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好,請問可以出來一下嗎?”
“......”
“小蝦”扭了扭,好像在搖頭。
林小賢笑了笑,坐下來,坐在床邊,戳了戳被子。
她在裡面變成了一團,林小賢也不知道戳到哪了,反正軟軟的,比被子還軟,然後就感覺裹在裡面的“小蝦”抖了抖,終於有東西從被窩裡伸出來了。
是一對水嫩嫩的小腳丫,白白的,圓乎乎的腳趾頭可可愛愛,像一顆顆奶糖排成一線兒,整齊乾淨的腳指甲散著粉暈,光滑的腳背像抹了一層珍珠粉似的,讓人看了就想摸一摸。
它們探頭探腦的,被林小賢忍不住碰了碰腳心,就尋到了目標似的蹬起來,可力氣好小,不知道是要把林小賢蹬走,還是在撒嬌想要讓林小賢握在手裡暖一暖。
“行了,別亂動了,喝點水吧。”
周佳就要動,這是自己家,憑什麽要依他的。
都把他拉黑了,都不要理他了,他還專門跑到家裡捉弄人,還一副很神氣的樣子。
憑什麽?
就憑自己喜歡他嗎...呵!
林小賢看她不聽,倒也不去管那對著空氣亂踩的小腳腳,反正很快就會沒力氣,他伸出手,盯準了,捉住了學習委員睡褲的褲腿。
“!!!”
隔著被窩都能感受到學習委員惶恐的心情。
“快出來,不然我要扯了。”
林小賢真的在扯,褲腰在柔軟光潤的腰肢兒上一拽一拽的,順著力道一點點直往下滑。
於是周佳的臉蛋就從被子出來了,呼啊呼啊地大口喘氣,雙頰憋的快滴出血似的:
“臭流氓!臭林小賢!色鬼林小賢!你最壞,我最討厭你了!”
學習委員用盡了力氣罵人,結果就沒有力氣躲避林小賢摟過來的手,再一次地被他塞到懷裡,被他用鼻尖親密地蹭了蹭耳朵,蹭得耳垂也變得和臉一樣紅了才松開。
“讓你喝點兒水怎麽這麽難啊...唉...”
林小賢把水杯端給她,端到嘴邊,學習委員一下就不敢亂動了,怕把杯子摔破,於是捧過來,咕嚕咕嚕一口氣把半杯水都喝了,喝到最後一口咳了起來。
“嗆到了?”林小賢拍她的背。
“沒有!”
林小賢看學習委員捂嘴死憋著,心裡想的卻是她那天在自己耳邊輕訴的溫婉,兩種不同的模樣共存,在這個別別扭扭的少女身上顯得卻一點兒不違和。
弱水柔情的周佳,驕傲逞強的周佳,都是她,都是他心中最特別的那個學習委員。
“你病了多久了?”林小賢扯了張衛生紙給她擦嘴角。
“沒多久...”周佳沒有躲開,雖然不可以承認,但心裡有一點喜歡他這樣照顧自己。
“是把我拉黑之前還是之後?”
“不...不告訴你...”林小賢直白地提拉黑的事情,讓周佳很難為情。
林小賢莞爾,無奈地歎氣,扶著她柔柔的背,抓過靠墊墊上,再扯扯被子,好好地蓋住腹部和肚子,然後坐在床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把她看得不好意思,又要躲進被子裡的時候,拿起了書桌上的一把梳子。
林小賢左手順過她的幾縷頭髮,右手用梳子緩緩幫她梳起來。
“跟鳥巢似的,佳,你是不是這兩天沒洗頭啊?”
“我洗了的,你不要胡說。”
學習委員暫時不臉紅了,語氣冷靜地爭辯起來,不似同桌那樣的撅嘴,也不似青梅竹馬的恃寵而驕,別具一格。
“那你還把頭髮弄這麽亂?”
“我...是我滾成這樣的。”
“你沒事兒滾啥啊?”林小賢發笑,
她總不該天天都變成小蝦吧。周佳沒回答,林小賢就瞟了一眼,然後無意發現枕邊放著的“書”。
是那本《致我親愛的朋友》。
這家夥,失聯的這兩天,不會天天都在床上翻它吧...
林小賢想象周佳認真翻書的樣子,想象她翻到那種會讓人嘴角上揚的地方,就把書抱在胸前,然後在床上滾來滾去,頓時就大概能猜到學習委員的頭髮為什麽亂了...
“這梳子挺好用的。”林小賢的手指穿過那些梳的順順的發絲,讓周佳感覺癢癢的,心生旖旎。
“是好用,牛骨梳,我爸以前去高原出差的時候帶的。”
“呃...”
林小賢其實想說,這種梳子在各大景點都一抓一大把,沒有幾個是真牛骨的。
但既然是周佳父親的禮物,他也不好指出來掃興。
畢竟...萬一以後大家要見面呢...
於是林小賢換了個話題:
“你爸還去高原出差啊?”
“嗯,跟你說過了,他是項目經理,遇到大的合作商,特殊的項目,就要親自送樣看樣。”
“那就很辛苦了,現代塗料有各種不同的屬性和色號,天光和室內光,晴天和陰天,很多因素都會印象上牆效果,尤其是有些項目,光打樣就要打好幾次,十幾次甚至幾十次。”
“你好像很了解這些?”周佳好奇地眨了眨眼。
“略懂,三棵樹是大廠,除了室內,很多建築的外立面,包括房地產樓盤,都是他們的客戶,我剛好對建築行業比較感興趣...”
周佳能聽明白,但聽不轉溜,好像很專業很厲害的樣子,隻覺得林小賢真的有些和同齡的男生不太一樣,私下或許在關注一些高考以上的,目光長遠的東西。
兩個人時而沉默,時而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始終有很舒緩溫和的氣氛,沾染著一點親密的清甜,縈繞在房間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一個哢嗒的金屬響聲,把周佳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周峰回來了!
“你爸今天沒上班?”林小賢也聽到了。
“是我弟弟!周峰!”
林小賢這才恍然記起,周佳的確是有一個弟弟的。
好像在讀初中,只是他一直沒機會見過。
“那有點尷尬,我還是去打個招呼吧。”林小賢要走出去,把周佳嚇的不行,抓住他,搶過梳子,用沒有梳齒,打起來不疼的背面拍他的額頭:
“林小賢!是不是想我死了算了!”她本來就有些沙啞,壓著嗓子喊起來就扯的喉嚨痛,細細的柳眉稍稍一皺起來就惹得林小賢大呼心疼,於是停住不走了。
“那怎麽辦?現在不出去, 等他到客廳了,我當著他的面從你臥室裡鑽出去才更奇怪吧?”
林小賢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在弟弟面前一向頗具威嚴的學習委員,要是被發現在臥室裡藏...藏男人...
周佳到時候,肯定會一邊羞紅著臉一邊掉眼淚,在弟弟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了。
“姐!我回來了!飯也給你帶了!”
周峰在客廳大聲喊,林小賢隱隱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隔著房門又想不起是在哪聽過,聳聳肩,然後轉頭,一臉關切:
“該吃午飯了,你餓不餓?”
“笨蛋!”
都什麽時候了,周佳覺得林小賢就是故意氣她,故意想看自己為他困擾的樣子。
啊啊啊啊!他這是什麽惡趣味啊!果然是渣男!
門外周峰拆完了塑料袋,端著外賣盒子,腳步開始向臥室靠近,周佳起來,雙腿跪在床上,然後把林小賢的頭往床底下壓。
“躲進去!”
然而這張床是那種老式的落地擋板,林小賢的頭被摁在擋板上,磕磕碰碰又不敢出聲,周佳忽然發現到這一點之後,很後悔。
早知道要藏男人,就不把以前臥室裡的獨立衣櫃換成書架了,衣櫃是肯定可以躲的。
“姐,我端進來了啊。”
周峰的敲門聲響了起來,火燒眉毛,學習委員咬咬牙,回到床上往被子裡躲。
林小賢懵了,這是啥操作?裝鴕鳥?
“你也進來!”
“?”
林小賢又是一懵,然後學習委員一手掀開被子,另一手抓著林小賢的衣服一扯,跌跌撞撞地把他抓進了自己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