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文武百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一臉驚愕的看著李承乾。
是我們聽錯了,還是這位大皇子瘋了?
我的小心肝啊,差點就被你嚇得直接爆裂了。
程處立也是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喂喂喂,四師弟。你說話這麽直白的嗎?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知道不?
薛仁貴一拍額頭,得,這師徒倆,今天這是要在作死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嗎?
在背後說皇帝的壞話還不過癮,現在直接跑到皇帝的面前,指著皇帝的鼻子罵昏君了。
李世民眼睛一瞪,衝李承乾怒道:“乾兒,你說什麽?”
李承乾被李世民這樣一頓,頓時就慫了,連忙說道:“這不是我說的,這是我家老師說的。”
“我。”
程處立頓時就無語了,見過坑爹的,就沒見過還有坑老師的。
我讓你在朝堂上表現,你就是這樣表現的嗎?
薛仁貴抬頭看天,真是無眼看這貨了。
眾大臣也是一個個憋笑,全都老神在在的等著看好戲了。
雖然李世民被人罵昏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魏征這個家夥一個月最起碼罵七次。
可是,那可是魏征。敢懟天懟地懟皇帝的魏征。
你李承乾和程處立能跟魏征比嗎?
人家魏征最起碼年紀比李世民大,屬於長輩又是大儒,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有分量的。
你李承乾是啥?是人家的兒子。
程處立咱就不說了,這位比較特殊。
可是正因為你特殊,是李承乾的老師,你教人家兒子罵人家父皇是昏君。這戲就絕對有得看了。
哈哈……
真是活久見,終於等到你程處立倒霉的時候了。
李世民一臉不敢相信的把目光從李承乾身上移到了程處立的身上。
程處立也不怕,站出來說道:“沒錯,皇上這句話的確是我說的。在大災難來臨時,開倉放糧,的確是昏君所為。”
“哇……這小子說的這是什麽話啊?”
百官們都笑了。
百姓有難,開倉放糧竟然成錯的了。這是哪裡來的神邏輯呀?
魏征第一個就不服了,站出來說道:“程處立,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麽?誰告訴你百姓受災,開倉放糧是錯的?你這簡直就是胡言亂語。難道你要讓皇上看著餓殍遍地,屍橫遍野嗎?”
程處立瞥了一眼魏征,說道:“手下敗將,你沒有資格讓我出手。四師弟,懟他。”
“是,老師。”
李承乾答應了一聲,站出來衝魏征說道:“鄭國公,我告訴你,饑荒的時候。開倉放糧,不管是站在哪一個角度,都是錯的。這樣做的後果只是讓災民越來越多,發展到最後,不可收拾。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
如果是以前,李承乾看到魏征連話都不敢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有程處立給他撐腰,根本就不怕魏征。
我家老師的手下敗將,有什麽好怕的,你說有什麽好怕的?
李承乾根本就不給魏征說話,直接說道:“首先從衛生角度方面講,你開倉放糧,引得這麽多百姓聚集在一起,產生瘟疫怎麽辦?你這是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是的,誰都知道,人員大量聚集在一起,是非常容易產生瘟疫的。
特別是災民,他們的身上都是髒兮兮的,帶著大量的細菌聚集在一起。只要日子久了,就肯定會產生瘟疫的。
這是必然的。
如果瘟病爆發,那就是一死一大片,一個一個村的死,甚至是連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可能會全部死光的。
“啊?”
魏征被李承乾這一句話給懟懵了。
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瘟病呢?
此時,很多大臣都感覺背脊發涼,要是真產生了瘟病。首先害怕的,就是他們這種高高在上有錢有勢之人。
那些難民都是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可要是真把瘟病傳染給了他們,那就不好玩了。
李世民也是被李承乾這一句話給懟懵了。
難道,災難來臨,開倉放糧,真的是錯的嗎?
此刻,李世民都搞不懂了,那為什麽我不開倉放糧,文武百官又罵我是昏君呢?
到底怎麽樣做才是對的呀?此刻,李世民都有一點懷疑人生了。
孔穎達看到自己的好友魏征被李承乾一句話就懟懵逼了,連忙站出來說道:“程處立,你說的這個事始終是概率的問題。雖然我也承認你說的這個是有可能的,但是現在不是沒事嗎?難道我們就因為一個有可能的事情,就停止開倉放糧,眼睜睜看著餓殍遍地嗎?”
孔穎達沒有去針對李承乾,而是把火力轉移到程處立身上了。
程處立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同樣是手下敗將。沒資格讓我出手,四師弟,盤他。”
“是,老師。”
李承乾答應了一聲,衝著孔穎達說道:“孔師,對不起了。孔師,您知不知道?開倉放糧,就算不發生瘟疫。也只會讓人死得更多。”
“什麽?”
眾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這大皇子是不是瘋了?開倉放糧,讓人吃飽肚子,怎麽就會死人更多了呢?
孔穎達說道:“大皇子,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李承乾不慌不忙,背負著雙手,身子站得筆直筆直的說道:“今天我就用事實告訴你們,你們所謂的開倉放量到底能不能救人?來人啊!上證據……”
隨著李承乾的一聲大叫,有兩個人被放進了太極殿,他們的手中,一人捧著一碗稀粥。
李承乾從他們的手中接過一碗,送到了孔穎達面前說道:“孔師,這就是我們剛剛路過萬年縣放糧救濟點,我讓他們給我打的兩碗粥。孔師,你來看看這是什麽玩意兒?這裡面有正常的一粒米嗎?全都是發霉的米糠,這玩意兒,百姓吃下去能救命嗎?他能不發病嗎?他能不產生瘟疫嗎?來來來,孔師,你喝一口我瞧瞧?”
孔穎達一看到碗裡面的東西,本能的就把腦袋給扭開了。
這玩意怎麽吃啊?一碗稀米湯也就算了,而且還是發霉發臭的。
此刻,朝堂之上,很多大臣的臉色都變了。
完了,這是要壞事的節奏啊!
這崔志怎麽辦事的?
這事情要是曝光了,很多人都要掉腦袋的。
最主要的是,這事情要是曝光了,給皇上知道了,再想要吸乾他的小金庫就難了。
李承乾捧著那一碗粥在各個大臣的面前走過,“來來來,這玩意你們誰來喝一口試試。”
那些大臣一個個的連忙把頭扭開。別說喝了,看著都惡心。
最後,王德走下來,把這一碗稀粥捧到了李世民的案前。
很多大臣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果然,李世民一看到這碗東西,立馬拍案而起。
“混帳,崔志呢?朕讓你救災,你就是這樣糊弄朕的嗎?來人啊!把崔志給我抓起來。”
完了,果然還是曝光了。
那些世家大臣的心頓時就開始往下沉。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程處立卻大聲的說道:“慢著,皇上,別急著抓人啊,好事還在後頭呢!四師弟,請繼續你的表演。”
此刻,別說是李世民了,就連文武百官那都是一臉的懵逼呀,這難道不是他程處立的目的嗎?
他今天在這裡搞這一出,不就是為了曝光這件事情,抓人治罪嗎?他怎麽還叫停了?
想不通,想不通。
這一刻,所有人都有點想不通了。
李承乾雙手負背,站得筆直筆直的問道:“現在,你們還認為開倉放糧是好事嗎?”
開倉放糧,救濟百姓,這肯定是好事兒啊!
我就不信,今天你李承乾還能說出什麽花來。
魏征非常不服氣的再次站出來說道:“大皇子,我承認,在我們這些官員之中,是有這麽一些貪得無厭,喪盡天良之輩。但是,只要我們把這些人清除了,換一批官員管理就行了,難道不是嗎?”
李承乾問道:“換誰?換您鄭國公上,您敢保證這些災民全都能存活下來嗎?”
魏征不服氣的說道:“大皇子,你這就小看人了。我魏征雖然不敢保證災民全都能存活下來。但是我能保證他們全都能吃飽。我能保證不會克扣他們一粒糧食。”
“鄭國公好樣的。”
李承乾給魏征伸出了一個大拇指,說道:“鄭國公,你以為讓他們吃飽就行了嗎?你今天讓他們吃飽,你能保證明天讓他們吃飽嗎?”
“這?”
魏征又被問住了。是啊!連李世民都不敢保證災民明天會有糧吃,他魏征哪裡敢保證啊?
李承乾笑了說道:“是的,你不敢保證,我也不敢保證。誰都不敢保證。那些災民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吃了今天,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有得吃。我們都知道一群被餓瘋了的人,他們可是什麽事情都乾得出來的。
在這種時候,如果被有心人一煽動呢?如果有人跑去跟他們說,你們跟著我乾吧,我們造反了,我帶你們去搶糧,讓你們天天有飯吃。不然再這樣下去,我們早晚有一天會餓死的。你們猜,他們會怎麽辦?”
“唰……”
李世民唰一聲站了起來,雙眼死死地盯著李承乾。
李世民為什麽要開倉放糧?不就是為了安撫這些災民,讓他們有一口吃的,不至於造反嗎?
可是,為什麽我都開倉放糧了,他們還要造反?
不用懷疑。
李世民用屁股想都知道,只要現在有人跑去煽動那些災民,造反那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李承乾不管這些,依然站在那裡,繼續表演。
“是的,誰也不敢保證這些災民明天會不會餓死,那些災民更清楚這一點。加上他們吃的喝的都是這種東西,每天都在死人。這時候有人跑去煽動的話,他們能不造反嗎?現在,你們還認為開倉放糧是對的嗎?”
魏征咬牙說道:“這個,大皇子,你讀的也是聖賢書。你不要總拿這種沒發生的事情來說事兒。反正今天你就算是說破了天,我都不可能同意放棄救濟百姓的。”
“你這是在救他們嗎?你這是在害他們。”
李承乾的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我老師之前告訴我一個叫眼鏡蛇效應的故事。你們想不想聽聽?”
李世民說道:“說。”
李承乾點點頭說道:“話說,有這麽一個國家叫阿三國。哦,對了。就是我們玄奘法師去取經的那個國家。那個國家有個地區有一種蛇叫做眼鏡蛇,非常的毒,而且非常的多。經常會咬死人。”
“然後,他們國王就出錢讓人去抓蛇,並明碼標價,高價收購,每抓一條蛇送過來就給多少錢。你們猜猜,最後那個地區的蛇是多了還是少了?還是被抓絕了?哦, 對了,忘記告訴大家了,那個國家的人個個都是抓蛇高手。”
“噗嗤……”
文武百官都笑了。
這是什麽數學題?只要是稍微會點算數的人都知道。如此一來,那個地區的蛇肯定是少了。甚至是被抓絕了。
魏征呵呵一笑說道:“這還用想嗎?那肯定是少了。”
魏征本來想說被抓絕了,但是一想到一個物種被抓絕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他就說了一個比較保守的答案。
“呵呵……”
李承乾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家老師說了,但凡是同意開倉放糧的人都是這麽說的。但是事實上,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那個地區的眼鏡蛇不但沒有變少,反而增加了十幾倍。”
“哇,這怎麽可能,簡直是胡說八道……”
“沒錯,這簡直就是亂彈琴嘛,這眼鏡蛇怎麽可能會越抓越多的?”
魏征怒了:“大皇子,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麽?這明明就是一道減法的題,怎麽可能還會多呢?而且還多了十幾倍這麽多。”
李承乾笑了,衝魏征問道:“鄭國公,雖然我今天才回到長安。但是我敢肯定,因為你們開倉放糧,災民肯定比原來多了一倍以上甚至更多。對不對?”
“啊?你怎麽知道的?”
魏征被震驚得直接就長大了嘴。
李世民也被驚得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這兒子,才跟了程處立多久啊?怎麽變得跟程處立一樣妖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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