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超脫掌控的感覺總是讓信繁有點不祥的預感。
不過換個角度思考,身在組織的他無法預判公安降谷零的行蹤,這應該是好事。
人到齊後,他們一起前往預約好的和服體驗館。
因為全恩智的緣故,這間和服體驗館被TENSE集團包了下來,所有員工都在為全恩智服務。
然而全恩智的妝造當然不能交給普通的化妝師,八田理紗能夠讓她更符合雜志本身的定位。
“全恩智小姐, 您覺得這套振袖怎麽樣呢?”店員熱情地帶領全恩智挑選和服。
而信繁和其他人則等在一旁。
全恩智伸手翻了翻這些花裡胡哨的和服,眼神掠過一件衣服時驟然亮了起來:“就它吧!”
然而店員卻為難道:“那種和服是專為藝伎妝體驗者準備的,需要搭配特殊的腰帶,而且著付的步驟也很麻煩。”
簡單點說,全恩智選的這套和服袖子更長,下擺拖地,搭配的腰帶也更華麗。
全恩智沒有跟店員交涉,而是直接看向淺野信繁。
淺野信繁現在是她的金主,只要品牌方願意花這個冤枉錢,店員一定是非常樂意的。
信繁無奈笑道:“就按全恩智小姐的意思來吧。”
由於和服裡面本身是要穿著襦絆的,再加上著付程序複雜,打結需要強壯有力的男性店員幫忙。因此更衣過程不用避諱,信繁他們得以旁觀全程。
嗯,確實比上次試穿高柳千鶴的訪問著麻煩多了。
信繁一邊看一邊暗自分析著。
他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降谷零也在通過他看高柳千鶴。
降谷零還記得當初貝爾摩德拉他過來幫梅斯卡爾穿和服的場景。
即便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回想起景光當時一臉菜色的樣子,他的心情還是會輕松起來。
花了很長時間,全恩智終於把和服穿好了。但是很快他們又遇到了新的難題。
“全臉都要塗白粉嗎??”全恩智面露驚恐之色,“那樣看起來跟鬼一樣吧!!”
信繁冷漠地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都二十一世紀了,我們沒必要什麽都按照傳統來做吧?”
“如果按照傳統,你的牙齒應該塗成黑色。”
全恩智慌了:“不,我不要,那樣會掉粉的!”
信繁給八田理紗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辦事。
“抱歉了, 全恩智小姐。”
八田理紗在店員的幫助下, 將全恩智按在了椅子上。緊接著她拿出畫筆一樣的東西,粘著濕漉漉的白漿,塗在了全恩智的臉上。
“啊啊,救命!唔唔唔……”
全恩智的掙扎無效,最終她還是被塗成了白面藝伎。
全恩智盯著鏡子裡的自已,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那個,請問這種妝容補妝的時候可以用普通的粉底嗎?”與破防的全恩智不同,八田理紗正耐心地向店員請教藝伎妝容的內容。
短短兩三個小時,全恩智卻感覺她像是跑了三公裡一樣疲憊。偏偏腰部寬寬的腰帶令她無法移動,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被別人擺弄。
忽然,充當司機的西拉快步朝他走來,將手機遞給他。
信繁看完後朝西拉輕輕點頭,西拉便又出去了。
全程沒有任何交談。
於是降谷零多看了他一眼。
信繁感受到好友的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似乎因為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情,這抹視線顯得格外冷淡。
不過降谷零倒是因此確認了一些事情。
他拿出手機,假裝在看宣傳視頻的分鏡設計,其實是借著掩飾給風見裕也發消息。
[啟動方案B。]
身在警察廳的風見裕也一個鯉魚打挺從辦公椅上翻了起來。
“快快快,A組B組去淺草寺,C組跟我在附近待命,D組做好支援準備!”
他急匆匆地安排著。
沒想到那個組織竟然真的要暗殺全恩智。明明這對他們而言應該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好啦,我們現在可以去拍攝了嗎?”全恩智拖著長長的裙子,走到信繁身邊,一臉生無可戀地詢問。
信繁笑著說:“當然了,趁著中午陽光好,多拍點照片後期挑選空間大。”
全恩智:“……”
真以為她不知道淺野信繁就是想讓她曬太陽嗎?拍攝的時候會有專業的打光,完全不需要太陽在旁邊加成好伐。
雖然是春天,屋外的溫度卻已經直逼三十攝氏度,何況全恩智還穿著裡三層外三層厚厚的和服。她連移動一下都很困難,汗水更是捂在厚厚的粉底下,無法釋放。
全恩智這波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來,下巴再抬高一點點,看鏡頭……”某非專業攝影師認真起來倒真挺像那麽回事,“不要笑,高冷一點更好,對,就是這樣,保持。”
全恩智的表情已經快僵硬了:“還沒好嗎?”
“哎呀,不是叫你不要動嗎,重新再來。”
全恩智:“……”
話說警察先生也可以這麽惡劣嗎?!!
信繁站在一旁,全程對全恩智的遭遇袖手旁觀。
朗姆讓他刺殺全恩智,而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必須安排一場符合梅斯卡爾能力的暗殺行動。不過事情並非沒有轉圜的余地,至少以信繁如今在組織的地位,他完全不需要親自出手,隨便調派一支行動小組並做好保密工作就可以了。
當然,琴酒的小組他是叫不來的,何況琴酒也不願意替朗姆做事。
最輕松的暗殺是什麽?
投毒?嫁禍?勒死?
不不不,都不是,最輕松的暗殺當然是送給全恩智一枚遠道而來的子彈,讓她在悄無聲息中咽氣。
恰好組織別的不多,就是狙擊手一抓一大把。
信繁的目光遙遙落向淺草寺附近店鋪的二樓,他知道組織的狙擊手就在那扇窗戶後面。
接下來,信繁只需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和角度,給狙擊手下達命令,子彈就會貫穿全恩智的大腦或心臟,暗殺任務便可以完美的結束了。
當然,前提是沒有其他人的干涉。
“傘舉在肩膀上面,不要遮臉……”降谷零還在專心致志地指導全恩智拍攝,不過他的余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淺野信繁。
嗯,那是?
降谷零的表情驟然嚴肅起來。
狙擊手對於瞄準鏡的反光總是比普通人更敏感,降谷零雖然不是職業狙擊手,但經過警校和公安的培訓,經過組織五年來的歷練,他也可以輕松分辨瞄準鏡和玻璃的反光。
那幢小樓上有狙擊手,這件事確認無疑。
現在的問題就剩下……狙擊手想幹什麽?
“安室老師,你還拍不拍了?”全恩智賭氣一般地將紙傘往地上一丟,“熱死了,我想喝冰咖啡。敏敘歐巴,你給我買杯冰美式回來吧!”
金敏敘一臉嚴肅:“不行,喝冰飲會影響嗓子的狀態,你晚上還要錄音。”
全恩智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水本秀連忙說:“我去給全恩智小姐買咖啡吧,我知道附近的咖啡店在哪裡。”
“記住,買常溫的。”
“秀君,我要喝冰美式,冰的哦~”
水本秀無奈地搖搖頭,正準備離開淺草寺,卻忽然撞到了前方的身影。
因為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前方那人又穩如泰山,撞人的水本秀反而摔了一跤。
他一邊揉著腰一邊道歉:“對不起,我沒注意……”
淺野信繁向他伸手,把水本秀扶了起來。
一看到自己撞到的人是TENSE的總裁,水本秀的臉色更糟糕了,他連忙鞠躬道歉,隨後在淺野信繁“沒關系”的聲音中跑走了。
奇怪,剛才他明明沒看到前面有人啊,為什麽會撞到淺野先生?
全恩智說什麽也不肯再拍了。
藝人休息,攝影師當然也能松口氣。
降谷零收回余光,轉身認真地看向信繁。
信繁被他盯得奇怪:“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不是。”降谷零朝狙擊手所在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意有所指道,“你們的目標是全恩智?”
你們。
信繁清楚地聽到了這個代詞。
曾幾何時,他和降谷零竟然從並肩作戰的摯友走到了對立的局面。
想必零一定是認為店鋪上面的狙擊手是他安排的吧,不過事實也正是如此,他甚至不能將降谷零的看法定義為誤解。
信繁的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他微微垂眸,不讓降谷零看清他的情緒:“想知道的話,就自己來查吧。”
聽到他的話,降谷零心底沒來由地一慌。
糟糕,剛才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是那個“你們”讓景光誤解了嗎?可他那只是因為顧忌到可能有人在監聽他們的對話才這麽說的。
前任組織情報部王牌波本,現任警備企劃科王牌降谷零,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慌張而又欣喜。
他總能將任何事做得完美無缺,除了面對諸伏景光。
無論是當年初遇時小心翼翼地接近,還是後來打打鬧鬧的相處,亦或者得知諸伏景光有可能還活著時“近鄉情怯”的畏懼,一直以來降谷零都處於被動的地位。
現在也一樣,他既慌張於不知道該怎樣降低對摯友的傷害,又欣喜於他終於揭開了Hiro的假面,欣喜於假面之下還是他所認識的諸伏景光。
“咖啡買來了。”
水本秀端來了一杯咖啡,是加了冰塊的,這讓全恩智非常滿意。
但金敏俊的臉色就格外糟糕了。
全恩智高興地咬著吸管,鼓勵道:“像水本秀先生這樣的員工才是我想要的,安室老師,要不要考慮把他讓給我?”
降谷零興致缺缺,一邊發訊息一邊敷衍:“這種事你要跟我們雜志社的人事談。”
“誒,不要這麽冷漠嘛,安室老師。”
“休息夠了嗎,休息夠了就趕緊爬起來繼續工作。”
水本秀和八田理紗都有些驚訝於安室透對全恩智的態度,但全恩智本人卻不怎麽在乎的樣子,她懶洋洋地站起身,準備開始工作。
八田理紗連忙拿著化妝包走了過去:“曬了這麽久太陽,妝都花了,我給您補一補吧。”
“好啊。”
八田理紗想了想,建議道:“下午的拍攝主要是產品宣傳,要不我們把藝伎妝卸掉,上一個日常一些的妝容吧?”
全恩智一聽立刻讚同:“好啊,就等著這一刻了。”
於是八田理紗拿來卸妝油和清水,幫助全恩智卸掉了臉上的白面紅唇。
就在這時,一個極為細微的聲音響起,聲音之低,淺草寺大部分遊客都沒有注意,就算聽到了也不會覺得奇怪,甚至以為只是店鋪裡的雜音。
然而信繁的眼中卻因此泛起了笑意。
看來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與此同時,降谷零也接到了風見裕也的電話。
“什麽事?”降谷零低聲問。
“降谷先生,您讓我們盯著的店鋪出問題了,似乎發生了……”風見裕也停頓了兩秒鍾才找到了合適的詞語,“黑吃黑。”
黑吃黑?
降谷零下意識朝信繁看去,但信繁的表情依然如舊,看不出什麽。
雖然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目前的局勢顯然對他們有利。
“盡可能將兩撥人一網打盡吧。”
“是!”即將到來的成功讓風見裕也非常熱血。
僅僅數百米之隔的淺草寺,卻沒有任何山雨欲來的感覺。
卸掉藝伎妝後的清爽讓全恩智很迷醉,然而她起身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
“怎麽了?”金敏敘皺眉關心。
“沒事。”全恩智又往臉上拍了一些涼水,“可能是太陽曬得有點中暑。”
金敏敘聞言,立刻嚴肅地向信繁走來:“淺野先生,鑒於全恩智的狀態不太好,我建議先暫停拍攝,等太陽稍微下去一些再開始。”
“嗯,就這麽做吧。”信繁望著全恩智的眼神也很嚴肅,他甚至建議道,“需不需要帶全恩智小姐去看醫生?”
中暑不是不可能,尤其全恩智今天的裝扮還那麽特殊。但畢竟組織對全恩智的暗殺行動定在今天,降谷零的出現說明公安也在關注這件事,再加上那邊……全恩智的任何異常都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
就在信繁猶豫不決時,降谷零卻對他們說:“我已經打過急救電話了,醫生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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