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一臉懵逼地掛斷電話,半晌沒反應過來琴酒那番話的含義。
琴酒為什麽突然說公安菜?為什麽專門跟他說公安菜?
不不不,重點是,琴酒你說清楚,公安到底哪裡菜了?!
剛被公安救下,就翻臉不認人是怎麽回事?
正在信繁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一聽是打給淺野信繁的,他的第一反應是拒接,畢竟這會兒他有點混亂。
不過下一秒,信繁改變了主意。
因為電話是風見裕也打過來的。
他倒是很想跟風見裕也好好探討一下“公安為什麽菜”這個問題。
“淺野先生~”電話對面,風見裕也的聲音中洋溢著興奮的色彩,信繁連標點符號都聽出來了。
“你忙不忙?不忙的話先幫我分析一個問題。”信繁滿臉嚴肅地說,“為什麽有人會認為公安很菜?”
“啊?”風見裕也懵了,緊接著便是憤怒,”您是從哪裡聽到的?太過分了,我們每天兢兢業業,居然還有人不認可我們的工作!”
信繁微微歎氣。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知道自己是從風見裕也這裡得不到答案了。
風見裕也很快就想起來他打電話的目的,連忙邀功般問:“淺野先生,我今天做得不錯吧?”
“嗯?什麽做得不錯?”
“就是把FBI引開這件事啊。”風見裕也回答得理直氣壯,“雖然沒有聯系到您,不過我一看到車子就知道您在。”
信繁更莫名其妙了:“你們碰到FBI了?”
“是啊,剛才在米花町三丁目,您和那些人不是被FBI包圍了嗎?我率領的小隊最近一直在追蹤FBI,剛好碰上了。”
米花町三丁目、那些人、FBI……
信繁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過這個猜測讓他有點想打人,是真的很想打人呢。
隔著電話線,風見裕也感受不到淺野信繁情緒的變化,於是他仍然興奮地說:“您的瑪莎拉蒂就停在樓下,我估計在那種情況下您想脫身應該很難,所以我便以非法入境並攜帶武器的罪名把那些FBI帶走了。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安全了吧?”
他可真是太安全了!
信繁終於搞明白琴酒為什麽說日本公安很菜了!
不好意思,現在連他也是這麽想的了。
信繁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抑製住混亂的衝動。他不能生氣,風見這是好意,好意不應該辜負……個……!
“淺野先生,您怎麽了?”風見裕也擔心地問。
並在心裡腦補,淺野先生該不會受傷了吧?
信繁再開口時,眼睛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平靜,他選擇轉移話題:“你剛才說你們最近一直在追蹤FBI,為什麽?”
風見裕也脫口而出:“當然是因為降……咳咳,上級的命令。最近海關那邊發現了一批奇怪的人,他們大多都是從美國入境。”
雖說淺野先生似乎已經知道了公安在組織內還有一位臥底,而且很有可能連對方組織的身份都知道。但畢竟降谷先生的真實身份還沒有暴露,風見裕也認為他依然有為降谷先生保密的必要。
信繁明白了,他由衷地感到一陣心累。
如果降谷零聽說他的小弟為了追捕FBI而將受重傷的琴酒放走,不知道會不會比他更鬱悶。
這個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而此時,剛剛得知琴酒已經被梅斯卡爾救下,降谷零在遺憾之余對於梅斯卡爾的評價更高了。
也許這是個比琴酒還要麻煩的敵人。
如果有個機會能將梅斯卡爾抓住,降谷零覺得,或許他暴露也是值得的。
……
“淺野先生。”負責灰原哀的護士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對信繁笑著說,“你妹妹醒了哦。”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信繁收起手機,決定進去看看。
護士特意叮囑:“像她這麽年幼的孩子,受到驚嚇肯定不能短時間內恢復。作為監護人最近還是要多注意,一旦出現不能解決的問題,就趕緊帶她看心理醫生。”
信繁由衷地感謝道:“嗯,我知道,麻煩你們了。”
他推開病房的門,一眼便看到了那個靠在枕頭上,目光呆滯的小女孩兒。
窗外的夕陽灑落,將她的半邊臉映照得通紅,可另外半邊臉卻毫無血色。
詭異的對比和落差讓整個房間的氣溫都降低了幾度。
信繁低頭歎氣,他當然知道見到琴酒對於灰原哀而言是多麽巨大的打擊。大概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害怕琴酒吧。
“要不要吃點東西?”趁著出門打電話的功夫,信繁買了一碗粥回來,“我知道你現在估計沒什麽胃口,但多少也該吃點。”
信繁將粥遞給灰原哀,灰原哀沒接,他隻好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灰原哀的反應讓他有些疑惑,不過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又釋然了。
算了,就給小哀一點時間,讓她自己緩緩吧:“那我給學校請幾天假好了。你最近就呆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灰原哀不說話,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是臉色卻越來越差。
信繁意識到了什麽,他停下了取手機的動作,輕聲問:“你的記憶恢復了?”
聞言,灰原哀猛地一震,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這種反應便是最好的回答。
“我該想到的。 ”信繁無奈地坐下,注視著灰原哀,不,應該是雪莉,“你就算失憶得再徹底,見到琴酒也該想起來了。”
“玩弄我有意思嗎?”灰原哀嗤笑道,“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是不是讓你們很享受?”
“你錯了。”
“啊,是,我是錯了。”灰原哀自嘲地說,“這恐怕算不上貓捉老鼠,因為老鼠甚至不知道她是誰,她還以為貓是她的、她的親人!”
說到這裡,灰原哀的臉上由於窘迫和尷尬浮起了一層微紅。
她隨即憤怒地質問:“你們到底要做什麽?為什麽讓我失憶卻不殺了我?!”
灰原哀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光芒,而是被黑暗吞噬,散發著絕望的惡臭。
眼前的這一切發生在信繁的意料之外,他似乎只有一種選擇:
“組織不知道你失憶了,更不知道你就是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