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今天,這個韓智俱樂部人這麽少呀?”
空蕩蕩的大廳內,不見人影。李正宇一邊低頭計算,一邊疑惑地看著對面的李素利。
“嗯。今天本來是閉館整理的日子,不對外開放。不過作為這個俱樂部的元老,我借一把鑰匙,還是不難的。今天,這兒,就咱們倆。”
李素利同樣在低頭快速計算著手裡的獨數遊戲。
“哦?想不到你這麽年輕,就是這家歷史悠久俱樂部的元老啦?”
李正宇眉頭一挑,故作驚訝地抬起頭望著李素利。
“我再年輕,也是比你大,不是麽?我做完了!”
李素利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一張題目紙拍到了李正宇的面前。
“你檢查下?”
“哪敢哪敢,素利姐姐的智商高的驚人,在整個三寶集團僅次於那個高智商怪獸全智民,我哪敢質疑呢?”
李正宇油腔滑調地嘻哈著,隨意把手中的題目紙扔到一旁,“真快,你居然已經做完了!”
“全智民已經怎樣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天大家就開門見山吧!”
李素利突然從身旁的一堆獨數遊戲的題卡內隨機抽出一張,反扣到了桌子的中間。
“我們賭一把,這張題目,誰先無錯解開,誰贏。”
“可以。不過既然是賭,那賭注是什麽呢?總不是630系統的控制權吧?或者,是會長大人的秘詔?”
李正宇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了李素利的意圖。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浮雲。我們就賭生死!”
李素利突然臉色一沉,殺氣騰騰。
“哦,生死?既然姐姐有興趣,我不敢掃興。”
李正宇也把手伸到桌子的中間,按在那張倒扣的獨數遊戲題目紙上。
“好。那我數一二三,把題目翻過來,我們各自拿筆答題,誰先算出來,賭局自動結束。一,二,三!”
幾乎同時,李正宇和李素利各自飛速地抽出一張白紙,開始埋頭推算起來。
“3,7,9,11……”
和李素利的一變計算,一邊小聲地發出聲音不同,李正宇習慣用嘴咬著筆帽,一聲不吭地思考和書寫。
5,7,9,2……
好,就差最後一排了。
李素利在心中默念了倒數第二列的幾個數字,看了一眼對面還低著頭咬著筆帽的李正宇,嘴角開始微微的舒展開來。
勝券在握!
“我好咯!”
李正宇突然一把將寫有答案的白紙推到桌子的中間。
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姐姐,您看看,有沒有錯的?”
一眼,隻瞟了一眼李正宇的答題紙,李素利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突然又覺得不甘心。李素利一把抓起李正宇的答題紙,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檢查了兩遍。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比我快,怎麽可能…?明明——”
李素利瘋狂地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會輸給李正宇。
“哈哈。你是覺得,怎麽可能會輸給我,對吧?你是覺得,這個所謂的高智商俱樂部的入會測試,我明明隻答對了81道題,只是勉強合格,不該這麽厲害,對吧?可是我沒有告訴你,那90道題,我不到25分鍾就做完了,我故意抹掉了幾個,不行麽?你是覺得,明明剛剛做獨數遊戲,我誇你做的很快,可是我沒有說,其實我做得更快!”
李正宇把剛剛反扣的那張獨數遊戲題目紙翻過來,
上面一個不漏地寫完了全部答案,在空白的地方,居然還有一隻模樣古怪的狗。 “諾,你看!題目實在太簡單,我看你做的那麽慢,答完題目實在無聊,就畫了一隻小狗玩玩。不過好像畫的有點醜呀,慚愧,慚愧……”
“你耍我?”
李素利黑著臉,雙眼噴射出吃人的寒意。
“哎,話不能這麽說,我可從頭到尾沒說過我智商不如你。只是你也好,那個全智民也罷,都太過於自信了。以為天底下,就你們自己是聰明人。”
“你——”
李素利一時語塞,隻好憤怒地用手指著李正宇。
“好啦,素利姐姐。願賭服輸哦。念在你我姐弟一場,你自己選一個死法吧。”
李正宇臉上剛剛的嘻哈突然一掃而空,變得分外猙獰。
“好。願賭服輸,我認!”
李素利從貼身的口袋內摸出一小瓶棕色的藥瓶,一把拍到了桌上。
“這是全院長生前調配的獨門秘方,無色無味,人服用後,會全身乏力,沉沉昏睡。即便針刺刀砍,都不會醒來,藥效長達24小時,可以說,是大型手速的神藥。不過這個藥有個很大的缺點,對人腦的傷害極大,所以,隻適合那種做完就要把腦子丟棄的手術。”
李素利一邊說,一邊緩緩地擰開藥瓶推到李正宇面前。
“咦,素利姐姐,你剛剛不是說願賭服輸嘛?這個藥,應該是你自己服用,然後,我幫你選一個最體面的死法,不是麽?”
李正宇說話間,突然臉色一變。
“我,我怎麽動不了了?你,你給我下毒了?好卑鄙!”
李正宇頓覺得渾身麻痹,無法動彈。試圖抬起手臂,努力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是!剛剛那道題目紙,我在上面抹了藥,你一觸碰,十分鍾之後就會全身短暫麻痹。而我嘛,提前在手上套了這個。
李素利將雙手舉起來晃了晃——李正宇這才隱約看到套了一層薄薄的肉色手套。
“你們中國人,不是常說,什麽兵不厭詐麽?來,姐姐喂你吃藥了!”
李素利站起身,一手舉起藥瓶,一手準備來撐開李正宇的嘴。
“等一下!”
李正宇突然大喊了一聲。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告訴你,你根本不是李素利!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誰麽?”
“對。我當然不是李素利,我和李家沒有任何關系,我是李會長撿來的棄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今天把你送到療養院,交給李管家,我就完成了所有會長大人交代的任務了。”
“車有花!你的真名是車有花!”
李正宇看著即將要灌倒自己嘴裡的藥丸,瞬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嚎叫。
“你說什麽?”
李素利似乎對這個名字有點熟悉,瞬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僵立在那裡。
“車有花,韓國鞍山傳統豪族車氏的長女,自幼聰慧過人,一歲能言,兩歲識字,五歲時候已經可以講熟練的日語和英語,是當地遠近聞名的神童。1943年當時還是日治時代的《朝鮮日本》還專門刊登了對你的專訪。十九歲,你嫁給了還只是一個小貿易公司次子的李明健。當時的李明建剛剛喪偶,還帶著一個小女兒,很多人覺得,當時你是下嫁了。不過你確實很有眼光,這個小小貿易公司的次子,後來成為了這個國家最大財閥企業的掌舵人,你後半生也因此享盡了榮華富貴。你平時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只有兩個,一個是這獨數遊戲,一個就是橋牌。特別是橋牌,你技術精湛,記憶力驚人。曾經組團拿過韓美企業家聯誼比賽的第一名。同樣的,這個信息也可以在1986年的《東亞日本》的經濟版塊裡面找到。哦對了,上面還有你一張照片,當年車夫人也是一位氣質絕佳的美人哦。”
“胡說,胡說八道!你不要在這信口雌黃,我才不是什麽你編造出來的車有花!”
李素利驚恐地搖了搖頭。
“好!那我來問你,你是不是喜歡聽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歌曲?你是不是喜歡穿那些現在看起來非常保守過時的衣服?你是不是有時候不太理解那些互聯網的語言和符號?”
李正宇望著眼前臉部表情逐漸扭曲驚愕的李素利,乘勝追擊道:
“因為你本來就是車有花!而那些關於李素利的一切,那些關於什麽狗屁棄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copy到你腦海裡的!你的軀體是李素利,而靈魂卻是車有花,你就是李明健製造出來的一個試驗品,一個怪胎!”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是什麽車有花,我也不是李素利,我就是一個無名無姓的棄嬰,是會長大人撿來的棄嬰!”
李素利突然想到了什麽。放下藥瓶,雙手抱著頭,歇斯底裡地喊叫起來。
“我不是車有花!”
“錯!你就是車有花!你就是李真英的繼母,李真英的母親,李榮植的母親,李榮光的母親!你這些這些被你親手參與,迫害逼死子女的母親!哈哈哈……”
李正宇痛痛快快地仰天長笑一聲。
也發泄了心中壓抑很久的情緒。
“你騙我,一定是你騙我的!你怎麽會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這些的!”
李素利雙手狠狠地揪著自己的頭髮,不停地在瘋狂地搖著頭。
“說到底,還是習慣。比如說,雖然你已經在刻意練習,但是偶爾你還是會把首爾說成漢城。又比如,上一次,你和我提到中國安徽的一個城市,你當時叫徽州,但其實這個城市1987年之後在中國就正式改名叫黃山了!我後來專門去找了金子英阿姨,就是你當年那個貼身丫鬟。她給我講了很多你當年的習慣,比如打橋牌時候的翹腿,喝咖啡時候加的蜂蜜,下雨天時候聽的唱片。這不,就現在眼前的,生氣的時候喜歡揪自己的頭髮……這些都是車有花奶奶當年的小習慣!”
“不,不,不可能。如果我是車有花,我是李明健的妻子,他,他為什麽要讓我這麽做,他為什麽要害自己的孩子?不可能!”
李素利的臉已經扭曲到了極致,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很簡單。因為呀,李明健這個人,他眼裡只有自己!”
李正宇突然胳膊猛地一抬,順勢站了起來。
“看來藥效已經過了。那我先告辭咯。趙班長,外面那些小嘍囉你都處理好了麽?”
李正宇往外走了幾步,和門外一個中年男子輕聲交談了幾句,又折回身子,望著蹲在地上瘋狂揪著自己頭髮,嘴裡念念有詞的李素利,憐憫地搖了搖頭。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復仇?”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李素利突然瘋狂地發出一聲怒吼。猛然站起身,從腰間掏出一把精致的女式手槍,對著李正宇:
“都去死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