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婉拒了柯南想要跟著他回家蹭飯的請求,帶著灰原哀踏上了回家的路。
往常他很少有機會步行在這條街道上行走,竟然不知道附近有這麽多適合小孩子光顧的店鋪。不過灰原哀的眼中只有超市和市場,說好了買食材那就絕對不多買別的東西。
“唔,中華冷面的話黃瓜和火腿是必不可少的吧。”一進生鮮超市,灰原哀就帶著信繁朝果蔬區走去,“最近天氣這麽熱,很適合吃一些清涼爽口的東西,可是阿笠博士隻喜歡高熱量食品。”
“所以博士的體型才會一直那麽慈祥。”
灰原哀頓了頓,表情詭異地看向信繁,不過很快她自己就先笑了起來:“用慈祥形容博士的體型好像真的很合適呢,不過這種生活方式可不健康。阿笠博士又是一個人住,沒有家人能督促他控制飲食和作息。”
他們聊了兩句,便拿著番茄、黃瓜、美式火腿排隊結帳去了。
中華冷面雖然冠以中華之名,但它實際上是日本人自己創造出來的,日本人鍾情於用中華冷面開啟每一年的夏天,可海對面的國度卻對此頗為嫌棄。
也許是快到飯點了,超市的人很多。
排隊的時候信繁便低頭問灰原哀:“小哀這幾天在阿笠博士家住的怎麽樣,還習慣嗎?”
灰原哀認真地想了想說:“沒有不習慣的地方,博士對我很好,而且在他的電腦上我還可以閱讀文獻。哥哥有沒有去過博士家的地下室?他在那裡有一整間實驗室,配備了很多先進的儀器。只是目前很多藥品的購買還受到政府限制,否則在那間實驗室可以進行的實驗絕對不僅僅是機械方面的。”
科研之於灰原哀就像是推理之於柯南一般,即便已經變成了小孩子,她對科研的熱愛也絲毫不減。甚至因為肩上再也沒有人命的負擔,灰原哀要比過去更喜歡鑽研這些東西。
她其實有考慮過自己以後的深造方向,沒錯,這個只有六歲的小屁孩兒已經在考慮大學的專業了。灰原哀心中排列第一的專業是基礎醫學,她很享受研究的快樂,更渴望自己的研究可以造福人類。
try{mad1('gad2');} catch(ex){} 只是灰原哀的快樂落在信繁的眼中卻顯得有些心酸。
“在這期間你有出過門嗎,比如說到博士的院子裡轉轉之類的?”
不知道為什麽,灰原哀竟然在信繁哥哥的眼神裡面看到了一抹幽怨,這一點也不像她心目中偉岸可靠的哥哥,所以灰原哀下意識以為她出現了錯覺。
“有出去過。”灰原哀斟酌著用詞道,“博士讓我去院子裡幫他取研究了一半的機器人。他本來是想發明一個可以自動修剪花園的機器人的,然而那個金屬疙瘩只會把剪刀往泥土裡插,摧毀了許多植物的根莖。”
“……”
信繁很想問博士要回之前那個粉粉嫩嫩的小哀!
不過這樣的灰原哀或許才是她真正的樣子,畢竟父母都是科學家,她從小又生活在一個充滿了科研氛圍的環境中,會對科研感興趣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信繁當年沒有繼續向碩士或者博士深造,就是因為他通過幾年的本科學習已經充分地認識到了他對科研一點興趣都沒有。
然而很可惜,臥底進入組織後他還是無法避免地主持了一個超級項目。身為項目的負責人,信繁曾經花費了大量時間撿起以前還給老師的知識,並閱讀了許多相關文獻。
名偵探柯南世界的主角是江戶川柯南,但奠基者恐怕是科學家吧!
“我記得阿笠博士家花園的環境不錯,晚上拿點吃的坐在草坪上賞月應該也不錯。”信繁試圖喚醒灰原哀心底對於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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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外面有太多蚊子了。”灰原哀露出了嫌棄的表情,“而且就算是晚上溫度也高達三十度,還是呆在有空調的室內比較舒服。”
“……這樣啊。”
也許是信繁的語氣實在顯得有些低迷,灰原哀在短暫的怔愣後忽然笑著說:“不過我其實還挺喜歡一戶建的。因為早晨可以用鳥鳴代替鬧鍾,平時不用出門也可以看到滿目的綠蔭。”
信繁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了許多。
try{mad1('gad2');} catch(ex){} 灰原哀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她能敏感地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而且會用舒適的話語安撫別人。
只不過貼心溫柔這樣的詞語往往代表著不太幸福的過去,只有從未經歷苦痛的人才擁有肆無忌憚的權利。
“小哀心目中未來的家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信繁問。
他想盡可能地滿足灰原哀的願望,替她守護這個一觸即碎的謊言。
灰原哀不太明白為什麽哥哥的眼中又多了些同情, 她在莫名其妙的同時卻順著哥哥的心意繼續說了下去:“心目中的家啊,那一定要有一個擺滿了綠色植物的陽台。這樣的話不論刮風下雨我都可以坐在那裡看書了,所以一間裝滿了圖書的書房也必不可少。另外……我還想擁有一個實驗台,不用太先進,能讓我做普通的小試驗就足夠了。”
灰原哀呶呶不休地描繪著她心目中家的模樣,而信繁則很享受這種和她一起期待未來的時光。這樣的時光很短暫,甚至充斥著許多謊言和假象,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除了平靜之外什麽都沒有。
最後信繁問她:“對未來的生活,小哀還期待什麽?”
他的本意是問灰原哀對於新家的裝修還有什麽建議,因為按照日本裝修隊的進度,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做出修改了。
然而灰原哀卻在短暫的思考過後,無比認真地回答說:“我希望哥哥永遠不要生病,更不要受傷。”
她的話,像一顆彗星帶著長長絢爛的尾巴驟然闖入死寂的夜空,雖然一閃而逝,卻足夠明亮足夠耀眼,足夠使他銘記。
信繁忽然覺得自己很卑劣。他一個人守著秘密,冷眼旁觀其他人在局中沉沉浮浮。
常常有明眼人覺得那些身在局中的家夥很可笑,可只有真的面臨著這樣的局面,他才發現,原來獨自保持著清醒心臟的自己更可笑。
將高山的模樣清楚看在眼裡的人,最終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高山拋棄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