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看到這串數字後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英文字母的順序,但在腦袋裡演示了一遍後,他又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還有什麽地方能用到數字?”
柯南本來想從抽屜裡抽張草稿紙塗塗畫畫找找線索,不過他的視線在看到桌上的座機後忽然就頓住了。
是日語的九鍵輸入法嗎?
柯南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打開郵件的界面,切換到九鍵輸入法:“5481723……鉈屋雨傘?不對,這不是什麽地址,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是……誒?5481にちよう,二丁目?”
他忽然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句話,也不是完全由假名組成的模糊的地址。5481723實際上是一串門牌號,而且這個地方他應該很熟悉才對。
に(5)ち(4)よ(8)う(1)め(7)23——二丁目二十三番!
沒有刻意表明町市就意味著這個地址默認米花町,米花町二丁目二十三番就在阿笠博士家旁邊。
柯南在那附近住了十多年,他記得地址所在的屋子似乎叫木馬莊。而且木馬莊的主人還是江戶川柯南小學同學的父親。
柯南直接用工藤新一的手機撥通了目暮警官的電話:“喂,目暮警官?我是工藤新一。”
……
米花町二丁目23番地·木馬莊
逼仄的出租屋內一片狼藉,腐爛的水果被隨意地丟棄在房間的角落,散發著陣陣酵母發酵的酸臭味,果蠅繞著垃圾飛舞,七八個吃完的外賣盒堆砌在桌子上,時不時還在往下滴湯汁。
信繁坐在潮濕髒汙的床上,背靠著已經看不出原色的牆壁,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是沒有見識過比這兒更糟糕的環境,他甚至曾一個人身無分文地在紐約北布魯克林區滿是垃圾、針頭、避孕套的街道生活了一周。
但那個地方的流浪漢很多是迫不得已無家可歸,不像河村赤夫。
河村赤夫明明有工作,雖然工作報酬很低;明明有房子住,雖然房屋逼仄狹小;明明有體面的衣服,雖然他只有那一身西裝能見人。可他依然將自己過成了這麽窩囊的樣子。
信繁在剛看到河村赤夫的時候,對他的印象還沒有這麽差。
今天早晨八點多的時候,他一進律楓音樂教室的門就知道在此之前有人進來過了。
信繁畢竟是潛伏在犯罪集團中的特殊職業者,就算律楓音樂教室與公安和組織都沒有關系,但出於謹慎的考慮,他在安保上面花的功夫也比很多銀行更嚴格。
在這種情況下,河村赤夫能不驚動任何警報系統悄悄潛入……這實在很難不讓信繁感到驚訝。
也正是由於這種驚訝,信繁沒有第一時間放倒河村赤夫。他做出一副“我好害怕,你別動手”“我有錢,都給你”的樣子,表面上順從綁匪的一切行動,實際中悄悄套話。
至於給柯南留下的那些提示……
一方面信繁不希望過多地將自己暴露在警方面前,適當的示弱能避免引來組織和FBI的注意。另一方面柯南那孩子一遇到事情就正義感爆棚,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尋真相,如果不刻意引導的話誰知道他能調查出什麽東西來。
但是當然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信繁想逗柯南玩兒了。
“砰——”
套間的鐵門被人用力關上了,隨後從玄關處傳來沉重凌亂的腳步聲。
信繁抬頭看了一眼氣勢洶洶走進來的那個瘦高的男人,
什麽話都沒說。 “淺野信繁!!”河村赤夫忽然惱羞成怒,一把抓住信繁的領子,將他壓到了肮髒的牆壁上,“你這個混蛋!不許你用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
信繁的眼睛明亮但平靜,仿若一潭幽深的池水,波瀾不驚。
他微微側了側身,同時伸出右手握住了河村赤夫的胳膊,輕輕一推:“我的視線從來不會在垃圾上停留。不過你就算不是垃圾,也該被稱為人類的渣澤。”
河村赤夫用力掙脫,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仿佛抗著一個千斤頂,無論他使多大的勁都不能在淺野信繁的臉上看到絲毫變化。
可惡!明明他才是綁匪,為什麽這個男人敢如此囂張?!!
其實信繁不屬於力量型的,他的格鬥也比不上降谷零和伊達航。只不過河村赤夫實在是太瘦了,胳膊上都沒幾兩肉,輕輕松松就能鉗製。
就這種類型的人也敢綁架他,真不知道該說勇氣可嘉還是愚蠢。
“河村。”信繁淡漠地開口說,“我覺得你還是現在就找警察自首比較好。”
不然再拖一陣子柯南應該就可以順著線索找過來了,到時候河村赤夫不被關到劇情結束應該是放不出來的。
河村赤夫完全不領情,他見自己好像不是人質的對手便立刻退了回來,並且從背包裡掏出一柄鋒利的菜刀, 大聲給自己壯膽:“你在開什麽玩笑?淺野信繁,你好好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太陽落山前我沒有拿到那五千萬,你就死定了!!”
“哦,是嗎?”信繁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就憑你這種‘頭髮比存款還少,腰椎間盤比工作能力還突出’的可憐鬼?”
“你說什麽?!”河村赤夫氣得眼眶通紅,他舉著菜刀朝信繁砍了下來,頗有一種同歸於盡的氣勢。
然而這樣的動靜甚至都沒能讓信繁眨一下眼睛。
他維持著原本的動作,靜靜地看著河村赤夫撲到他面前,然後——
動作在一瞬間起勢!
信繁將重心放在半坐的左腿上,右腳一個後旋踢踹飛了河村赤夫手裡的菜刀,再依靠慣性翻身抓住他的雙手緊緊鎖住。
一息間,河村赤夫已經雙手背後,面朝下被信繁牢牢地固定在床上了。
河村赤夫:“???”
信繁很快收了手,順便還從地上撿起菜刀,遞給河村赤夫:“抱歉,我下手可能沒什麽輕重。給你,請繼續。”
河村赤夫:“……”
不是,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綁匪不要面子的嗎??
就在河村赤夫還保持著“被鉗製”的姿勢懷疑人生的時候,他租下的這間小公寓的門鈴突然響了。
“開門,我們是警察!”
信繁眉梢微動,不由分說直接將河村赤夫的身體掰正,並把菜刀塞到了他的手裡。
笑話,他可是受害者好嗎,不能沒有一點兒受害者的職業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