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不確定地看向信繁:“淺野先生,你不去……”
信繁沉吟了幾秒鍾才說:“抱歉,我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情需要在大阪處理,接下來就拜托您了,毛利先生。”
“啊?”毛利小五郎愣了愣,馬上拍著胸脯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孩子們的。”
等等,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小蘭和柯南的監護人好像本來就是他……
信繁離開懵逼的毛利小五郎,快步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他不想參與到這個案子中,主要原因是為了減弱服部平次心中淺野信繁在推理方面的印象,同時逼迫柯南如同原本那樣積極參與案子,最終找到凶手。
但是同時,信繁也不希望還沒有被阪田佑介殺死的那三個人因此一命嗚呼。
阪田佑介不是窮凶極惡的壞蛋,他殺人的目的是為父親報仇,如果當年的案子還在刑事追訴期內,信繁認為他應該就不會選擇這麽極端的方式了。
正如麻生成實一樣,這個世界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受害人的家屬因為刑事追訴期而懷怨在心。究其根本還是體制和制度的問題,只是人們明白原因卻無法作出改變。畢竟懸案疑案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警察的力量卻十分有限。作為政府,當然希望能將有限的力量集中在那些有望解決的案子上,而不是為了一個十多年前就去世的人尋找真相。
信繁不能說阪田佑介的選擇是錯誤的。他能因為掌握了新的證據而幫助麻生成實放棄殺人,卻無法強迫自己勸說阪田佑介也這麽做。因為他根本沒辦法將多年前的真凶送入監獄,不能給阪田佑介一個既符合情理,又符合程序的正義。
那麽…讓阪田佑介親手送凶手上西天?
可是對於殺父仇人的痛恨真的能促使一個接受了系統教育的警察拿起屠刀犯下連環殺人這樣鮮血淋漓的罪行嗎?
信繁認為,當年的痛苦和冤屈在勒死第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散去了,支撐阪田佑介繼續殺人的早已變成了執念。他就像是一隻蒙著眼睛被鞭子驅趕的毛驢,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不斷前行著,然而他終究只是繞著磨盤沒有盡頭地走下去。
他真的想殺人嗎?
恐怕不見得。
對於手握三條人命的阪田佑介而言,或許他根本已經無法控制也無法原諒現在的自己了。
……
“真是的,竟然叫她跑了。”
服部平次有些頹唐地返回押運車旁。
顯然就這樣錯失了一位可能可以給警方提供關鍵線索的證人讓他非常失落。
柯南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他還是眼尖地注意到了信繁的失蹤:“淺野哥哥呢?”
“他說有些事情要在大阪處理,先離開了。”毛利小五郎感慨道,“不愧是創業者啊,哪怕來大阪旅遊也不忘工作。”
毛利蘭疑惑道:“可是音樂教室都已經進入正軌了,淺野先生好像也沒有別的產業,他會是去忙什麽呢?”
“年輕人嘛,說不定是約了女朋友呢。上次那個松本什麽什麽的,她是不是在大阪啊?”
“爸爸你又在胡說了,淺野先生不都解釋過了嗎,幸子小姐和他只是朋友和工作夥伴而已。”
服部平次在旁邊偷笑。
自以為看得清楚的他還感慨毛利蘭被蒙在鼓裡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柯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毛利蘭連忙幫他把衣服裹緊:“今天大阪的風有點大,
你可別著涼了呀。” ……
大阪一處擁擠的廉價公寓外,一輛出租車停靠在了大門外,隨即有位衣著得體的年輕男人從後座上走下來。他禮貌地跟司機告別後,又看了看公寓的名字,緊接著走進了這幢大樓。
“叮咚!”
隨著門鈴清脆的聲響在走廊中回蕩,房間內的岡崎澄江渾身一陣哆嗦。她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攥著衣角的手在不住的顫抖。
“叮咚!”
門鈴又響了一遍。
岡崎澄江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用比樹懶不快多少的速度挪到了門口,順著貓眼看了出去。
貓眼的世界是變形的,可即便如此,門外的那個人的氣質和長相也依舊突出,令岡崎澄江原本緊張的情緒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房門。
那個男人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他朝她溫和地微笑:“岡崎小姐,我是律楓音樂教室的負責人淺野信繁,想請您幫忙設計LOGO。”
“設計LOGO?”岡崎澄江微愣,“抱歉現在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岡崎澄江的確是一個平面設計師,只是她供職的工作室很小,她自己更沒有什麽名氣, 為什麽會有客人找到她的住所來呢?而且,這個人到底是怎麽知道她住在哪裡的?
被拒絕後信繁沒有離開,而是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我知道在您休息的時候上門叨擾很失禮,只是律楓音樂教室開門這麽久卻沒有正式確認LOGO,這讓我非常苦惱。還請您一定要聽聽我的想法,哪怕只是給點建議對我的幫助也很大。”
“可是比我厲害的設計師那麽多,您完全可以找別人。”
信繁真誠地說:“比您成功的設計師或許有很多,但能觸及到我想要的感覺的設計師恐怕隻您一人。在此之前我一直無法確認LOGO的方案,直到在網上看到您發布的作品圖片。我知道您的設計風格就是我想要的。”
“我的風格……”久違的誇獎讓這個卑微到塵埃裡的小設計師十分觸動,她遲疑了。
“我專門打電話到您工作的工作室,只是他們說您已經辭職了。”
“啊……”岡崎澄江恍然大悟,“所以您就向我的同事詢問了我的住處?”
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方式的信繁欣然點頭:“是的。所以還請您一定要幫幫我。”
岡崎澄江連忙讓開進門的通道,她的臉上漾著欣喜滿足的笑容:“快請進,讓我聽聽您的要求。哎呀,雖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設計出讓您滿意的作品。”
對於一個失意的設計師而言,自己的作品和理念能被人接受和支持,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哪怕她現在還陷入一種隨時可能被殺害的境地,岡崎澄江也無法拒絕信繁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