓楊露禪坐花轎,也沒有讓楊露禪改姓陳。

他私底下找了三叔祖,把楊露禪的布置一說,三叔祖也不吭聲了。

說到底還是安穩日子的問題,只要不受罪陳家沒劫難,三叔祖覺得自己反正也快伸腿了,等他去了哪管得了後面的事?

不就是面子嘛,掙回來就成了。

然後三叔祖“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銀票,他也沒自己要,轉頭又塞給了陳老三,那當然又回到了陳玉娘手裡。

於是這門親事就成了。

鑒於楊露禪對陳家溝的貢獻,陳長興只是有陳家祠堂的族譜上寫了句楊露禪入贅陳家小女玉娘,其它的一切都照著楊露禪娶陳玉娘嫁來辦。

所以眼下陳玉娘傻眼了,她還是坐在了花轎裡。

小媳婦的說法兌現了,陳玉娘一陣慌張,掙扎著想從花轎裡跳出來,還好最終還是壓製住了。

不能跑,跑了這情節就不用要了,最多就是假同房真分床,要是真的跑了,嚴晶心怕是會在現實裡結結實實地錘他一頓。

可一想到同房這個字眼,陳玉娘就覺得屁股下面有刺,怎麽都坐不安穩,她全身都不舒服,好像哪哪都有一隻毛毛蟲。

頭上的紅絲巾擋住了她的表情,但身形沒辦擋住,讓送轎的招弟以為玉娘姐哭了,連忙出聲安慰:“玉娘姐,莫事,傻大個又不走,你還留在家裡呢,不用難過。”

陳家二嫂趕緊拉來招弟:“別亂說,今天都高興著呢。”

陳玉娘想脫口而出:“你才高興呢,你全家都高興!”

可她也忍住了,她家就不是陳玉娘的家嘛,可她怎麽就高興不起來?

整個陳家溝今到都在張燈結彩,鼓樂齊鳴,鞭炮連天,就連牌坊村門也不例外。

對了,那個破爛的大鐵怪也拉了紅綢,陳家溝的老少認為這才是楊露禪給陳家溝最大的聘禮。

都沒讓楊露禪為難,阿難就拍板了,師弟的大喜事,這錢八卦派出,得大事慶賀一番。

所以那些吹打手,那些送嫁迎親的儀仗,還有那流水席女兒紅,該有的全都有,一絲也不差。

大夥都高興啊,陳家溝剛剛躲過一難,劫後逢生,這一聲婚禮太得太是時候了。

每一個人都喝高興了,就連勤伯都不例外,他不去酒席那,而是在村門外擺了一小桌,有酒有菜。

雖然今天喜慶,但還是得有人看大門,上次的教訓太深,陳家溝現在都輪流值崗,那些小孩都把消息樹放到了五裡外。

不過今天是搶糖搶花生的好時候,那些小屁孩早早就將陳家裡裡面面都佔住了,得搶佔有利地形,不然拿不到頭彩。

也就只有勤伯懶得湊這個熱鬧,他還在回憶楊露禪的推拿術,那滋味,絕了!

就在此時,村外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戴鬥笠女罩幕籬,一路風塵地走進了陳家溝村口的峽谷中。

勤伯正抿著女兒紅砸吧嘴呢,仿佛昨天陳玉娘才出世,大夥一起跟著年輕的陳長興挖坑埋酒,一轉眼,玉娘就出落成了大閨女,連女兒紅都喝上了。

酒很香,勤伯陶醉在兩個小輩的馨香中,卻猛地聽到了腳步聲,一個皮靴壓踩碎石子的重勁,一個布鞋擦過沙石的若有若無的輕響。

勤伯抬起了頭,看向村外,他一躥而起,一點也看不出腰退老化的樣子,腳尖在碎石地上疾點,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溜煙的功夫,他就站到了大鐵怪的旁邊,看到了來人。

來人似乎就猜到了會有人擋路,他們也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走到了勤伯的面前。

勤伯還是很懂接人待物會來事,不然也不會讓他們守村口。

他還是將笑容擠在了臉上:“兩位此來有何貴乾?陳家溝今日大喜,掌門有令,外人免進,還請客人請個方便。”

打頭的那個男客聽了勤伯的話卻冷哼一聲,以淡淡的語調反問:“如果我必須進去呢?”

勤伯口中一吹呼哨,然後微笑著抬手擺出了個如封似閉的拳架。

來人後腿一步就大馬金刀地坐了下去,可他身下明明沒有支撐,他卻坐得安然。

似乎是在比耐心,勤伯也不急,消息都發出去了,村裡很快就很來人。

所以勤伯也當練練拳了,他的身腳看似不動,全身的肌肉都抖了起來,這是楊露禪教他的招,說是能通筋活絡,不讓腰間盤再犯老毛病。

勤伯最近這幾天練得很勤,因為這一招還真的能讓他的老腰一陣一陣的發熱,最近這幾天都不用睡硬板床了,山鄉的夜也挺冷,老腰不犯毛病,勤伯覺得人生都圓滿了。

大家都不出聲,只有山風呼嘯而過,吹拂著來人的長袍衣襟,勤伯反而像是投入了老年操的退體人士,臉上爽得緊。

來人皺了皺眉,怎麽陳家溝處處透著陌生,一點也不像他想像中的樣。

他最終還是沒耐住性子,率先發動了。

後背一仰,變成了鐵板橋,手在地上一拍,鬥笠客就平身向勤伯踢去。

以他的估計,勤伯會一仰身,然後因為老毛病犯了卡住腰骨,他就可以平飛過去了。

可今天勤伯卻不但仰了腰,還順勢用腳一頂,蹬在鬥笠客的屁股上,讓他高高飄飛。

好在鬥笠客的功夫也了得,還是穩住了身形,以手當腳一拍地面,翻了兩個空翻才立住。

勤伯也團身翻轉,硬在後手翻中擰轉了身朝向鬥笠客:“這位客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來陳家溝鬧事可不是個好想法。”

後面戴幕籬的女子不知何時拔出了腰間的軟劍,指向了勤伯的後心。

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知什麽時候,董老頭站在了幕籬女的背後,他那把像被砂紙磨花了的嗓音響起:“老勤啊,這麽多年不見你腰骨反而見好,厲害了啊!”

勤伯回轉身,都沒有看幕籬女,而是向董老頭打個了招呼:“你小子好運氣,沒了三根手指卻碰到了露禪,就知道你今天會來,進去吧,長興跟我說過,老帳清了,酒帳沒清,喝不死你。”

董老頭抿了抿嘴,沒發作,又笑了起來:“你的嘴還是那麽利啊!”

勤伯也呵呵直笑,兩人若無旁人的樣子,讓鬥笠客和幕籬女一陣鬱悶。

還有更鬱悶的,董老頭一轉身形,在幕籬女的手臂上一拍,幕籬女持劍的手就軟了下去。

也沒等他們反應,董老頭的遊龍步就趟了過去,站到了跟勤伯並肩的位置,還掏出了煙杆向勤伯揚了揚:“來一口嗎?”

勤伯露出鄙夷的樣:“還抽?露禪說了,抽煙對身體不好,我戒了。”

董老頭悻悻:“也沒幾年活頭了,圖個高興,我先點一鍋,省得等下被看到。”

兩老頭又呵呵地怪笑,被忽略的鬥笠客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勤伯,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這時陳老三跑來了,遠遠就喊上了:“大哥,你回來啦,太好了,小妹告訴我你今天會回來我還不信呢。”

鬥笠客隻得摘下鬥笠,一臉的鬱悶地問跑過來還在喘大氣的陳老三:“小妹怎麽知道我會回來的?”

陳老三一臉懵,想想了猜了個:“我也不知道,可能小妹想你了,做夢夢到。”

董老頭這時心裡面嘀咕:“她還做夢夢到你被人下了套,欠了一屁股債,然後被哄回來當槍使!”

這些當然不是陳玉娘夢到的,而是董老頭親自去天津查來的,他懷裡還有一張幫著陳家大哥贖回來的工坊房契呢。

可董老頭卻沒有當場說破,一是因為他老人家覺得教主的大舅哥太麻煩,另一個他跟勤伯有交情,對陳老大消遣勤伯的行為看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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