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她把一袋錢扔在沙發上。“社畜，割韭菜，隻一次。”

　　刀疤臉狼般的眼睛，閃著賊亮賊亮的凶光，“錢到了！好！你怎麽這個亞子。原諒我不厚道地笑了。”

　　刀疤臉扯開拉鏈，看到包裡一捆捆錢，笑出豬叫。

　　她轉身要走。

　　刀疤臉一腳踹門，“嘭嗵”門關上了，“錢我要，人，我也要！”

　　她大叫“你無恥——”

　　刀疤臉向她撲過來，又抱又扯的。

　　刀疤臉起怒火，“再折騰我打你個暴風哭泣”。

　　她慌亂中，狠狠地咬了他手臂一口。

　　他慘叫一聲，發出嘯嚎，“我要賣了你！”。

　　他氣急敗壞地給她連環掌，實打實的把她打暈過去……

　　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摸了摸臉，剛才怎麽回事?

　　她匆匆忙忙跑去找律師。

　　她額頭寬廣，天庭飽滿，眉如新月，眼睛神采奕奕，似乎還閃出一抹寒光。

　　高鼻梁，丹唇抿緊，嘴角勾勒出幾分威嚴。

　　大胸豐滿，細腰肥臀，顯出胸腰臀三點一線弧度迷人的曲線美，婀娜多姿。

　　長發束扎於後背。

　　烏雲密布，起風了，看來要下大雨了。天幕上黑壓壓的雲山向大亞灣南慶縣城一帶推移過來。

　　長發冰山美女迫不及待上了一輛老式的吉普車。

　　跟著她上車的律師對司機一聲:快！開車！

　　那輛烏龜殼一樣穿綠馬甲的車，打了一個悶屁，一陣怪叫，一遛煙飛出了律師事務所那幢江灣大廈……

　　“不發工資，想遣散我們，沒門！”

　　“辛辛苦苦白乾，倒頭來一毛錢都沒有，天啊，我家娃仔還等米下鍋！嗚嗚嗚嗚。

　　“給錢！給錢！給錢！湯維維你這個老王八蛋，混帳玩藝，想跑，抓住他。”

　　廠區貨運場，一群人蜂擁而來。

　　“你們不要吵了”廠財務會計丁小米，試圖力勸一群吵鬧的人。被群情激昂的人，擠撞差點兒摔個踉踉蹌蹌跌倒。

　　“住手——！”一聲令喝。長發美女下了車，直奔廠區。

　　“來了！新廠長到了，大家別鬧了，上頭派人過來接收工廠了。等新廠長解決。”湯廠長見了救星一樣，向正在停在廠門口下車的披肩長發美女走過去:“終於到了！王老板，早就接到你們來接收的電話，急死人了，你不來不好辦，現在好多事等你來處理。”象哈巴狗迎人討好。

　　律師掏出一疊相關文件對湯廠長說，經過雙方多次商議，今天，王老板決定接收工廠了。

　　律師對廠職工說“我是南慶縣徐長勝律師，代表接收方，跟你們說:你們今天先回去，明天過來要結果。誰損害老百姓利益，不行！”

　　律師說完，笑臉看長發美女。美女頜首。律師立即形色收斂，眼眉一橫，表情正色一道“但誰要鬧事，也不行！”

　　隨即又顯熱情的說:“回去吧，全部回去吧，鄉親們。”

　　人們停止大鬧，卻不離開。

　　披肩長發蜂腰臀美女，跳上幾個貨物堆疊的木箱，站上去說:“你們今天鬧遍全縣了，美名遠揚了。你們想要錢，是不是?！”

　　人們嘰嘰喳喳小心翼翼議論。最後，谷鳳壯一壯膽，膽肥的跳出來:“對，給錢。欠人錢財，湯王八死豬不怕開水燙，不得好死！”

　　披肩長發美女冷峻的表情，輕蔑對谷鳳看一眼:“給錢，

你就走?我的理解是，你拿到了錢，馬上離開廠子，永遠不要回來了囉?是嗎?！”　　永不回來這不是敲掉她的鐵飯碗嗎?谷鳳頓時花容失色，但一想工廠倒閉了，顧不上飯不飯碗了，有沒有又怎樣！但萬一不遣散留下來另有安排呢?左想右想也茅盾。谷鳳支支吾吾，道:“給錢……我……我自然就走人”

　　“好，財務，給她結帳，讓她踏踏實實從這撩出去。”披肩長發齊腰美女說。

　　谷鳳一陣竊喜，狂歡。但聽到美女后面又拋下一句“拿錢走人以後就別想回來了”，谷鳳臉色一變，狼狽不堪，心裡頓時砸爛一雜醬鋪，什麽味說不上，都有。

　　廠財務丁小米看湯廠長臉色，面面相覷。廠湯長又求援的看新老板，新老板不支聲，隻朝他點頭。

　　湯廠長立即雞毛當令箭，十分威風的說:“小算盤，給這個發飆的母夜叉青瓜皮結帳，讓她拿了錢滾蛋！”

　　丁小米哀求一說:“廠長……沒……沒錢給”

　　披肩長發美女叱喝丁小米:“全廠人全部結帳，沒錢我信。但結清一個，難道錢不夠?做不到麽?！”

　　長發齊腰美女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色，丁小米感到寒意，後脊發涼，不敢言語，點點頭，又搖搖頭，又嗯嗯嗯半響，急得眼眶紅起來。

　　那美女不再理睬丁小米。連擊兩掌，對大家說:“大家注意了！今天大家來要錢。現我給大家兩種選擇，兩種選擇只能選一種。分兩邊站隊。”

　　“拿了錢，想走的，站這邊來！不拿錢，又不想走的，站那邊去。”

　　長發叉腰指揮大家站隊。

　　眾人心裡嘀咕，這丫頭片子是誰呀?這麽厲害！一看就是一個比他們見過世面多的大能人。她那架勢，看起來本事在南慶能耐不小，不簡單！說不定能耐大了去。能有這般能耐，全縣翻個遍，又能找出哪個可比呢?

　　她說話讓人這麽愛聽，還硬氣，說話肯定管用，值得信一回。

　　眾人一下子全部選擇站隊，站在領錢走人這一隊。他們高興死了，終於可領錢了！

　　長發大美女向湯廠長招手，說，你也來選擇站隊吧，工廠倒閉了你這廠長是選拿錢走人，還是選留下。

　　湯廠長直接走到拿錢走人的站隊，根本就毫不猶豫。

　　選留下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小算盤丁小米，另一個是臨時工李振國。

　　長發美女問:“小財務，你為什麽留下來?”

　　丁小米一臉嬌傲，乾脆利落的說:“我是縣裡委派下來掛職鍛煉的，沒接到指示，原地不動。”

　　長發美女又問另一個人，一個英俊且帶幾分羞澀的文青:“你又為何想留下呢?”

　　李振國撓了撓頭，眼神迷蒙:“大美女，我還是個臨時工呀，還沒轉正。我大學一畢業，就分到這工廠上班，湯廠長跟我說得好好的，一個月見習臨時工，負責廠采購，兩個月後是轉正國家幹部的待遇，並要我籌建廠供銷科。現一個月還沒乾到，廠倒閉了，我蒙逼了。徹底蒙逼了。我現在也在問我自己，以後該怎麽辦呢?！”

　　長發美女說，那你就留下吧，先不要考慮這麽多，過後我再找你談話，重新安排工作。

　　長發美女，美眸帶著一抹深意和狡猾，對大家說:“大家請聽清楚了，這邊是領錢走人。工廠倒閉失業下崗領錢走人。”

　　長發美女用手指另一邊:“那邊是，不失業不下崗，待另安排工作。工資是三個月內，每月隻發一半，半年內全部補齊，全額補發。”

　　“你們要選那一邊，請站好隊。站好隊，就不能改了，不許後悔！”

　　還有鐵飯碗?人們一聽，一臉笑容一陣吃驚，又撲啦啦站到留下這隊伍。留下兩人的站隊一下子變一群人了。

　　“你們都願意留下?好！”

　　長發美女挖苦一問谷鳳:“你不是要馬上結帳走人嗎?怎麽站這裡來了?牆頭草兩邊倒?難道你是個神壇上的請神大仙?我山人一個，怕請不了大神，伺候你不起喲”

　　谷風十分尷尬，但又萬分不服:“有活乾有飯碗吃飯，誰拿飯碗不要，當屎盆，才傻呢。”

　　眾人哄然大笑。湯廠長嘲笑她:“叫化子乞討缺破碗，你家大富大貴缺的是金碗吧?肥皂廠己是泥糊碗了還能是鐵飯碗不成?哎唷喂你也看得上。”

　　長發美女向谷鳳，直接失望的搖頭:“造！造！造吧！不作不死，簡直要作死自己。”說完，走了，帶著律師一行人，走進廠會議室。

　　廠會議室，徐律師，長發美女，湯廠長，財務丁小米，技術員谷震等廠機關幹部全都過來了。

　　徐律師正式給大家介紹了接收人王阿燕。

　　隨即，王阿燕發言:

　　“我今天不是來開會的，是召集大家來解決問題的。“王阿燕對大家說完，爾後，回頭對湯廠長發問:

　　“湯廠長，你先抖一抖今天乍回事?”

　　湯廠長戰戰兢兢地說:“是江大牙老婆谷鳳起頭挑事的。她聽說廠要倒閉，又沒錢發，她一鬧，羅鐵錘，大脖子毛大雄，就跟著鬧起來了，廠醫兼化驗白秀蘭又是地上打滾哭，又是呼天戧地說工廠不顧人死活，她家娃兒都快餓死了，撐不下去了。”

　　“谷鳳老公不是縣樹起的萬元戶典型江大牙江洪濤嗎?他不正是在工廠背後承包河塘大養殖場發家致富嗎?她家境富裕怎麽還這德性?象白秀蘭要養一家七口，還拖兩個小油瓶，鬧能理解，谷風起什麽事?鬧計麽鬧?”徐律師大惑不解。

　　技術員谷震插嘴:“我姐鬧，可能是跟廠裡有點……是有點……茅盾”。谷震看了湯廠長一眼，沒敢把話往下說。

　　“好啦，什麽茅不茅盾的。難道那點小茅盾還有天大?一廠之下，鄉裡鄉親，左鄰右舍的，是張嘴巴還有讓人牙齒上下打架的時侯。這點屁事還處理不來，湯廠長我不是小瞧你呀，做人呢，左右前後關系都要處理好，做事才能左右逢源，上頂天下立地。否則，屁事，難成，沒一件事乾利落！今天這事，我看就是湯廠長個人的事！不負責任！”

　　新老板王阿燕一口氣兵玲幫啷講完湯廠長，又說，財務立即把白秀蘭叫來有，先讓工會補助困難家庭，補助她一點錢。”

　　王阿燕自我介紹:“大家叫我王扁擔就好了，反正村頭的人都這麽叫我。我十七歲就外出，跟家裡人走南闖北跑生意，跟我二叔在深圳寶安湯坑開過采石場，辦過玩具廠。

　　這次聽說肥皂廠倒閉，我是自告奮勇，也是臨危受命，來承包廠子，敢於接受一切困難挑戰和開創大業的。

　　不玩套路，講坦率一點，一是我為錢而來，二是打算拉鄉親們搏一把，廠倒閉了怕什麽啊?我做生意這些年不知起死回生多少回了！

　　只要大家還有一口氣，就不要整得象死爹死娘一樣，到墳坑——哭死自己，活埋盼頭。大活人讓尿憋死，沒聽說過。我希望大夥跟我一樣，有骨氣拚死拚活也要讓工廠活過來，大家才都有口飯吃！”

　　聽到王阿燕這一番話，大家的死過的心似乎要死灰複燃。

　　徐律師立即給王阿燕豎起大拇哥:“這一個縣，有誰十七歲就外出經商?又有哪個有辦廠經營的?全縣找不出第二個，隻獨有王阿燕一人！”

　　徐律師說:“改革一開放，要說全縣出的第一個人才，就是做生意最厲害的，開魚塘養鴨子的萬元戶江大牙了。但江大牙不可能與王阿燕相比。相比王阿燕的經歷，王阿燕早甩江大牙十條街了，難望頸背！”

　　徐長勝心裡有小九九，他這個律師是王阿燕請來的，今天肯定要為王老板出頭，為她說話。徐律師問大家“有誰還能再找出一個能人來救肥皂廠?沒有人回答我了?哪個還有不服的?”

　　徐律師眼望谷震:“谷工，你來乾?！你是大學生高學歷哪。”

　　谷震立即屁股從椅子上彈出，雙手連連搖手:“我不行不行！我隻懂技術，做不了經營。”

　　“工廠鬧翻天，湯廠長處理不了，谷工你想處理也處理不來。大家也看到了，剛才王阿燕三下二下處理，平息了事態。這能耐，不簡單，人人都有嗎?南慶縣還有幾個這樣大本事的人物?“

　　王阿燕高瞻遠矚，把握全局的說:“我們南慶縣地理位置偏僻，東向潮州惠州，西靠端州，再西走是離開廣東去廣西賀州蒼州了。雖說我們在珠江三角洲的大灣區，但縣城還是深埋大山裡，祖祖輩輩都在這貧瘠的地方生活。要改變，南慶縣不乾好還是草包一垛，乾得好就是大海璀璨夜明珠一顆。”

　　聽到了王阿燕大發一通感慨，徐律師內心亦有一番感歎，是騾是馬，走走看吧！是否牛逼炸天，田裡走兩步，才見得著到底有沒有兩腿泥。

　　這時，白秀蘭進來，王阿燕叫住了她:“等等！”

　　王阿燕走過去，從口袋掏出一把零碎，大約100元左右，塞在白秀蘭手上:“剛才我說從工會哪申請困難補助，補助你一點錢，我看湯廠長聽到後一臉黑線，就知廠子工會壓根沒這經費了。我先墊支。你先用著。”

　　白秀蘭淚水奪眶而出，給王阿燕鞠個90度的躬:“謝謝！謝謝新廠長！”隨即，離開會議廳，一手抹著不斷流下的眼淚。

　　律師也準備離開:“我今天主要是陪老板來走馬上任。從今天起國營變民營了，阿燕你跟湯廠長接收，有什麽還要我做的，盡管來找我。”

　　王阿燕也不客氣:“以後肯定還少不了麻煩你，拜托你的。今天先感謝你，今天我接收廠子大吉大利！”

　　湯廠長湊過來，生怕王阿燕立馬坐上那輛破舊的綠帆布包裹的老式吉普車，揚長而去，他抓緊時間問:“王老板，我今後的去向，你看……我去你辦的鄉鎮企業，南慶蛤蚧酒廠，當副廠長行嗎?”

　　王阿燕一聲怒喝:“湯維維！一個肥皂廠都乾不好，還想去酒廠做攪屎棍啊?！”

　　王阿燕真想摑他一耳光。王阿燕了解到，湯廠長還是有能力的人，就是辦事從來沒認真，敷衍了事，沒責任心。是個混官不管理，王阿燕數落他:“你既然這麽窩襄，那就象烏龜一樣老老實實在這趴著，扶我上馬。把交接工作整整辦妥。按合約，上面寫廣有什麽時侯王阿燕讓你離開，你才能離開。合約履行完我再決定你的去留！”

　　“哦哦哦，好！好好！”湯廠長附和。

　　“那……那個，王老板……小姐姐我呢?”丁小米問。

　　王阿燕說:“丁小米，你從蒼梧財經技校讀出來也算是個文化人了，這裡鄉裡鄉親有文化有知識的不多，你一人頂一百人，你還要去哪?！回縣機關坐辦公室?狗屁用！就在這頂著，好好在這發揮聰明才智。國家的書不能讓你白讀了！”然後，再來一重鍾:“高學歷固然讓人抬高瞧一眼，但乾出實事才更讓人喜歡和尊重。”

　　丁小米感到心被一刀截穿，痛！

　　第二章:王扁擔出山(第二場景:雪膚蘭崛起)

　　廠會議室，王阿燕主持會議:“今天，我宣布，國營南慶縣日用化工廠，正式被我接收，將改名雪膚蘭美域日化有限公司，公司法定人王阿燕，民營企業。以後大家叫我王扁擔，王總，都行。”

　　“縣給我國營轉民營兩個最低要求，一是保證你們有工作，二是保證你們有錢拿！”

　　“我答應可讓全廠職工暫時安頓下來，有份工作可做;同時答應工廠虧空債務和職工的工資，半年內分次補齊。”

　　“縣為我減輕困難壓力，同意給我一個走向正軌、扭虧為盈的過渡期，收購廠子。獨立剝離。另一個是直接合同收購，直接擁有自主經營權。這一切我明白，都是縣保護我，目的只有一個，讓我救活工廠，讓縣財政還有這塊國家稅收來源。”

　　“但我同時也對縣上頭說，現在是市場經濟，公司全體人員必須實行崗位責任製，考核淘汰的，對不起，要培訓學習！”

　　“人事方面，除了湯廠長協助我接收，原封不動。該幹嘛就幹嘛。那個臨時工李振國，湯廠長你通知一下，叫他明天來會議室找我。供銷科取消，叫他上來組建營銷部。”

　　“現在，湯廠長，你匯報一下生產現狀，還有多少產品庫存?”

　　王阿燕追問湯廠長。湯廠長一頭冷汗，維維諾諾的說:“生產……那還敢生產，早停產了。產品庫存，還有……還有……反正一大倉庫都堆滿了，具體數字沒統計過。”

　　“具體數字都沒有?！你這不是當廠長是在當官啊！象你這樣當廠長，十個廠交給你九個都給你玩死”王阿燕揶揄一笑:“還有一個，是你拿著左輪手槍賭命，子彈只有一發，卻不知道轉輪盤扣幾下命中自己。當事人不明事不執事，好家夥！你喜歡玩九死一生哪?”

　　“你是剛來不當家不知柴米。國家改製，計劃經濟改市場經濟了。以前生產多少國家計劃就安排分配多少，我們生產所有的肥皂，全是國家包分銷的勞保用品。現在，好多單位自由采購。”湯廠長訴苦。

　　“市場開放好啊！對於敢闖敢乾的開拓者，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對於睡溫夢床的人是災難！”王阿燕最瞧不起倒垃圾、吐苦水的人:“將熊，熊一窩。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哪。

　　企業文化就是最高頭兒核心文化，要勇冠三軍，頭兒腦核牛逼，企業就牛逼。

　　就你這消極負面還想刷工廠發展的存在感?做夢吧！“

　　“明天起，公司要以我腦核為中心，這個會議室，牆上要大寫:有志者自有千方百計，失敗者感到千難萬難。”

　　“還有，工廠大門宣傳大牆那兩行字“工廠是我家，人人愛護它”，不是廠活下去的理由，趕緊給我撤換！換什麽好呢?大家議議。”

　　谷震:“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湯廠長說:“大家一起上，齊心把活乾。”

　　王阿燕說:“好是好，我要再接地氣一點，好麽?”

　　丁小米說:“獎最光榮，乾最偉大”。

　　王阿燕說:“這夠接地氣，我喜歡。”

　　谷震又說:“勝利雙手創，敢贏又敢乾！”

　　王阿燕表揚一說:“這個更接地氣。兩個接地氣二擇一，湯廠長你找個寫字書法好的，把這會議室和大門口，用紅油漆把大字寫上去。馬上找人寫。最遲明天就要寫好！寫字者獎金200元，錢發工資時給，財務先記上。”

　　然後，狠狠刮了湯廠長一個白眼，轉向大家，信誓旦旦的宣布:“守株待免等飯吃的年月己經過去了，比速度搶飯碗佔地盤主動出擊的時代來了！

　　盡管我縱有十個步驟這麽多的經營計劃，我明天開全廠職工出發誓師大會，我還是先率領大家從第一個步驟——銷售庫存，開乾吧！”

　　丁小米此時一拍腦袋，想了半天才想到似乎不陌生的老板，是她早年縣城中學的初中老校友、學姐。也許王阿燕不曾記得她丁小米。現在丁小米看到她早己不是從前那個膽卻弱小的她，闖蕩這些年經歷過什麽，讓她變如此強大?丁小米不知，但敢肯定，王阿燕這些年吃過的鹽肯定比自己吃過的飯都多，喝過的酒也肯定此她喝過的水，都多。現王阿燕令人生畏的氣勢，和說話不容置疑的口吻，讓丁小米優越感態度逐漸改變，被硬生生深深折服。但又好生嫉妒。

　　丁小米感到，搞不過別人，就得做別人小跟班。丁小米心裡雖然還有一絲兒掙扎抵抗，但她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強者領導弱者是大自然生存法則，牛羊豬狗就得在森林虎王面前跪拜。

　　丁小米感情上靠攏王阿燕，恭維一說:“別人下棋是走一步看一步。下棋看五步是高手了，你能下棋一步落子看十步那不就是國家象棋特級大師的等級了呀，這麽厲害?！說說你十步怎樣走?我們怕你跑得快，跟不上哩。”

　　王阿燕說:“緊跟，不會掉隊的。第一步銷售庫存，第二步改變包裝……後面不多說了，先做眼前第一步，不要好高務遠。我希望大家，跟我一樣，做個實事求是講實際的人！”

　　第二天，廠藍球場，人們三三兩兩跚跚來遲聚集在一起，幾十號人，來參加全廠大會。

　　“有救了！我們廠有救啦！今天新老板讓我們全上班了。”廠醫務醫生兼廠產品質量檢驗員白秀蘭，興衝衝奔走相告，把天大喜訊傳遍四方。

　　新老板是誰呀?來了嗎?怎麽沒看見?人們翹首企盼。

　　木條打包裝箱、開叉車推貨進倉庫的貨運倉管員何根生神氣十足，牛哄哄的說:“就是昨天站在儲倉前面跟我們說話的小娘們。你不知那小娘們多厲害啊，以前是少年拳全國武術賽三強，季軍，香港武打片還有她大打出手的打鬥呢，不信我借錄相帶給你們看”

　　“那她為什麽到我們破廠來呢?”

　　“人家是做生意的，我們廠倒閉她收購了。”

　　王阿燕帶領湯廠長、谷震、丁小米等一行人，原廠子的幹部，在兩條長桌搭起，下面一條長排椅子上坐下。

　　湯廠長簡單介紹了老板王阿燕，又說明國營轉民營，阿燕接收，以及第一階段將要開展工作狀況。

　　王阿燕氣勢十分霸強鎮住場面。臉色澶然，且冷峻。披肩齊腰散發被她來會場前，從額頭梳理到後腦杓用橡皮圈扎緊，扎成一束馬尾，撩到背後。顯得精乾、落落大方，且有種高貴的冰美人氣質。

　　她一臉正氣的說:“大家現在是感到國營變民營十分震驚。但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今天起，我們打破了大鍋飯。”

　　“我今天來，告訴大家，不光我是一個老板……“

　　“更要告訴大家，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自己的私營老板！我們是合作關系，是合夥人關系。誰都是為自己打工，真正的工人當家做主。多勞多得。”

　　“做這個私營老板，你們不需要租辦公場地，不需要生產設備，不需要繳納國家稅收。上面這些，我都給你們包了。不用操心！”

　　“那你們做自己的私營老板怎麽做呢?“

　　“我給兩個字:行動！”

　　”怎樣賺錢到手呢?”

　　“也兩個字:機會！我給你們提供一個賺錢的機會。大家抓住這個機會趕緊發財吧，這次我會讓每人都得到這個機會！。”

　　“事實上，我們都是我們自已的老板，為自己做事，為自己而活。從大方面廣義來說，我們鄉裡鄉親的，我們是合作關系，鄉親合作關系。大家以後可叫我王扁擔鄉親。”

　　“我不喜歡，叫你們某某某叫做打工民工。如果你們稱我是大老板，我喜歡叫你們小老板。你叫我王扁擔鄉親，我也放下身段尊叫你們某某某鄉親。”

　　“這是我辦企業，跟大家以合夥人的身份，要建立一種獨特的鄉親文化和要求。”

　　“我們在這裡己經沒退路了。我退，可能後面是萬丈山崖全軍覆滅，你們後退則是再次失業，家兒老小失去生活保障。”

　　“因此，我今天帶頭，去做事。去銷售庫存。我做我賺錢的同時，大家一樣跟著做，跟著賺錢。”

　　“財務在靠球場那塊記分台地方，從會議室搬來一大黑板，上面，記錄每人銷出多少貨，賺到多少錢。每箱肥皂賣出去，獎38元，賣出十箱賺380元。這是發放第一筆錢。發第二筆錢是，公司兩周排名前十名的，每人加100獎金。”

　　王阿燕宣布完第一步方案後，人們騷動起來，:“我要賺錢，我要去賣產品，去哪裡領貨?”

　　財務丁小米說:“老板給大家賺錢機會了，要領貨到我這登記，一箱起，三箱封頂，賣完再重新登記再領。由湯廠長點貨發貨。”

　　“我要一次性領三箱。賣完就可來你這馬上結帳發錢嗎?”毛大雄問。

　　丁小米說:“這次老板說了，賣出貨可隨時隨地來領獎金，不用等到發工資15號那天才領錢。多勞多得。”

　　羅鐵鍾他們什麽都沒問，直接去登記取貨。

　　谷鳳問:“限定什麽時候賣完嗎?”

　　丁小米說:“公司現限定十天為一銷售循環期。就是十天內，停止賣了，沒賣出的貨，公司全收回來。想賺錢快抓緊賺囉。”

　　這時，王阿燕說:“現在公司全面停產，隻做銷售庫存清倉這件事。以後工廠不再生產勞保用品之類的肥皂了。

　　我希望大家都象一群放出去的狼，而不是一群被狼吞進嘴裡的羊。”

　　三天以後，藍球場業績排名榜上，第一名谷鳳，銷售四箱。第二名余香香，一個生產車間白白淨淨22歲小女孩，售銷三箱，另售一箱朵朵牌雪花膏。雪花膏計算賣一箱50元。第三名毛大雄，售銷二箱。

　　王阿燕問余香香:“賣了這麽多，小妹妹不錯。跑了三天，累嗎?”

　　余香香說:“為自己賺錢，好開心，不累！”

　　王阿燕拍了拍余香香肩膀，表揚一番。當天，把余香香說的這句話，寫在業績榜余香香名下:為自己賺錢，好開心，不累！

　　王阿燕借此隱形激勵大家。

　　回公司辦公樓的路上，正遇丁小米和湯廠長兩個扛精在抬扛。

　　丁小米說:“王扁擔她不是要全廠帶頭做業績嗎?怎麽三天了她還掛個大鴨蛋，那個學市場營銷出來的嫰毛筍李什麽的也掛零分，一塊肥皂沒見賣出。”

　　湯廠長說:“你沒大沒小，怎麽能稱呼自己老板叫王扁擔呢”

　　丁小米:“你管！要你管！我就叫她王扁擔王扁擔”

　　王阿燕走了過去，沒責怪丁小米，倒是責問湯廠長，糗了湯廠長一把:“湯廠長，我叫你辦件事，找人寫個字，三天了怎麽還沒辦成?

　　你在唬弄我呀?”

　　湯廠長點頭哈腰的說:“霍霍……我這就去辦，這就去辦。霍霍……我今天一定把事辦好”。

　　王阿燕嘲弄的說:“禍禍?感情你是個禍禍廠長呀。

　　你還想一輩子呆在這?不去酒廠報到了?

　　那我得多關照關照一下，多留你幾日。”

　　湯廠長求饒:“別呀，今後你交代的事我立即辦。全廠李振國那手字寫得最好，我叫他今天寫出來。去酒廠還望你高抬貴手”

　　“拖吧，磨跡吧，你這身臭毛病不改，我賭你到哪都玩不轉。

　　今後要成大事，時間觀念要不要?混字怎麽寫乾字又怎麽寫?你懂的。”王阿燕漫不經心的說:“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罵我黃毛丫頭，不該訓你。

　　但當勸還是勸你一下，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三年後會打酒來謝我的。

　　什麽時侯讓你走，看我心情再說吧”

　　丁小美雙手鼓掌，得意忘形:“挨剋了吧，活該活該！

　　湯廠長你也有今天，平常不務正業，就喜歡無聊給人取外號，叫我小酸莓，叫谷工子彈頭，叫李振國嫰筍李，叫白秀蘭美人蕉，谷鳳跟她老公跟你以前吵一架，你就叫人家二十七歲的靚女，亂七八槽叫老刁婦毒洋蔥臭瓜皮。今天開始，我們要報仇了，叫你禍禍廠長了。哈哈哈。”

　　王阿燕走了。

　　最後，又回過頭跟丁小米到財務室。

　　丁小米心怦怦怦直跳，她跟過來幹什麽?難道是找我算帳?

　　剛才不過說了一句王扁擔直呼其綽號而己，就要找她麻煩來啦?

　　王阿燕翻了翻地擺在桌面上的帳本，不輕不重對她說，“財務是公司命根子，出門帳本要鎖保險箱，今後再犯，以泄密論處，送你進局子。”

　　丁小米一身冷汗。

　　王阿燕又輕飄飄說一句:“你財經技校，就沒教過公司法和財務制度嗎?

　　丁小米直接一楞，給人揪住尾巴了，把柄落在別人手上，出大漏洞了！

　　“把這兩年的財務帳本找出來，整理出一份名單，就是跟原來肥皂廠發生過業務關系名單，吃貨量多少?你作個統計。

　　二十四小時之內，統計整理好交給我。“

　　丁小米十分不解地問:“廠子都倒閉了，帳本審計後都要封存作廢了，你還要它幹什麽?”

　　其實，王阿燕想從中獵取庫存銷售客戶資料，這是她的公司秘密，王阿燕沒必要也不可能告訴她。

　　王阿燕說:“你盡快交給我。致於用途，不瞎打聽，做好份內工作。”

　　說完，噠噠噠走了。留下一臉懵逼到極點的小算盤，忐忑不安。

　　湯廠長一頭扎進李振國新建的營銷部。

　　營銷部只有李振國一人，光杆司令一個。但從辦公室布局來看，裝有三台電話，五張桌椅，未來可能是公司的大部門。

　　王阿燕對李振國談話說過，他隻負責營銷部前期籌備工作，至於經理誰來當，還沒定，按業務考核，誰達標誰上。能者上。

　　不過，王阿燕對李振國還是另眼看待的，扔給他一本電話號嗎本，打完南慶縣企事業單位的電話，估計能銷售半個倉庫的庫存，能讓他把業績推上去，有可能達標升任營銷部經理，命中機率是有的。比買彩票中大獎機率大好吧。

　　但李振國並沒有完全按王阿燕的說法去做。

　　李振國有自己的想法。他是學市場營銷的，不可能大面積打電話談業務，而是經過分析後，鎖定二十多個目標，進行專業公關。

　　反而，無所事事的谷震工程師，遊蕩到他營銷部新辦公場所，本來圖點新鮮湊熱鬧看看新成立營銷部有啥動作，聽李振國這麽一說，打完南慶縣電話薄可得到大業績，撈到高收入，發一筆橫財，谷震感到有幾分道理，便天天到營銷部打電話，抓到電話號碼薄不放。

　　此時，湯廠長看到兩人在瘋狂打電話，有些難以相信，儼然他倆是另一星球的天外來客。他從沒見過這種方式拉業務。以前都是從飯桌酒杯搞業務:感情淺舔一舔，感情深一口悶，感情鐵喝出血。

　　但王扁擔這次在全廠動員令中，明確表示，這次銷售庫存嚴禁吃喝拉單。她說鄉親掙錢不易，不要搞得掙的錢沒有喝酒的錢多，那不虧大了。

　　湯廠長跟李振國說明來意，李振國說不用費多大功夫，保證完成任務。

　　李振國感激湯廠長。

　　上次能得到王阿燕老板親自約談，李振國一直以為是湯廠長提攜了他，便說200元不拿。

　　谷震打趣一說，那標語是他想出來的，他要拿走一百。其實，他是不高興湯廠長獨吞200元而已。

　　下午，李振國寫完宣傳大標語，財務室填單後，來找王阿燕簽字領錢。

　　王阿燕一見到她，一臉興奮，說:“你字寫得好，幫我在辦公台掛歷上，用毛筆寫個對聯吧！”

　　李振國問:“寫什麽對聯?”

　　王阿燕說:“人爭一口氣，拚命乾到底”

　　李振國龍飛鳳舞，瀟瀟灑灑寫完。嘴裡不由得嘟噥一句:“這也叫對聯嗎?……沒文化。”

　　一抬頭，見王阿燕惱怒的美眸劍般殺過來。

　　李振國才頓時感到失言了。

　　看來，天王老子不怕得罪，唯小女子還是讓著點，萬萬不能得罪。

　　“你懂什麽?這是心聲”王阿燕並不跟他較真，說:“接地氣，接地氣”。

　　“不過，你的字，還真好看。謝了！”王阿燕轉移話題，問:“你的庫存銷售進度怎樣了?電話都打了麽?”

　　李振國說:“只打一些。也沒這麽大精力都打。那要浪費太多時間了。”

　　王阿燕一聽，立刻一臉不高興，內心不滿，眉頭微微一蹙。

　　李振國不亢不卑地說:“庫存銷售進度嘛，正按我的營銷計劃一步步走。本周末，可先送一批貨到南慶縣百貨大樓，洗衣肥皂洗澡香皂各二十箱，朵朵牌雪花膏十箱。下周還有五個單位預計送貨肥皂八十箱。再下周還有七個單位送貨預一百六十箱”

　　“咦——”王阿燕目光掃過來，落在李振國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個遍，櫻唇掛著一抹饒有趣味的弧度，咧嘴一笑:你行啊，嘖嘖嘖，不愧為營銷專業學子，人才！“

　　“不敢當！按這般業績，最低保守收入，有一萬多元以上。我也算得上南慶縣第二個本地萬元戶了。你……，你真的會給我這麽多錢嗎?”

　　“你在質疑我嗎?”

　　“我從沒領過大錢，尤其是領私人老板的錢。”

　　王阿燕鄙視李振國，小瞧他:“瞧你剛才誇誇其淡、囂張跋扈的勁，狂人就應有狂人張狂乾大事的尿性，你怎麽倒反而在意這區區一點小錢哪?真沒出息！”

　　李振國被王阿燕整得羞愧難當，我怎麽又囂張跋扈了?難道我剛才的話功高蓋主了?

　　李振國是這麽想的，王阿燕業績現還是大零蛋呐！

　　豈不知王阿燕話裡有話，話背後潛台詞是:自已喜歡野性發瘋飆狂乾大事的男人，為事業合作人。這種人十萬八萬不放在眼裡的，以後注定是能乾出千萬億萬的主，才賺一萬李振國就緊張這樣，不值得王阿燕正眼看他一眼的。

　　王阿燕的心思，未被李振國看穿，但失望的表情，讓李振國看到，李振國感受到她內心對自己有一種說不清淡淡的失落。

　　小瞧人不是?我一定做出點大事讓你辣眼！！！

　　李振國咬上王阿燕了，心裡頭憋氣要死委屈要命較勁不止。一萬頭草尼馬奔騰踏碎他心田。

　　一時間，南慶縣被王阿燕攪得翻江倒海，天崩地裂。大街小巷，到處塞滿肥皂廠倒閉貨物清倉處理的消息，不管是去農貿市場的大爺大媽，還是上下班的企事業單位幹部和職工，一出門準撞上賣肥皂香皂的人。

　　一群瘋子！馬會長也好奇，王阿燕到底用什麽招術?本事這般大，居然能發動全廠幾十號人，毫無章法，蔸售肥皂。有的還舉家上下老小全上陣賣肥皂。

　　外人不知，其實肥皂廠人內心都是十分清楚，為了養家糊口，為了發財，他們才如此這般要錢不要命的。

　　沉寂多年的南慶縣，就象夜空中一道光束劃過，然後整個黑暗的天際，霎時，被火柴擦一聲點燃，燦亮，繁星點點。

　　南慶縣泛活了，全縣人感到春風佛面，仿佛看到希望。

　　籃球場記分台擺放的業績排行榜上，谷鳳第一名掉下第十名。谷鳳氣得肺都快炸。拉弟弟回家跟老公商量對策。一回家就對老公撒嬌撒氣:氣死我了！第一名，被人攆下來了。老公，幫幫我，整上去，我不想落後太多，讓人笑話我。

　　江大牙笑呵呵，得嘞，我明天趕我那幾個手下幫你出去跑幾天，幫你把業績搞上去，讓你開開心心。

　　江大牙自言自語的說，王扁擔還真能折騰，想搾乾工人的血汗哪，不讓人消停。

　　江大牙問谷震:“王扁擔這小娘們，怎麽這麽有能耐?生意風生水起，怎樣做出來的?告訴你姐夫，她有什麽絕招，怎麽做到的?”

　　谷震說:“她的本事大著呢。她說話大家都愛聽，她使喚人做事，好象不是為她大老板做，是心甘情願為自已做，自已為自己打工做老板乾活。那能耐，不是三頭六臂，但也是，你跟她比起來，簡直差十萬八千裡！你做生意，說不好聽的，給她提鞋都不配。做生意你還是先向她好好學學吧。”

　　“什麽話！我是全縣萬元戶，做生意全縣人都要跟我學！”江大牙氣得拍桌子。嘴不服，心服了。打算以後找個方法接近她，會一會。

　　谷震說，“那是以前，她沒來南慶前，你縣裡天下第一。現在啊，她不知讓多少人發財，讓多少人成萬元戶。

　　就說眼下吧，她讓我賺到7000元，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十天不到能賺7000元！

　　還有一個剛到公司沒到兩個月的一個臨時工，現在收入早超過萬元了。

　　他發狠做的話，一個月做二萬也不是問題。你這個萬元戶算啥嘛?”

　　“十天不到賺上萬?還可以一月發狠賺2萬?”江大牙一臉錯愕，不可思議。

　　谷震說:“你知道王扁擔這十天半月個收入多少嗎?迄今為止，己賺11萬6千大錢了。

　　我們公司所有人的收入，可都是光明正大天天寫在業績榜上，旗幟鮮明地公布出來的。

　　她公平公正公開，領大夥賺錢，南慶縣有人能做到嗎?姐夫你也做不到吧?姐夫你賺錢有些怕經不起陽光灑一灑哪。還好後面你走正道了。”

　　“小娘們賺了十一萬多?你也跟著賺七千多?小娘們這生意做得，這……這……感情是開銀行啊，開金礦啊！”江大牙這才感到自己小巫見大巫，連連驚歎不己，“你是怎樣做到七千的，她教了你使什麽絕招?”

　　谷震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公司有公司的保密制度，做人要有良心和底線的。

　　我現在端著別人的飯碗吃飯，姐夫呵，能跟你說的我全跟你說，不該說的我一字不吐你也別為難我。

　　姐夫你做人也不是一直有原則的嗎?”

　　其實，江大牙有時做事根本不講原則，谷震是用那句話，堵他嘴巴。他可不想跟姐夫一般見識，沒完沒了。

　　李振國無心說漏嘴的話，讓他聽到，讓他發了一次小財，他絕對不會把王阿燕“一本電話薄賺大錢”的路數從公司透露出去，他得對得起李振國這位仁兄。他還想請李振國上縣城最好酒樓吃飯哪。他怕泄露半個字會讓李振國大禍臨頭。他感到王扁擔挺可怕，居心叵測。

　　十天之後，下一輪十天銷售庫存活動掀起高潮，公司出了一個通知，引起全廠轟動！

　　通知內容是，通過業務選撥人才，業績排前三名的，公司都委以重任，擔任公司高層管理幹部。英雄不問出處，不論是食堂的還是後勤燒高爐掃地的，還是生產車間的。任何人都可參與，用成績說話。

　　一周後，成績名單出來了:第一名，李振國，第二名谷震，第三名毛大雄。

　　李振國任營銷經理，負責市場分析，商品銷售。

　　谷震任行政經理，負責工廠生產，產品研發，技術質量檢驗。

　　毛大雄任後勤經理，負責保衛安全，負責食堂管理，負責車隊管理(車隊其實只有三部車，一部王阿燕座騎白色麵包車，偶爾也裝貨拉貨，另一部是大貨車，平時工廠去拉大油桶甘油和給單位送勞保用品大肥皂。還有一部車，最搞笑的車，就是一輛紅色的三輪老牌摩托車，以前廠子是靠它發貨的。

　　而王阿燕，是公司老板，總經理，負責全面管理，主抓人事部和財務部。這兩方面鐵打不變，雷打不動，她一個人說了算，沒商量。

　　湯廠長一直做王阿燕跑腿的，名為總經理助理。也不知是誰傳開的，下面職工都叫他綽號“禍禍”，他一天也呆不下去，可王阿燕偏偏不放他走人。讓他顏面盡失。只有以前廠幹部還尊稱他老廠長，老湯什麽的，下面職工叫他那難聽的，讓他死的心都有。

　　第二輪十天隻運作一周，就停止了，沒搞下去:庫存銷售一空，無貨可賣！

　　王阿燕準備開工生產了。可以進行第二步:改進包裝，重啟生產。

　　第三章:擔當大任者必過三關斬六將(第三場景，會議室)

　　王阿燕召集幹部到會議室開會，跟他們商議如何做。

　　其實，她心裡早己決策，早有定案。根本不需要跟他們商量。開會，只不過是讓他們跟自己達成共識，她巧妙利用這個形式和途徑罷了。

　　王阿燕說:“第一步銷售庫存工作，我們己經完成了。

　　現在，馬上要進入第二步:重啟生產，改進包裝。

　　大家先討論會議第一個議題:全面停產後，復工要生產什麽產品?”

　　李振國說:“根據市場研判和我個人嗅覺，肥皂產品市場必將被洗衣粉新興市場取代。

　　再專產肥皂路會越來越窄，甚至是走進死胡同，死路一條。”

　　王阿燕說:“我同意停產肥皂。以後公司不再生產肥皂。

　　至於辦洗衣粉廠嗎，有兩種辦廠產生方式，一種是投資十萬左右辦成小作坊式的工廠。

　　洗衣粉是走量生存，產量不夠大工廠必倒閉。

　　第二種走量，就要辦成一個現代化大廠。

　　巨資引進國外先進生產流水線設備。

　　我們目前沒這個資金。

　　就算有巨資投產，也沒實力參與白熱化市場競爭，眼下國內著名品牌碧浪，剛被米國進駐華廈的麗潔跨國集團收購，這就是一個證明。

　　因此，洗衣粉廠，搞不了。

　　大家擴寬思路，繼續說。”

　　谷震說:“我從產品成本和技術的角度，談一下我個人的看法。

　　我們廠原來生產一系列朵朵牌雪花膏，有美白的，有補水潤膚型護膚的，有去痘滅斑的。

　　我們可以把這些產品一一升級改造，提升它的功效性。

　　雪花膏太簡單了，生產成分除了甘油，就是藥用滑石紛和少量輕微生化劑。

　　我們可以加大植物藥理效果，產出見效快，讓客戶賣到一試就滿意的產品。

　　同時，我們還可利用南慶大山的資源，研製葡萄美容精油、蜂花美容精油、茶籽美容精油，蘆薈美容精油、田七美容精油。

　　我們還可生產一系列面膜:如牛奶面膜，木瓜面膜，珍珠面膜，葉苗面膜等等。”

　　“好！好好！接地氣接地氣！說到點子上了”王阿燕立正站起來，建議道:“讓我們為谷工鼓掌，感謝他為我們公司產品生產，帶來方向！”

　　眾人為谷震熱烈鼓掌。

　　王阿燕讚賞有加:“谷工講的都是實實在在關鍵點。

　　我們公司將來靠什麽生存?

　　靠肥皂嗎?不可能！靠的是能做上三至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活下去的產品。

　　而美容行業，在國內己悄然興起，未來五到十年必有大競爭，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展，必成為發展大趨勢。

　　我們應當看到這一切，把握時機，創出大業。”

　　“有人說有眼睛沒眼光的人，形同眼瞎，活生生瞎眼混一輩子，也有人說老板走路靠眼光。

　　靠眼光走路的老板走得比別人長久。

　　我是讚同這個觀點的。

　　這觀點也是李振國跟我說出來的。

　　讓我們同樣給李振國一個掌聲。鼓掌！”大家掌聲一片。

　　王阿燕恨不得把參會的人都扯進來表揚一番，但又顯太露骨了。她現階主要工作是收買人心，聚攏企業凝聚力。

　　王阿燕說:“現在，我們既然找到前進的方向，做美容產品。

　　但我們這個鄉鎮小企業，一口吃不了大胖子。

　　谷工剛才所說的那麽多產品，還必須要分階段分批進行投產的。

　　接下來，大家議議:我們第一批應該生產什麽產品，推向市場，投石問路?”

　　丁小米舉手，站起來，又坐下，說:“我推薦，第一批生產去痘美容產品，我用過效果很好，臉上一堆青春痘都擦沒了。

　　去痘雪花膏能否改成瓶子裝?我們雪花膏賣五元，可我看到縣百貨大樓賣18元一小瓶，那可是外地來的牌子，叫老醫生。”

　　王阿燕說:“這去痘產品可投產，谷工，生產先分為兩種包裝，一是瓶裝，容量可加大，收費38一瓶出廠價，另一種盒裝，套裝。

　　裡面有瓶去痘靈，另加一支消毒液。

　　盒裝收58元出廠價一套。

　　產品下周一開始生產。”

　　王阿燕說:“至於包裝，營銷部李經理落實，從畫報上或廣告圖，參照國外那些精美瓶子，突出高檔、時尚、精美三大要求，自行設計找工廠批量製做。

　　價格合理可簽長期訂做合同。套裝合也這樣辦。”

　　“市場營銷方案，你先做一年的方案給我。”

　　李振國說:“我要一個月下市場調查，才能交營銷方案給你。”

　　“一個月?那不行！我不能給你一個月。”王阿燕說:“市場，不等人的。

　　你要跟市場同步。一邊營銷，一邊修正營銷方案。

　　只要產品一出廠，產品就市場落地。

　　你的營銷就必須跟上，而不是滯後。

　　還有什麽效果好的美容產品?大家提出來議議。”

　　丁小米說:“工廠生產的美白膏，以前效果十分好，後來谷工試驗新品美白液，我裝了一小瓶回家試用，沒曾想十天半個月，臉上乾躁枯黃肌膚白淨淨的，白皙透紅，用鏡子一照，美死人了。

　　這美白霜液，我建議生產。”

　　王阿燕問谷震:“谷工，你試驗成功了嗎?”

　　谷震聳聳肩，兩手一擺，無可奈何地說:“搞出來又有什麽用，我把研發成果交給湯廠長，湯廠長劈頭蓋臉臭罵我一通，拿研發成果能當飯吃?拿研發成果能工廠救活?”

　　王阿燕繼續追問:“你感到研發出來美白霜非常有市場價值?

　　用後有沒有副作用?”

　　谷震歎了一口氣，說:“誒，有沒有市場價值我說了不算，工廠倒閉前我去廣州參加全國美容科學技術交流大會，別人出300萬買這項產品技術專利。”

　　“300萬?”

　　“300萬……嘶”

　　“300萬！”

　　會議室儼然空氣凝固，人們顯現出各種錯愕。

　　湯廠長張得大大的嘴幾乎可塞進一隻蛤蟆！

　　王阿燕也的確吃驚不小，但壓抑住了內心那一陣狂浪般掀起的竊喜。

　　王阿燕當機立斷，截釘切鐵的說:“這個產品安排生產。

　　作為雪膚蘭美域公司的拳頭主打產品，投放市場名字叫‘嶺南魔水。

　　瓶裝出廠價166元一支。”

　　谷震說，“這產品研發過程中含鞏超標，肌層起白毫毛，後來調到標配，但又皮膚過敏，易產生輕微紅印。

　　我反覆調測才去副作用，達到爐火純青的技術高標準要求。

　　如果，這產品，搭配一袋納米級珍珠粉使用，就完美無瑕了。

　　納米珍珠粉，能長久穩固美膚水激進快速美白功效，並起到修護效果。

　　搭配的珍珠粉不是河蚌貝殼磨粉冒充那種，是要真正的珍珠。

　　成本有點高了，一袋粉成本最少四五十元。”

　　王阿燕說:“這產品也分裝銷售，單裝166元，套裝配納米珍珠粉88元一袋。”

　　谷震說:“珍珠粉是否賣太便宜了?河套養殖，從人工植核到珍珠收成，大概要二、三年。這時間成本沒算錢呀?”

　　王阿燕說:“不算了。半賣半送，讓顧客感到珍貴的珍珠美白物超所值。

　　畢竟它是附配副產品，不是主產品美膚水。

　　如果大家感到價便宜，主產品美膚水還可上調100到200元加價。”

　　大家正在熱烈商議產品如何定價的時候，廠大門口門衛崔老頭進來報告有人上廠鬧事。

　　崔老頭是縣武裝部安排過來的，他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佔理的事，沒有一件他管不了的。

　　現在過來，可能是一件不佔理的事吧。

　　王阿燕問誰來鬧事?崔老頭說江大牙鬧事。

　　王阿燕問湯廠長乍回事?湯廠長支支吾吾半天。

　　丁小米快言快語:“這事鬧有大半年了。

　　江大牙找湯廠長講理，說化工廠的一桶化學用品水桶打翻在塘邊，是湯廠長管理不力，才造成魚塘死魚死鴨事件，要湯廠長賠償損失，先前索賠五千元，後來索賠三萬元，再後來索賠十萬元，反正沒完沒了。

　　湯廠長說江大牙沒證據亂敲詐，江大牙一氣之下，報案公安局，上報管做生意的馬會長。

　　馬會長兩邊罵娘，罵湯廠長還能管什麽管一個水桶都管不了。

　　馬會長又罵江大牙，罵得更狠，馬會長罵江大牙你都是學習標杆了，全縣人民學習你什麽?學習你大胸懷大格局乾大事，你表現小雞肚腸斤斤計較讓我怎麽跟你學?！

　　打會長罵過之後，再也沒鬧過了。想不到今天又大鬧，不知是要鬧哪一出戲。”

　　王阿燕叫丁小米去處理，湯廠長廠也去。

　　丁小米慌裡慌張問我行嗎?

　　王阿燕說你行的，馬會長說你缺乏鍛煉，你權當鍛煉去吧去吧。

　　崔老頭說那夥人指名道姓只找你王扁擔一個人。

　　王阿燕哦了一聲，笑了。看來他們目的性很強，直接是針對我來的，不是為魚塘事件而來。

　　丁小米你們就去隨機應付一下，看他們能使出什麽伎倆。

　　不一會，吵鬧聲越鬧越大。丁小米根本壓不住他們。也不聽湯廠長任何的解釋。那夥人凶神惡煞衝進會議室。

　　刀疤臉氣勢洶洶的指著王阿燕:“王扁擔，賠線！你們欠江哥的錢，快還！”

　　王阿燕連正眼瞧一下都懶得瞧，她對江大牙說:“江大牙，我們不認識吧?有什麽事盡管開口，直接點，不要撓個大彎！叫一幫地痞流氓過來狂魔亂舞又是乍回事?嚇鬼呀?”

　　江大牙怒氣衝衝的說:“少廢話！拿錢來！”

　　刀疤臉是江大牙鐵兄弟第一大幫凶。刀疤臉一副窮凶惡極的吊樣，高呼大叫:“拿錢！拿錢！不拿錢要你命！”

　　“放肆！給你兩根大蔥，你插上鼻眼想裝大象啊！識相的，快給我滾蛋！什麽無名鼠輩都來這，髒我的地方。看一眼我都惡心，想吐！”

　　刀疤臉色膽包天，放蕩一說:“小娘們，今天不把江大哥錢備齊了，就等著老仔拉回去爽一晚，當還錢！”

　　“你狗嘴說什麽?！欠揍！”王阿燕怒火中怒，一腿飛過去，把他掃倒，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梭跳躍閃一下，幾個流氓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你死定了，敢打我們，敢打我南城一霸天，去死吧！”刀疤臉從地上爬起來，撲向王阿燕，揮拳打來。

　　王阿燕譏笑:“南城一霸天老大好牛叉麽?是比起我揍大城市那些碰瓷土鱉還牛是麽?那還不是照樣被我揍成死狗。”

　　王阿燕扣住刀疤臉手腕，一個60度翻手一送，刀疤臉立即跪倒在王阿燕腳跟。

　　武術中，偵察兵或特種兵使用這一招，不費力，只要三指——拇指食指中指一扣住敵人手腕穴位，轉手一翻，對方毫無反抗機會立即跪下。

　　這一招叫“倒門扣”，羞敵勝於殺。

　　王阿燕不但羞辱刀疤臉，還叭叭叭煽了他幾耳光。

　　王阿燕是打狗不看主人，故意殺雞儆猴，給江大牙看。

　　“你還打我，我以後要你死都不知怎樣死！”刀疤臉痛得齜牙咧嘴，嗷嗷嗷叫。怒火衝天的大叫:“你等著死吧，你膽敢打我，我是嶺南派四合拳宗師周昌義門下的人，我不滅你，門泒的人都會來滅你，你休想活命！”

　　“什麽什麽?剛才你說哪個什麽什麽門派門下的?”王阿燕問。

　　刀疤臉氣急敗壞的說:“周昌義大師！聽到，怕了吧！”

　　王阿燕不分青紅皂白給刀疤臉一頓暴揍。直打到刀疤臉求饒:“我都說出，我是四合拳周昌義門下的人了，你還在打我。哎唷唷，哎唷唷唷疼啊，別打了呀。”

　　“我在替周老爺子收拾你！你不知周昌義，就是我外公嗎?！也不知我外公哪個徒子徒孫收了你，

　　你不是冒充的吧?我不信外公門下徒孫不會這麽不經打！”說完，又一腳踹飛他:滾吧！

　　收拾刀疤臉，王阿燕又回頭收拾江大牙:“江大牙，不要以為我看不透你！帶幾個囉嘍裝神弄鬼的過來，你今天不是來翻舊帳，討錢。”

　　“你今天真正目的，無非想見識我一下。”

　　“現在，見識也見識了，假如你感到第一回合鬥不過癮，那我們再來一個刺激的，鬥第二回合。我們下一回合見吧！”

　　江大牙雙手抱拳:“這一回合，你厲害，我領教了，下一回合，我奉陪到底！來二個回合不夠刺激，在南慶縣，我們再來個更大刺激的“十年之約”吧，看誰最厲害，笑到最後！”

　　王阿燕捂腹大笑，笑彎了腰，一手捂肚子，另一手一揮手，“哈哈哈，跟我比，對你不公平呵。

　　來第二個回合我看你慘敗吃不消的，還再來玩更大的十年之約，呵呵，比什麽我都敢跟你比。

　　這樣好了，比時，十年之約，我倒退三年跟你比，讓你三年，跟你擺龍門陣，接受你挑戰了！”

　　王阿燕一說完，江大牙如喪家之犬就要落荒而逃，往外面走，還沒走出會議室門口，背後王阿燕一句話拋過來，象一條電棍一樣，差點把他擊倒。

　　王阿燕那句冷嘲熱諷的話是:“江大牙江大牙你命不好呃，今天我打算給你一張百萬元訂單，幫我們養殖珍珠。黃了，你攪黃了。“

　　江大牙後悔啊，走回去一路後悔，回到家一晚上後悔。他直罵娘的罵自己今天簡是吃錯藥了！

　　100萬啊，他養魚養鴨好幾年也賺不到這個錢，是他江大牙當前能眼睛瞪得發直的天文數字。

　　王阿燕給江大牙養珍珠，本來是送人情給谷震，谷震新產品對公司貢獻大。但江大牙不長眼，王阿燕一氣惱，恨不得，刺激一下，刺激江大牙出神經病。

　　這個珍珠養殖，江大牙想要這機會，現在，她可給又可不給……

　　第四章:產品代言廠花選美大賽(場景:夜晚燈光球場)

　　白天，公司大門廣告欄上，帖出一份通知:當晚，選出一位廠花美人，做產品代言人。頭像印上產品包裝盒。選拔勝出者，公司發10000元大獎金。廠裡所有女性均可參加。地點，燈光球場。時間，晚上8點。

　　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

　　晚上，公司全體職工都來了。有的來參賽，有的來看熱鬧。

　　就連公司廠房隔壁的縣建材系統南慶大磚廠，都來了很多人，擠滿了藍球場。

　　他(她)們都是雪膚蘭公司員工的家屬呀，兩個單位組成家庭結婚的人，還真不少。

　　吃過晚飯，抱著孩子就趕來了。

　　王阿燕主持，講完了選拔條件和程序，大戲就開鑼了。

　　第一輪選賽，丁小美主持，使出渾身數解，在群眾歡呼聲、俏皮男人口哨中，小孩亂敲亂拍的鑼鼓聲中，寫出選手名次。

　　第一名小酸莓，第二名王扁擔，第三名美人蕉，第四名莊冬梅，第六名青瓜皮，第七名香噴噴

　　余香香被叫外號香噴噴了……

　　除了廠食堂的莊冬梅人緣好，沒人喊她外號，廠職工群眾在下面推舉大喊，都喊叫入選者外號，喊習慣了。

　　看看，這外號都是湯廠長給禍害出來的。

　　“作弊！小酸莓作弊！”谷正跳上去鬧。

　　“子彈頭，我可是群眾一個個喊著推舉，我一個個統計出來的。”丁小米爭辯。

　　“你以權謀私！我來主持第二輪選賽。你下去，我來”谷正把丁小米轟下台，然後呢，抓起大喇叭喊:“全廠車間，大家說谷鳳，是不是一個大美人?”

　　“青瓜皮，大美人！青瓜皮，大美人！”群眾回應。

　　谷正怡然自得，對靠邊站的丁小米說:“小酸莓，看見了吧，群眾的眼晴是雪亮的，大美人是谷鳳”。然後一轉身在黑板上寫下:第一名谷鳳。

　　寫好後，谷震又舉喇叭:“我們老板娘王扁擔，是公司冰山美女，不錯吧?看，小酸莓，又一致通過！”

　　谷震在黑板上寫下:第二名王阿燕。

　　谷震側頭偷窺王阿燕一眼，王阿燕高深莫測瞟了谷震一眼，會心一笑。

　　谷震更加賣力主持繼續接下來的選拔，嘴貼上嗽叭，聲嘶力竭，喊:“接下來，激動人心的時候到了，隆重推出廠花，全廠皮膚最白淨白嫩的，天仙一枚，天然美美女，美人蕉！”

　　“她是我們廠最漂亮的。當之無愧排名第三大美女。掌聲響起來，歡呼聲響起來——“

　　在群眾一片歡樂中，谷震寫下了第三名白秀蘭。

　　無可厚非，他操控了一切。

　　選拔場面氛圍熱烈，他得心應手順順當當調節奏，名次按他心所願一個個寫下去。

　　第四名莊冬梅，第五名余香香，第六名丁小米。

　　“把我弄到最後一名去了，還看不清他用了什麽手段，太高明了”。不露痕跡，不象她有故意寫自己第一，群眾哄笑，暴露她作弊真相。丁小米內心十分不甘。丁小米恨得不只是咬嘴，還咬牙切齒，心裡暗罵:“子彈頭，我恨死你！”

　　“李振國經理，你是營銷部經理，從消費市場角度，哪些選手更符合產品形象代言?

　　你來做最後的綜合總評選吧”王阿燕給李振國發話。

　　李振國宣布`:“根據公平公正原則，本次產品形象代言選撥，排名是第一名白秀蘭，第二名王阿燕，第三名谷鳳，第四名莊冬梅，第五名余香香，第六名丁小米。”

　　王阿燕說自己退出選拔。

　　湯廠說不同意谷鳳代言。

　　根據以往行為己經造成工廠名譽和形象受損，不應當參選了。

　　還有莊冬梅，也不適合參選，他一句“食堂做飯的”，代言產品，讓人知道，不笑死人了。

　　我們不怕笑，隔壁磚廠的人也會笑話，我們找不到人了讓一個燒火做飯的人形象代言了。

　　群眾也覺得此話多少還有幾分道理。

　　長臉好讓廠丟臉不好，工人都分得清。工人們都想工廠活下去，支持李經理宣布， 兩人退賽。

　　李經理宣布最終排名，由王阿燕裁決，取誰代言。

　　第一名32歲白秀蘭，第二名23歲余香香，第三名24歲丁小米。

　　王阿燕宣布，產品代言廠花選拔，公司選第一名的白秀蘭。

　　其實，這個選撥賽之前，誰來代言王阿燕早己心中有數。為什麽還多此一舉搞這場活動呢?

　　她是為了收心！收攏眾人渙散的心。

　　湯廠長早己把人心搞成大難臨頭，眾人如驚弓之鳥寢食難安。

　　接收工廠第一步，通過銷售庫存提拔公司管理層，提拔營銷經理和生產經理第二步，現在通過產品代言選廠花就是她收攏群眾人心第三步。

　　剛才選拔整個過程，搞得不正規，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裡想的不要求正規，只要求能讓群眾高興。丁小米讓群眾推舉她統計，作弊還逗樂群眾。谷震反其道而行，自作主張引導群眾帶節奏，搞得大家歡樂沸騰推向高潮。一個丁小米讓群眾喊叫，一個谷震自己扯嗓門賣力大喇叭直叫，還真有點意思:達成了王阿燕收攏人心的計劃。

　　這次，李振國也表現得不錯，辦事有主心骨，有把控全局，綜合力量整合資源的能力，是個統兵打仗的帥才，也許還有更強真材實料沒顯露出來。湯廠長說他是嫩毛筍，沒啥經驗，那好辦，我帶帶他。

　　這回要給他一個獎勵，給什麽好呢?

　　獎他給我當貼身保鏢，護花使者吧。讓他多跟我學，但不讓他知道當了護花使者了，免得產生誤會，傷男人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