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書院試驗區。
韓元正親自主持這一座跨時代的工程進行。
一座類似於彌勒佛的大肚子的東西正在不斷的壘砌著,越往上走,那越來越窄,就類似於一個大肚子的花瓶,上窄下寬。
這大肚子的“花瓶”立於一道蜿蜒曲折的小溪旁,翠綠的山林為鄰,顯得格外的富有意境。
“可惜了。”韓元望著那一座逐漸收工的大肚子“花瓶”忍不住的搖頭歎息了起來。
“侯爺怎麽了?這馬上要落成了,怎麽歎氣了起來呢?”一旁的工匠立馬靠了上來,陪著笑容問道。
韓元歎口氣,“老孫,你是不知道,你看青山綠水,多美的地方,可惜,這玩意一出,意境沒了。”
那老孫環視了一圈,一臉的不解。
這山確實是青色的,可這水不是綠色的啊?
就在這時候一個工匠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先是對著韓元行了一禮,拱手道,“侯爺,高爐好了。”
韓元收起感歎,朝著那高聳的大肚子“花瓶”走了過去,他望著那高大的高爐,陷入了沉思。
這玩意應該是大唐歷史上第一個高爐吧?
嗯?
第一?
沒意思,這大唐第一,自己不知取了多少了。
雖然他並沒有見過真正的用來煉鐵的高爐,但他曾看過一些土方法煉鐵,加上這些工匠的手藝,實驗出來一種新型的煉鋼方法應該不成問題。
禦史他就搞起了這個玩意,這玩意並不是按照最高規格去建造的,只是用於實驗,若是真的能實驗出來,到時候再建造最高規格的也不急。
既然要煉鋼,那鼓風機是肯定不能少的。
煉鐵麽,可不僅僅是用充足的燃料來燒鐵,單單依靠燃料自燃的溫度遠遠達不到煉鐵的溫度,更不要說是煉鋼了。
前世的鼓風機都是用電的自動鼓風機,而在唐朝還是用的風箱,這個時代的風箱類似於抽屜。
一個大的木箱子,前方有一個木製的把手,拉著把手便可以不停的送風。
韓元可沒打算用這種耗費人力的風箱,為何要建在溪流旁邊呢?
為的就是用水力。
韓元指揮著一眾的木匠,製作了一個新型的風箱,比唐朝的風箱要大上許多。
另外專門在一旁的溪流上建造起來了水車,水流推動水車,從而帶動轉軸,轉軸連接到風箱上,從而帶動風行。
在唐朝主要的煉鋼方法就是采用的“灌鋼法”,長孫無忌家族產業便是鋼鐵,用的便是此法。
在南北朝,就已經出現了技術更為現金的灌鋼法,用這種方法制作的武器,更為的堅韌鋒利。
所謂灌鋼法就是把生鐵和熟鐵一起加熱,利用生鐵熔點較低的原理使其熔化,灌入熟鐵的空隙中,達到滲碳的目的。生鐵含碳量較高,而熟鐵含碳量較低,較軟,這樣兩者一融合就得到鋼材。
在灌鋼法發明以前,鋼材主要是依靠鍛打生鐵得到,這種辦法費工費時,而且產量小,難以普及。
正是因為灌鋼法的誕生,使得古代的鋼鐵產量激增,並且品質大為改善。所以,唐朝軍隊的著甲率非常高,高達百分之六十,這是中國古代軍隊著甲率之最。
而且唐朝還裝備著一眾讓各個朝代羨慕的武器,那便是陌刀,一把陌刀,需要用到幾十斤的上等好鋼,但唐朝卻有一支陌刀隊,具體人數咱們也不知道有多少,大致按照五萬人算一下。
這五萬人,至少五萬把,那至少需要二十五萬斤的好鋼,唐朝所向披莫和他們工藝脫不開。
既然水力的風箱建造了起來,那麽水力的鍛造台自然是不能少的,這玩意其實也不是難。
為了建造這玩意,韓元特意把水泥用了上來,要不然鍛錘那巨大的衝擊力非把這裡錘凹陷下去。
在唐朝鍛鋼基本都是人力,大唐最為有名的武將,尉遲恭就是打鐵出身的。
一群工匠望著這些新奇的煉鋼東西一臉的火熱。
這輩子都沒敢做過這樣的夢啊。
韓元望著這一片煉鋼的實驗基地,一臉的笑容。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打自己老舅的臉了,先前他跟長孫無忌說,讓他給自己幾個工匠來學院教學,結果他竟然拿著家族機密不可泄露拒絕了。
這可把韓元給氣壞了,若是他知道因為自己一句話,讓自家家族產業蒙受打擊,他絕對會給當時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李泰也趕了過來,一臉震驚的望著這一片,“姐夫,你是真的狠啊,你這事要斷了舅舅的命啊!”
李泰望著那忙碌的工匠,隻覺得喉嚨仿佛被一支手給掐住了。
“來了,咱們試試。”韓元伸手在李泰那乾淨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笑著說道。
李泰也沒有在意韓元這個舉動,反而是樂呵呵的看著,時不時吧唧一下嘴,“厲害啊,全是水力。”
“姐夫,你說這玩意能不能用到別的地方?”
“這不廢話麽,你看那水車,比現在大唐的水車要好上許多。”韓元翻了翻白眼,雖然大唐的水車自己改造過了,但,當時自己沒有想起來這種新型的水車。
“點火!”
隨著主持的老孫一聲吆喝,工匠舉著火把就從底部的口子丟了進去。
“火勢旺!”
“鼓風!”老孫不慌不忙的繼續下令道.
守在水車旁的工匠立馬拔下了水車上阻擋的木棍,水車在水流的衝擊之下,快緩緩的轉動起來,那風箱也開始一進一退的拉抽了起來。
隨著水車越轉越快,那風箱抽拉的速度也月倆月快了起來,知道最後,那火焰從爐定竄了出來。
這些韓元可沒有教導過他們,他也教導不了,而是這些工匠,祖祖輩輩就是乾這一行的,只不過技術的原因,他們無法做到煉鋼。
如今有了這新式的東西,自然是一陣的火熱,每一個工匠都是格外的認真。在那火光的照耀下,工匠的臉上滿是赤紅,汗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們卻沒有一絲的懈怠,反而是越發的有乾勁。
老孫望著那不斷竄出爐頂的火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了,急匆匆的衝上了前親手開始操作了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代表著爐子溫度絕對達到了,這說不定真的能煉鋼出來。
一行人沒有任何的松懈,更加的謹慎了起來,李泰和韓元兩人就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等待著好消息的傳來。
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就在兩人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了過來,韓元立馬竄了起來。
還以為出事了,結果他定睛一看,那忙碌的工匠圍成一團,一個個激動的渾身顫抖著。
韓元看到這一幕,心裡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成了。
不顧過片刻的功夫,老孫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鼻涕和眼淚都已經混在了一起,整個人哭的如同七八歲被人搶走了糖果的孩子一樣。
“侯爺,成了!”
韓元一臉淡定的看了老孫一眼,“淡定,不就是成了麽,那麽激動幹什麽?”
老孫看著韓元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眼神越發的尊敬了起來。
是啊,自己竟然忘記了,侯爺是仙人啊。
這玩意對於侯爺來說不過是簡簡單單。谷壁
但是他一想到那融成鐵水的鋼就忍不住的激動了起來,這才多久了,就融成了鐵水。
以前不但東西比這小,也比這麻煩,即便是融化了,也根本成不了水,就是類似於膠狀。
韓元拉著李泰笑呵呵的走了過去。
老孫直接拉開了用於流出鐵水的擋板,那鐵水順著水溝直奔已經擺好的模子,不過片刻的功夫,一百多個鐵錠子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老孫望著那一百多個鐵錠子再次淚灑現場。
要知道即便是最大的煉鐵家長孫家也一爐子不過千斤而已,這都快有一萬斤了吧?
就連李泰都忍不住的愣在了原地,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結結巴巴的說道,“若是我沒算錯的話,這快有一萬斤了吧?”
那老孫望著那一百多個鐵錠子估算了一下,“已經超過了一萬斤!”
“祖師爺在上啊!”
老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當即直接對著韓元跪了下來。
其余的工匠也跟著跪了下來,一臉火熱的看著韓元。
啊,這——
韓元頓時懵了!
我真的不想當祖師爺啊!
這一群孫子都快和自己一樣大的老頭子,跪在自己面前喊著祖師爺。
“咳咳,低調,低調。”韓元連忙將老孫扶起來了,看著那鐵錠子說道,“這才是鐵了,我們要的是鋼!”
“對對,鋼!”
一群人這才反應了過來,重新將韓元和李泰晾在了一遍,繼續忙碌了起來。
韓元也沒有打擾,而是找了個涼快的地方躲了起來。
這玩意尼瑪簡直就是煎熬啊。
這溫度至少有三四十度。
一群工匠在一旁忙碌了起來。
一個身材魁梧的工匠夾著一塊熟鐵在鍛錘下不斷的變換位置,隨著鍛錘的落下,那火花四濺。
但卻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
“出鋼了!”
那魁梧的工匠深吸了一口氣,喊了一聲。
一群的工匠立馬圍攏了過來,渾身激動的看著那一塊在鍛錘下的熟鐵。
“出了!”
“真出了!”
一群工匠如同孩子一般不停的呼喊著。
“侯爺,您真是神仙下凡啊,我們打了一輩子鐵,從來沒見過第一爐就出鋼的!”
老孫一臉敬畏的看著韓元說道。
韓元撇了撇嘴,對於老孫的恭維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沒辦法,誰讓他是後世的人呢。
鋼這種玩意在後世常見的不能在常見了。
“就這一塊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什麽時候你能控制一爐子都出就行了。”
老孫聽到這話愣了半天,猛地回過神,“您是說能一爐子都是鋼?”
“嗯,我見過,而且那爐子比這還要大,沒一爐子出的都是上好的鋼。”
嘶!
眾工匠聞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敬佩的看著韓元。
韓元看了一眼那已經逐漸成型的鋼,沉吟了片刻說道,“老孫,有沒有認識字的?”
老孫先是一愣,這工匠那裡有認識字的?
“不行,必須要認識字,回頭我找個先生教導你們。”韓元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
“侯爺,煉鋼還要認識字?”老孫先是一愣,有些難以相信的問道。
就連李泰也是一臉的懵逼。
這煉鋼怎麽可能用到字啊。
韓元一本正經的看著老孫呵斥道,“老孫,不要以為煉了一塊你興奮了起來,這只不過是湊巧。”
“雖然我不懂煉鋼!”
這話一出,李泰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又是這一句話。
“你要記住,不是每次都能運氣這麽好,每一次出爐你要記住時間,看看那個時辰出爐子好鋼最多,這樣你不就可以按照這個時間出爐子麽?”
“到時候一爐子燒出來全是好鋼!”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愣住了,但是很快變醒悟了起來。
一群人興奮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對了,老孫,此法不可傳出去,不然後果你知道的。”韓元看了一眼老孫,還是提醒了一句。
老孫一臉明悟的點著頭,“侯爺放心,咱是知道的,不用你動手,俺就和他不死不休!”
老孫不傻,這種神技肯定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就把長孫家來說,為何他們家的鋼鐵產業能做那麽大呢?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權勢滔天,而且和他們家的秘方有關,他們家做出的鋼鐵比市面上的要好上許多。
不是沒有人想過去搞一份配方,但最後全部以失敗告終。
那些工匠的家眷都是簽訂生死契約的,一輩子不準踏出鐵廠一步,子子孫孫都要效力。
要知道這種東西一旦出現,立馬可以打造出來一個家族,可想而知其中有多大的財富。
對於任何一眾能夠製造大量財富的方法,無論是那一家都是嚴防死守。
而韓元只是口頭約束一下,已經算是宅心仁厚了。
李泰看了一眼韓元,然後瞥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侍衛,無奈的歎口氣。
姐夫,不是我坑你,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誰讓我爹是李世民呢?
我真的不是不告訴你,而是我的小命在我娘手上握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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