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吃腳心還是腳皮?”

　　林小賢想了想:“腳皮吧。”

　　“為什麽?”

　　“嫩滑爽口，嚼起來不費力。”

　　“那和我相反，我隻喜歡腳心...”

　　意見不統一。

　　李馳摸著下巴思索了一陣，最後拍板:

　　“老板，那就少稱點雞爪，多點翅尖。”

　　櫃台前的老板答應了一聲，然後從電子秤上的袋子裡夾了一些雞爪出來，然後往另一個袋子裡多裝了些翅尖進去。

　　......

　　今天下午放學，林小賢沒有吃蘇元的小麵包，也沒有去食堂或回家吃。

　　而是來了學校後門新開的這家“姚記棒棒雞”排隊。

　　【新店入駐，全店五折！】

　　多麽誘人的標語。

　　林小賢兩人合夥買了一份鹵香雞腳和一份麻辣翅尖。

　　“你不給你妹妹帶點?”

　　“在想呢。”

　　林小書不愛吃雞腳雞翅，林小賢看了一圈，給她稱了半斤泡椒無骨鴨掌和和一份涼拌千張絲，晚上帶回去。

　　“嗯，老味道，不錯。”

　　李馳拎起一個雞翅放嘴裡，輕輕一抿，肉就從骨頭上脫下，可見其軟爛入味。

　　偏偏外觀還不變形不散，皮脂上的膠原蛋白依然能保持著適宜的口感。

　　“你說它這裡面會不會加了什麽化學添加劑?”

　　“噓！”

　　李馳這嘴啊。

　　林小賢把他拖到了一邊，那店裡的老板已經在深處的案台盯他了，仿佛從深淵中凝視一般。

　　“人家開業大吉，這麽多客人，瞎說什麽呢?”

　　無憑無據給別人名聲搞黃了，那不是造孽嗎。

　　李馳後知後覺賞了自己一個小嘴巴子，降低音量:

　　“那你覺得呢?”

　　“都是鮮鹵現賣，基本兩三天都能賣完一批的，別自己嚇自己。”

　　啃鹵和拌菜，怎麽能不配啤酒呢?

　　林小賢提議，去沃爾瑪帶點啤酒回去。

　　“可以可以，晚上第一節是我爸的課，他要去拔罐，不會來的。”

　　“ok，我打個電話給劉偉他們問問。”

　　“他有個毛的手機，不是上周才被收了嗎?”

　　老杜一般不會沒收好成績的手機。

　　因為人家肯定是用來學單詞，用的app都是什麽作業幫啊，小猿搜題啊之類的。

　　可是那些調皮搗蛋的，手機裡肯定只有王者榮耀，和平精英。

　　劉偉的手機，只能說被沒收也活該。

　　誰叫他課間明目張膽把手機放在飲水機上面充電呢?

　　“那我給張志恆打一個。”

　　林小賢撥通了電話。

　　“喂?”

　　“喂，張志恆，劉偉在教室沒。”

　　“在啊。”

　　“電話給他。”

　　......

　　“喂小賢。”

　　“劉偉，晚上喝酒不?”

　　“誰過生日?”

　　不愧是劉偉，下意識地就比別人多想了一層。

　　“沒，我們在棒棒雞這買了點小菜，晚上第一節李林森不來，所以準備去沃爾瑪搞點啤酒。”

　　“有點意思，誒！那給我也帶點兒菜，都有些啥?”

　　林小賢報了一通菜名，劉偉選了個豬蹄和鴨腦殼。

　　“你等下，我再問問其他人！”

　　劉偉振臂一呼:“今晚誰想喝酒！”

　　電話裡，可以聽到嗡嗡嗡地圍攏了許多人。

　　“一個一個來，先點菜！”

　　劉偉把免提打開:“賢哥，再報一遍菜名。各位，隨便點！今晚全場的消費，由林公子買單！”

　　“買你妹！”

　　林小賢怒吼，遠在初中部初三一班的林小書，打了個噴嚏。

　　“小書，你是不是昨晚通宵上分著涼了?”

　　“哪有，別說了，老師來了...”

　　......

　　“雞腳雞翅，鴨翅鴨掌鴨脖，夫妻廢片，豬蹄...”

　　林小賢又報了一通。

　　劉偉在教室裡記名字，林小賢在電話裡也能聽到。

　　“張志恆，兩個鴨腦殼，兩聽酒...啊?一聽啊?”

　　“陳晨，雞爪五個。”

　　“馬薇薇，老媽兔頭一個，一罐酒...勇闖個毛，有啥喝啥別挑！”

　　......

　　也有少數女生想喝酒的，湊個熱鬧。

　　劉偉記了一會兒暫停，讓林小賢他們兵分兩路。

　　一個先去沃爾瑪，一個在棒棒雞等著。

　　等教室裡人來多些了再一起下單。

　　李馳今天也帶了手機，家裡角落偷摸翻出來的山寨鍵盤機，可以打電話和java遊戲，有些年頭了。

　　三部手機一起交流，在晚自習前完成了全盤籌劃。

　　李馳左右手提滿了兩大包鹵味和小菜，雖然引人注目，但保安也不會管。

　　他倒是擔心林小賢這邊。

　　班上的大部分男生和兩三個女生都點了啤酒。

　　共計25聽，林小賢選了日產的朝日超爽啤酒，拿了兩件共28聽。

　　這兩件啤酒就有點醒目了，保安那裡不知道過得去不。

　　“李馳，去小超市要個塑料袋，大的。”

　　“現在哪還有免費的袋子，都要錢...”

　　“不就特麽五毛嗎！”

　　“哎呀那超市很坑的，大袋子要一塊，兩個就是兩塊...”

　　“兩塊錢都計較，你還是人嗎?”

　　主要是這周李馳的零花錢都給趙夢潔買禮物用了，目前手頭緊。

　　他抓抓頭髮:“最危險就是最安全，要不你直接進吧，明晃晃的，保安反而不會起疑。”

　　“那到了教學樓呢?遇到老杜呢?遇到年級主任呢?”

　　的確是個問題，李馳隻好割肉買來兩個袋子，套在啤酒箱外面。

　　這個方法的確不會引來保安的關注。

　　何況現在保安也沒空。

　　他正守在一個老師的身邊，看她教訓學生。

　　林小賢悄咪咪用余光看了一下，是人稱滅霸的五班班主任。

　　挨批的是一個黃頭髮的女生。

　　滅霸一會兒撥撥她的頭髮，一會兒訓斥，好像是因為抽煙。

　　滅霸夠大聲的，毫不留情面:

　　“你看七班那個林小賢，是你本家，以前也不是個東西，現在呢?知道人家這次月考什麽成績嗎?”

　　林小賢趕忙扭過臉。

　　好家夥，有點出名了啊。

　　叮。

　　林小賢順便收獲了一個【名聲在外】的成就。

　　兩個人，四個大包。

　　扯著撲克臉，面無表情。

　　就這樣從後門順利入關。

　　一進教室，可謂是夾道歡迎。

　　“馳哥，我的鴨腦殼切開沒?”

　　“林公子，請上座！”

　　“都別擠啊，按劉偉的名單來，先來後到。”

　　四大包很快被分發出去，七班教室裡瞬間飄滿鹵菜的香味。

　　一些不明所以的同學又懵又饞，開始這裡討半個鴨頭，那裡偷一筷子海帶絲。

　　直到預備鈴響起，李林森果然沒來，像李馳說的一樣拔罐去了。

　　菜嘗了兩口，也不知誰帶的頭。

　　只聽哢嚓一聲。

　　然後“哢嚓”聲音就此起彼伏。

　　各種怪笑聲過後，劉偉站起來了。

　　他剪了一個雪碧瓶子，倒扣過來，用紙棍粘了一個高腳杯，把啤酒倒進去晃了晃。

　　“都在酒裡了啊，同學們，乾杯！”

　　“乾杯！”

　　看著近乎一半的同學在教室笑飲，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李馳和林小賢隱約有點心潮澎湃。

　　這種事，在蓉城二中，應該史無前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