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面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赤井秀一竟能在琴酒他們的追殺下苟活到現在,的確當得起銀色子彈的稱呼。只不過區區他一個人也想摧毀整個組織,FBI未免想得太簡單了。這也是我當時讓你繼續用銀色子彈作為項目名字的原因。”
那位先生並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平時組織成員和他的聯絡僅僅局限於工作上的一兩句話。像這樣一口氣說許多,就算是作為BOSS親信的梅斯卡爾也並不常見。
足以見赤井秀一是真的惹怒了那位先生。
……
在匯報了針對佳麗釀的行動後,信繁收起手機,悠閑地點燃了一根香煙。
西拉看到某人的神色如此放松坦然,心中大概有了判斷:看來佳麗釀的事情果然是梅斯卡爾自己匯報給那位先生的。
他大概能猜到梅斯卡爾這麽做的意圖。畢竟要想在組織裡活得長久一些,除了要有出色的能力之外,讓那位先生看到忠誠也十分重要。
隱瞞是最不可取的做法。
只不過,梅斯卡爾這算不算是出賣了好心幫他的琴酒?
信繁看不到西拉的表情,他的視線落在男人頭頂的發旋上,輕聲問道:“西拉,組織是不是打算讓你負責北歐?”
西拉先是愣了愣,隨後一邊感歎“不愧是梅斯卡爾,身在日本也能掌握北歐的動態”,一邊回答說:“只是在你走後代理負責人的工作。”
信繁點點頭,吐出一個煙圈,他的面容透過煙霧顯得有些悠遠恍惚。
幾秒鍾後,他突然問:“那你要不要來日本。”
西拉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車身出現一瞬間的停滯。
他忍不住回頭看向信繁:“你在日本遇到麻煩了嗎?”
“好好開車,我可不想死於車禍。”信繁冷淡地說。
西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他連忙把注意力放回前方,可是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複雜。
信繁目不斜視,聲音清晰平靜:“沒有麻煩。只不過日本畢竟是琴酒的地盤,我要做什麽事情都必須經過他,很討厭。”
西拉忍不住讚同道:“做什麽事都有別的人盯著,這種感覺確實很糟糕。不過……這就是你瞞著琴酒向那位先生匯報的原因嗎?”
哈?瞞著琴酒?
信繁一臉懵逼。
而西拉還在自顧自地說:“或許是出於共事的同僚關系,又或是不希望自己管轄范圍內的成員被牽扯進這種事,但無論如何他沒有把佳麗釀的事情上報給組織,而是交給你自己解決了,對吧?
“我能理解你告訴那位先生的原因,只不過那位先生在對你感到欣慰的同時,對琴酒恐怕會心生不滿。”
信繁:“……”
他總算明白西拉在說什麽了,只是……
信繁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冷聲道:“你以為琴酒真的會在這種問題上幫我?”
西拉愣住了。
“別太相信身邊的人,尤其是組織成員。這些家夥做的和說的可不一定一樣。”信繁頓了頓,又說,“包括我。”
在聽到琴酒要幫他壓下情報泄露的事情時,信繁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所在。只不過他是從琴酒的性格上判斷的。
如果這些話是波本、貝爾摩德甚至是以前的黑麥說的,那還有一定的可信度。
而琴酒……不是信繁不相信他,實在是冷酷如琴酒,根本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琴酒大概不僅不會幫他,甚至還會懷疑梅斯卡爾是不是真的故意泄露了什麽給佳麗釀。
而事實證明,琴酒果然在得知了這件事後第一時間就匯報給了那位先生。
西拉口中那個好心結果被賣掉的家夥,現在可是變成了他自己啊!
“雖然你在北歐很快就能升任負責人,到了日本卻只能跟我一起行動。”信繁說,“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要來日本嗎?”
雖然日本有琴酒這個不確定因素在,但至少作為梅斯卡爾行動組的成員之一,西拉的人身安全信繁還是能夠保證的。
西拉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問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甚至出現輕微的顫抖,只是表情卻一片坦然堅定。
“我答應你!”他幾乎毫不猶豫就給出了這樣的答覆。
對於西拉而言,在組織是沒有未來的。
幾乎所有有代號成員平時的生活都很奢靡,主要也是因為他們秉承著及時享樂的原則,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
善終?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結局。
當然,臥底是不同的,他們至少還有一個最終目標。 所以這些人往往也是組織裡工作最認真的。
不過琴酒要除外,他就是一個工作狂魔,不能用一般的標準來衡量。
西拉不喜歡犯罪,更不喜歡殺人。
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格鬥教練,因為身體素質過硬而被組織選中成為試驗品。經過數個月的磋磨,就在他放棄希望的時候遇到了梅斯卡爾。
雖然梅斯卡爾在把他拉出深淵後,又很快將他拽入無底的黑洞。但這依然不能遮掩那份救命的恩情。
留下當負責人?那有什麽用?!
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該被組織舍棄的時候也依舊是枚棄子。
不如跟在梅斯卡爾身邊,大不了還他一條命罷了。
……
得到西拉的肯定答覆,信繁立刻就給那位先生發了一封調人的郵件。
【Mezcal:我申請把西拉調到日本配合行動。他曾經參與“銀色子彈”。】
沒過一會兒,大概一直守在電腦或者手機前面的BOSS就給他回了消息。
【可以。另外雪莉那邊的項目暫停了,青岡會社的研究員你也可以挑兩個值得信任的。】
APTX的研究暫停了?
信繁猜測宮野志保應該已經在用罷工的方式反抗組織了。
只是這又有什麽用呢?
從一開始他就警告過她,組織裡從不缺有天賦的人,誰都可能被頂替。
雪莉注定成為犧牲品。
信繁收起手機,對西拉說:“可以了,你把這邊的工作交接完就可以到日本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