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林溪湛和薛振國,趙樹仁,薛漫,顏子欣幾人回到薛振國家裡之後,就忍不住討論起來。
趙樹仁乃是現任港大中文系資深教授,是南方國學中堅人物,在南方各大文學機構裡都有掛名,什麽書法協會,詩詞協會,作協等等的,都有名頭,見多識廣。
可是,此時趙樹仁還是滿臉的震撼和備受打擊的樣子,坐在椅子上說道:“今日也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天才。王教授那副畫,可謂是當今國學最高成就的凝聚,這幅畫注定會流傳千古,以後成為國寶已經是必然!如果能帶回來觀摩學習一下,我的書法和國畫都能有大的進步。”
薛振國的臉上也有些遺憾:“可惜,那副畫以後可能見不到了。秦家小姑娘收走了,就別想再拿出來了。沒想到呀,王教授的國畫境界如此之高,竟然還超過歷史上的那幾位丹青聖手。我到現在想想還感覺像是在做夢。”
薛振國出生在京城,家裡也是家學淵源的國學世家,每一代都是資深國學文人,在國學領域自然是見多識廣的,幾十年來,頂尖國學天才都見過,所以才會更受震撼。
趙樹仁說道:“等王教授到你們京大講課的時候,是不是可以邀請他再現場作一幅畫?到時候,你們學校是不是有機會把這幅畫留下來?”
薛振國想了想,搖頭:“難!現在沒人敢要求王教授做什麽。而且,就算他真的作了一幅畫,能不能留下來,也不是我們說了算,是他自己說了算。”
趙樹仁笑道:“老薛,你是當局者迷!我們不需要做什麽,看戲就好了。現在京城多少人盯著王教授呢?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開口的,你覺得,我們今天和王教授見面發生的事情,能瞞得住?可能現在已經傳遍京城了。”
薛振國想到賈富清和張躍當時在場,點頭道:“可能大家已經知道了。”
張躍在京城認識不少人,迫切的想融入京圈,自然會以大家感興趣的消息來拉近和大家的關系。
今天發生的事情如此震撼,張躍怎麽可能管得住嘴?
而且,這也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事情。
薛漫興奮地說道:“王教授真是不可思議,他的行書書法竟然也達到了如此境界。真是難以想象,他到底是怎麽練的。”
之前,薛漫也是練的行書書法,堪堪登堂入室,在她這個年紀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但是最近受到王謙影響,她放棄行書,開始練習王謙的瘦金體書法。
從幾歲就開始練習書法,十幾年才將行書練習到登堂入室,預計再過二十年就有可能觸摸大師門檻,這已經是天賦頂尖了。
可王謙,不僅僅創造了瘦金體這種備受認可的書法,成就一代宗師,同時還將行書書法練習到大師巔峰境界?
這真的,看不懂,想不通。
“老師?”
一直沉默的顏子欣突然看向林溪湛,看到老師回來就安靜地站在那裡不說話,面色沉靜,害怕老師受到打擊,急忙喊了一聲。
林溪湛卻是依舊沉靜,目光凝聚,盯著桌子,仿佛桌子上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一樣。
其他人都關切地看向林溪湛,也害怕林溪湛受到打擊,精神受到挫折。
畢竟,林溪湛是南方第一行書,同時國畫也是其擅長的領域,雖然達不到國畫大師的境界,但是也只差一步了,在當今這個時代,已經是頂尖行列了。
而王謙在行書上甩開林溪湛一截,國畫更是遠遠超過,受到打擊也是正常的!
而且,林溪湛這次去王謙那裡,全程都在當一個路人,沒有出手,沒有和王謙交流,這已經算是比較示弱的行為了。
房間內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顏子欣和趙樹仁兩人同時走向老師林溪湛。
這時,林溪湛突然眼神動了一下,然後面色認真地說道:“紙、筆!”
幾人都楞了一下,擔心的神色瞬間一變,大家都是國學領域的專家,立刻想到了什麽。
薛漫和薛振國作為東道主,父女兩立刻去書房將家裡儲備的上好的筆墨紙硯拿了出來,認真地鋪在了桌子上。
顏子欣專心地磨墨。
趙樹仁雙手拿著毛筆遞給林溪湛。
林溪湛沒有說話,只是拿過毛筆,雙眼緊緊盯著白紙,輕輕沾了一下墨水,就手臂沉穩地在白紙上揮毫起來,手臂動作迅速,一個又一個行書字體出現在白紙上。
薛振國,顏子欣,趙樹仁,薛漫幾人都認真地看著林溪湛所寫的字,每個人眼中都有一絲欣喜。
因為,林溪湛的字不一樣了。
林溪湛到了兩天了,他們自然不止一次地見過林溪湛在這裡寫字,現在林溪湛的字比昨天所寫的,有一絲進步。
而到了他這種大師境界,一絲進步都是巨大的跨越。
每一個字,都多了一種內在的神韻。
那是獨屬於林溪湛的神韻,獨屬於他對文學,多人生,多國學的感悟,將之融入到了字體當中。
每一個字,都多了林溪湛自己獨特的意境。
這,就是頂級書法大師的境界,從單純的技藝當中脫離了出來。
以後,別人看林溪湛的字,不再是從筆記上去分辨認知,只是感受其中的神韻意境,就能知道這是他林溪湛的字。
如果是之前,林溪湛這個南方第一行書的名頭,可以換做是華夏第一行書的稱號了。
可惜……
他們知道,現在即便林溪湛更進一步,也不可能是華夏第一行書了。
因為,還有一個王謙。
呼……
林溪湛吐出一口氣,放下毛筆,白紙上一氣呵成寫下了一首作品。
正是他們上午在王謙那裡見到的,王謙當場創作的古詩,望廬山瀑布!
望廬山瀑布。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字不多,可每一個字都有林溪湛自己的意境,和王謙當時所寫的瘦金體書法有著明顯差異,沒有瘦金體書法的飄逸和灑脫,多了林溪湛自己的神韻,內斂,成熟,穩重,卻又有一絲瀟灑在其中。
趙樹仁輕聲說道:“恭喜老師,再做突破,以老師的境界,還能再突破,傳出去的話,那幾位老先生可能都會震驚的。”
趙樹仁所說的那幾位老先生,都是和林溪湛差不多的國學泰鬥,境界都差不多,而此時林溪湛邁出一步,可以說是超過了那幾位國學泰鬥,一下子成為書法領域第一人。
當然……
那是不算王謙的情況下。
林溪湛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搖頭說道:“何喜之有?有所突破又如何?比之王教授,也不過爾爾。王教授的行書,我這輩子是追不上了。詩詞和國畫就更不用說了。今日突破,可以說全拜王教授所賜。”
“以後,你們見到王教授,當執弟子禮,如見到我。”
更進一步之後,林溪湛才知道自己和王謙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大到他都懶得去想了,反正他這輩子,乃至是下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去追趕了。
幾人聽了,都是微微一震,知道林溪湛這是承認自己承了王謙的情,欠下王謙一個人情。
趙樹仁和顏子欣聽了,都答應下來:“是,老師!”
林溪湛淡淡地說道:“可惜,你們不能真的拜入王謙門下。不然,以後你們的成就肯定會更高。”
趙樹仁和顏子欣不敢說話。
站在客觀立場上,他們自然是希望拜入王謙門下的,即便是趙樹仁已經五十多歲,也是如此。
文人,追求的無非兩樣,名,以及利!
名是第一位,這個名最主要是自己的作品帶來的名聲,這是所有古代文人所追求的,也就是名垂青史,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卻是不多。
而當代文人,多了一樣追求,那就是傳承,也就是為往聖繼絕學,希望能在新的時代,承擔起集成古代聖賢知識傳承的責任。
跟著王謙,不只能獲得巨大的名聲,以後幾乎必然會隨著王謙一起名留青史,同時也能更好的繼承和傳承國學。
薛振國看了看薛漫,心中也是很是意動,如果可以的話,他很希望能將女兒送到王謙門下,以後說不得能將薛家在國學領域的地位再提升一個檔次,成為泰鬥級國學家族。
可惜……
薛振國知道,這幾乎不太可能。
而趙樹仁和顏子欣即便心中願意,也不可能真的去做,即便王謙真的同意,他們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因為,尊師重道,同樣是第一守則。
改換門庭,是很嚴重的事情,或許會成為他們一輩子的汙點。
當然,如果他們改換門庭之後,能青出於藍,以後超過林溪湛,超過王謙,那麽也會成為一段佳話。
但是,他們怎麽連超過林溪湛都沒有信心,怎麽可能去超越王謙這種幾千年都沒有一個的妖孽?
所以!
心中想想就迅速壓下去了。
顏子欣輕聲說道:“如果能邀請王教授去港大一趟就好了。”
趙樹仁思考了一下,說道:“我等會兒就聯系校長他們,讓他們以學校的名義,公開向王謙發出邀請。我想,有官方的影響力,王教授可能會答應,就是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了……”
林溪湛淡淡地說道:“時間多久都可以,只要能在老頭子有生之年就可以了。這幾天在京城,我們低調一點,振國,你們也是,低調一點。”
趙樹仁,顏子欣,薛振國,雪漫都答應下來。
林溪湛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和笑意:“京城現在可是風起雲湧,今天的消息傳出去,可能更多的人會坐不住了。到時候,等王教授公開講課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希望,那幾個老家夥,別讓我失望……”
……
王謙吃過午飯之後,就開始投入到眼前需要去做的事情上面來了。
央音的課!
音樂課!
音樂藝術課!
何朝惠也在王謙的住處這裡沒有走,等著王謙把交響樂的譜子寫出來。
不過……
交響樂的譜子可不是那麽好寫的。
因為,交響樂總譜一般人別說寫了,連看都看不懂。
專業音樂院校的指揮系有專門的課程教學生如何看總譜!
交響樂總譜上寫著所有聲部的譜子,有多少個樂器,就有多少行譜子。
演奏者可以只看自己需要演奏的那一行譜子,但是指揮者卻是要看所有的譜子,有十幾個樂器,那就要看十幾行譜子……
所以,樂團指揮,真不是大多數人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反而是需要極高的音樂素養,以及底蘊。
當然,創作交響曲就更難了。
這也是近幾十年來,全世界都沒有幾首優秀交響曲新作品誕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難度太高了。
新時代來臨,沒有那麽多人去學習古典音樂了,資訊時代,節奏加快,即便是學習古典音樂藝術的人,也很難有以前古典時代那些人那樣有耐心和誠心去鑽研藝術,鑽研每一個音符去創作交響曲了。
這也是最近一百多年來,沒有誕生音樂巨匠的原因。
所以,王謙的交響曲創作,才會吸引央音以及國家樂團的高度重視。
不需要王謙創作出能證道的傳世之作,只需要一首勉強算好作品的交響曲作品,他們就會答應來配合演出。
因為,只需要勉強算好作品的交響曲作品,就足以在當今的世界古典音樂藝術領域內稱雄了,哪怕不足以以交響曲證道成為音樂巨匠,也能成為頂級音樂大師,比之那些諸多演奏大師們更高一層的最頂級的音樂大師。
再加上王謙以夜曲系列證道音樂巨匠,王謙在世界音樂藝術的地位,會更上一層樓,比肩歐洲文藝巔峰時期的第一音樂巨匠,甘菲斯!
華夏誕生的第一個世界音樂巨匠,比肩乃至是超過歐洲第一音樂巨匠甘菲斯,這對每一個華夏音樂人來說,都是絕對的重大事件,足以吸引的他們為之奉獻自己!
傍晚時分。
王謙走出了書房,將一疊厚厚的寫滿了音符的紙張交給了何朝惠。
何朝惠和薑煜立刻湊到一起仔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