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曦說:“大姐,你把車停在這裡,我和嘉琪走過去行禮錢,我親眼看看舅舅一家是不是勢力眼,我們要是開車去,暴露身份了。”
涵曦把家裡的情況講了。
梅雨大姨思索了一下,說:“這樣也好,如果你舅舅一家真是勢利眼,那就不可理喻了。”
涵曦與嘉琪下了車,一起向村裡走去。
路上,涵曦又把家裡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對嘉琪講了。
嘉琪說:“你舅舅怎麽是這種人,他自己還在人家公司看大門呢,竟然嘲笑你父母貧窮,還說你父母沒啥本事,他有什麽本事啊。”
涵曦說:“不是是啥,他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貽笑大方了。”
二人在村裡拐了幾個路口,終於摸到了舅舅家的那條街上。
這條路雖然小時候經常來,但是六七年沒來過了,變的有些陌生了。
遠遠地他倆就聽到了大喇叭的聲音,播放的是吹嗩呐歡天喜地的音樂。
涵曦說:“估計這聲音就是舅舅家播放的。”
嘉琪說:“我想也是,農村過喜事都這樣,大張旗鼓,廣而告之,唯恐別人不知道。”
涵曦與嘉琪很快走到舅舅門口,發現有人不斷地從舅舅家進進出出,場面非常熱鬧喜慶。
他看到一個帶著老花鏡的人坐在門口一張方桌上,手裡拿著毛筆,桌子上鋪著一張紅紙,顯然是收禮錢的。
桌子上還放了兩個盤子,其中一個盤子是散開的不帶過濾嘴香煙,另外一個盤子是喜糖花生瓜子之類的。
涵曦小時候跟著母親來舅舅家見過這個老人,是舅舅的一個堂哥,不過看上去已經比幾年前老多了。
他帶著黑色棉帽,臉上布滿褶皺,耳朵上夾著不帶過濾嘴香煙。
他倆走過去,涵曦從口袋裡掏出五百元遞給了那位帳房先生。
同時他報上了母親的名字。
那老先生站了起來,說:“你是涵曦啊,幾年不見,這麽高大英俊了,你媽媽呢?”
涵曦說:“母親因為工作忙,請不來假,我就代表我媽來了。”
那老先生說:“公家人自然受到限制,不像我們自由,不過呢,娘家侄子結婚,姑姑不來,說不過去啊。”
涵曦心想:舅舅都把我媽氣暈了,我媽能來嘛,能來也不想來。
不過那老者還是收了禮錢,用毛筆工工整整在禮單上寫了涵曦母親的名字。
他遞給涵曦與嘉琪每人一支煙,兩人都婉拒了。
兩人進到院子裡,院子忙碌的人們看到兩個高大英俊的男孩進來,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倆。
涵曦這時候看到了二表哥,與他打了招呼,沒想到二表哥僅僅回應了一聲,就去忙其他事情了。
他記得小時候與二表哥玩的很開心,而現在似乎疏遠了。
他與二表哥打招呼的聲音,可能被堂屋的舅舅以及舅媽聽到了,就從堂屋走了出來。
舅舅穿了一件嶄新的灰色中山裝,紅光滿面。
舅媽穿了一件嶄新的紅色呢子外套,喜氣洋洋。
涵曦叫了一聲舅舅舅媽。
舅舅回應了一聲,把他倆拉到屋裡。
舅舅問:“涵曦,你今天來了就好,待會楚老板也過來,你們聊聊,他說過,只要你娶了他女兒,要陪百萬陪嫁呢,上次我給你母親提起,你母親拒絕了,是不是傻瓜啊。”
涵曦聽到舅舅說母親是傻瓜,心裡立馬沒了好感。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舅舅,對不起,不是我媽媽傻,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舅舅說:“那有什麽啊,你又沒結婚,和女朋友吹了,我給你說,楚老板家很有錢的,資產幾百萬呢,你可以少奮鬥很多年的。”
涵曦笑了,說:“謝謝舅舅的好意,我不需要的。”
沒想到舅舅聽了,嗓門大了,說:“你家人怎麽都是大傻瓜,這麽好的親事居然不同意,腦袋瓜是不是被門擠扁了。”
涵曦強壓怒火,笑了笑沒吭聲。
旁邊的嘉琪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涵曦握住了他的手,示意別發火。
這時候舅舅又說:“你媽媽呢?”
涵曦說:“我媽媽工作忙,不過來了,我是代表她來的。”
沒想到舅舅說話難聽了,說:“那你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了,以後咱們親戚關系斷了,娘家侄子結婚,當姑姑的不來,什麽人吧。”
涵曦聲音變大了,說:“我媽媽不來,難道你心裡沒數嘛,你有什麽資格對我父母指手畫腳,侮辱我父母。”
舅舅非常意外,說:“這麽說你今天是來和我吵架的。”
涵曦一點也不讓步,說:“是又怎麽樣,是你先不尊重我父母的。”
“他們有啥值得我尊重的,一個破工人,無權無勢。”
涵曦笑了,說:“你算什麽,你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居然還指責我父母。”
這時候院裡的很多人聽到了吵架聲,圍在了堂屋門口。
大姨與大姨夫走了進來,大姨把涵曦拉到了一邊,大姨夫說:“今天是過喜事的,大家都少說兩句,難道叫旁人看笑話嗎?”
涵曦說:“好,不管怎麽說,給大姨以及大姨夫一個面子,我們走了。”
涵曦拉著嘉琪走出了堂屋。
大姨還想拉住涵曦留下來。
大姨夫卻示意大姨不要強求,萬一吵起來叫旁人笑話了。
院子的人都注視著他倆。
他們讓開一條通道,涵曦與嘉琪開始往大門外走。
就要走出了大門口的時候,沒想到二表哥走了過來,揮了揮拳頭。
涵曦看了看低矮的二表哥,與嘉琪會心一笑,說:“怎麽著,還想打我們一頓嘛,你動動手試試。”
嘉琪也是非常生氣,說:“趕快滾開。”
這句話可能惹怒了二表哥,他瞪瞪眼,這時候跟上來的大姨把二表哥拉到了一邊。
涵曦與嘉琪昂首走出了舅舅家,他倆等了一會,大姨才邁著小腳走了過來。
大姨拉住涵曦詢問怎麽回事,他就把母親的遭遇講了,大姨沒有評判誰對誰錯,只是奉勸他留下來吃飯,他婉拒了。
他拍了拍大姨的肩膀,就與嘉琪離開了。
他倆繞了幾個路口剛走出村外,離梅雨大姨不到一百米了,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姨與秘書站在路邊說話。
突然從村裡跑來一幫年輕人,迅速把涵曦嘉琪圍在了中間。
領頭的是二表哥以及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那個瘦高的年輕人對著涵曦說:“竟敢跑到我們村鬧事來了,也不打聽打聽。”
涵曦看了看這幾個年輕人,對著嘉琪笑了,說:“今天看來咱兄弟倆要動動拳腳,大學裡武術培訓班不能白練了。”
嘉琪心領神會,握緊拳頭,大聲說:“好啊,那我們就練練拳腳,松松筋骨。”
涵曦回過頭來,對那個瘦高個說:“我們今天是來給大表哥結婚行禮錢的,這是我們家務事, 外人最好不要參與,你們這樣做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如果你還堅持這樣做,是要付出代價的,別怪我沒提醒你。”
瘦高個有點懵了,因為涵曦與嘉琪剛才的對話,心裡有點毛了。
萬一這倆小子練過拳腳,七八個人還真不是對手。
這時候梅雨大姨遠遠地看到了場景,就讓司機開車過來了。
她與司機秘書下了車。
對她這樣的人士來講,這種場面在農村見得多了。
她推開堵在涵曦面前的年輕人,走上去對涵曦與嘉琪笑著說:“兩位弟弟,不要害怕,我倒要看看哪個敢動手。”
這時候涵曦二表哥開始罵罵咧咧,瘦高個也是壯壯膽,跟著隨和,也開始罵人。
涵曦正要回罵,梅雨大姨笑了,說:“我再警告你們一次,嘴巴趁早放乾淨點,如果再不讓我們走,我可要生氣了,我要打電話報警了,那麽性質就變了。”
瘦高個冷笑一聲,說:“在這個地盤上,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涵曦正要說話。
梅雨大姨笑了,說:“你是誰並不重要,但是擾亂社會治安可是違法行為,年輕人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
涵曦這會十分佩服梅雨大姨的淡定了,看來需要學習的地方多得很,至少情緒上任何時候不要衝動。
對梅雨大姨來講,這幫小混混見得多了。
瘦高個依然不服氣,其他人依然圍著涵曦他們。
這時候圍觀的看熱鬧的行人開始多起來了。
一襲紅衣的楚雅紅突然衝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