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組準時登機,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錯。只有信繁難掩無奈。
他倒不是害怕突遇意外,主要是這種被命運扼住咽喉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很不爽。
節目組為嘉賓們訂的是經濟艙,攝影師的位置距離他們比較遠,這樣的話,拍到鏡頭裡就會顯得很自然,周圍都是普通的旅客。
信繁的位置靠走道,旁邊是克麗絲·溫亞德。這似乎也是節目組特意安排的。可以想象,等到節目播出後,他們兩個人的鏡頭肯定是最多的。
飛機準點起飛,乘客們的心情難免有些緊張。尤其是當他們抬頭就能看到天上密布的烏雲和閃電時,大家都在心中祈禱著。
這個時候,克麗絲·溫亞德忽然裝作沒有看到鏡頭的樣子,她伸手扶額,似乎很難受。
“你怎麽了?”信繁關心地問。
“可能是老毛病,暈機。”克麗絲·溫亞德虛弱地靠在窗邊,“之前渡邊在的時候,每次坐飛機他都會給我帶暈機藥,結果我自己收拾行李就丟三落四的。”
信繁的嘴角有些不太明顯的抽搐,攝像機或許拍不到,不過克麗絲·溫亞德卻清晰地看到了。這讓她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熟悉這位大明星的觀眾都知道,克麗絲·溫亞德跟她母親一樣,很獨立,為大眾所了解的經紀人只有渡邊久一位。而渡邊久也幾乎從不探班,他對藝人采取的策略似乎是放養。
只是克麗絲·溫亞德的粉絲猜不到,這位大明星和她的經紀人都有著更為神秘也更為黑暗的身份。
由於飛機還在爬升階段,信繁只是聞聲安慰了幾句,並教給她緩解因氣壓改變造成的不適的方法。等飛機穿過烏雲,進入平流層,安全帶指示燈熄滅後,他這才走到空乘的準備間,為克麗絲·溫亞德要了一杯橙子皮。
這一幕自然也被跟著他的攝影師記錄下來了。
信繁將橙子皮遞給克麗絲·溫亞德:“難受的時候聞聞這個,應該能稍微有點作用。”
克麗絲接過,嘴角的笑容隨之擴大:“謝謝,你真好。我母親一直希望能有一個你這樣的男人陪在我身邊。”
信繁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克麗絲的最後那句話用的是英文,語速也很快,所以包括攝影師在內,周圍的人基本都沒有聽懂。然而由於後期肯定會加上字幕,粉絲也不介意慢放翻譯,克麗絲·溫亞德這麽做反倒顯得她心虛似的。
信繁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女人牽扯到一起,他決定從現在開始,盡量遠離她。所以信繁故意裝成困倦的樣子,側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克麗絲倒也安分了一陣子,安分得攝影師都回去休息了,只在旁邊留了一個可以自動拍攝的微型攝影機。
可是,沒過多久,克麗絲便開始找各種理由騷擾信繁。
比如拍拍他的肩膀:“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再比如捂著嘴巴:“我有點想吐。”
再再比如:“好悶啊,你能陪我在走道轉轉嗎?”
諸如此類的事情層出不窮,逼得信繁隻好跑去找安室透:“安室君,我們換個座位吧。”
安室透先是愣了愣,隨即他很快意識到貝爾摩德肯定不會輕易收手,那個女人一旦對某件事感興趣,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因此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好的,剛好我也有事要請教溫亞德女士。”
“那個……”榎本梓忽然弱弱地開口道,“安室先生,你的事情著急嗎?”
“怎麽了?”
安室透原本只是隨意一問,誰料榎本梓的臉頰竟然立刻紅了起來,她不好意思地回答:“因為、因為我也想和溫亞德小姐坐在一起。”
榎本梓很少主動提出什麽要求,更不用說還是在安室透已經明確表示自己有事找克麗絲的情況下。
安室透一邊感慨偶像的力量,一邊準備找借口拒絕榎本梓。
可是榎本梓卻一反常態地非常堅持,她甚至說:“如果那件事不是很私密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她。”
說罷,榎本梓竟然流露出了乞求的眼神。
榎本梓都把話說到了這樣的程度,攝像機還在旁邊,安室透實在是不好拒絕。
他轉念一想,榎本梓畢竟是自己要找克麗絲·溫亞德的,那個女人對她並沒有企圖,再加上攝像機一直在拍攝,榎本梓應該不會遇到危險。故而,安室透最終還是妥協了。
信繁只是想遠離克麗絲·溫亞德,見狀也沒有說什麽。
就這樣,信繁坐到了安室透的旁邊,緊挨著舷窗。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會被《我們在路上》的觀眾看作“被熱情的克麗絲嚇跑“。
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講,這個說法也沒錯。
十數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斯德哥爾摩的阿蘭達機場,比預期時間還提早了半個小時。
一下飛機,信繁便打開了手機。衝矢昴和西拉都給他發了消息,就在六個小時之前,他們終於成功坐上了飛往斯德哥爾摩的航班。
算算時間,B組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到。
安室透拿著手機翻閱著斯德哥爾摩的交通網,走到了信繁身邊:“我們是打車去旅店,還是坐公共交通?”
“坐公共交通比較好吧。”克麗絲·溫亞德道,“來之前我聽說我們這次旅行是有旅費限制的,坐公交能省不少經費。”
“那我看看該坐什麽車。”
安室透剛這麽決定,就聽跟他們一起到的內村導演說:“好了,A組的各位,現在請把你們的通訊設備交給我們保管。”
“啊?現在就要上交嗎?”
盡管他們都聽說過這件事,卻未曾想到竟然從機場就開始了。
內村惠介笑眯眯地說:“對,接下來,你們需要自己尋找前往旅店的方法。旅店的地址我們已經交給組長了。”
說罷,攝製組便不再干涉嘉賓的行為。
克麗絲和榎本梓聞言頓時露出了苦惱的表情,似乎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而安室透則用非常隱晦的目光,看了淺野信繁一眼。
他記得,梅斯卡爾曾經擔任過北歐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