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人打過來了?這該如何是好?”

　　“我們還是趕快回去收拾東西，逃命去吧！”

　　“現在逃，恐怕晚了。那些逃命的人昨晚就到村子裡，戎狄人的腳程不可能不及他們。說不定戎狄人現在就在附近，出去了外面，我們連一點屏障都沒有，拿什麽跟他們拚。”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對於是逃是戰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老丈，那昨晚逃命的人此時可還在?”墨文對著老丈恭敬的說道。

　　老丈眯著自己渾濁的眼睛，看向這個說話的年輕人。“看你不像是村子裡的人，你是?”

　　其他人見到有人問自家村長話，紛紛看了過來。站在墨文周圍的人見自己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個陌生人，都是向後退了一步。

　　其他人都小心地看著墨文，墨文也未膽怯，向周圍人一一拱手，回答道:“我叫墨文，軍中一小卒。從邊城而來，和同伴執行任務路過此地。看你們聚集此處，故來探查。”

　　“老丈，你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墨文接著說道。

　　老丈沒有追究墨文的身份是真是假，“你說那幾個人呀，他們拿了些食物和水一早就走了。哎，他們說是急著趕路。”

　　墨文:“他們有說他們要去哪裡嗎?”

　　老丈:“沒有，隻說向南，沒說具體去到哪裡。”

　　墨文:“這樣嘛，那你們現在有什麽打算?他們說村子被屠殺一空，我可以擔保他們說的是真的，昨夜我和同伴正好路過那村子。”現在回想起來，墨文都覺得心口悶得慌，為什麽非得殺人呢?隻搶走吃的喝的，難道不行嗎?

　　老丈也知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決定全村人的去留。老丈看向村中的年輕精壯，又看向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老人。見這些人都不能提出什麽有用的建議。轉頭看向墨文說道:“你不是軍中的大人嗎?可以派人保護我們呀?”

　　“對呀，讓他叫軍隊保護我們。”

　　“有軍隊派人保護，我們還用著擔心嗎?”

　　“我也覺得這主意不錯！”

　　剛才還沉默的村民，紛紛附和道。看著墨文露出期待的表情。

　　墨文都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面對這些人。軍隊是沒有的，要是有，戎狄軍隊又豈會在這個地方出現。

　　墨文尷尬地說道:“我只是個小人物，哪裡有能力調動軍隊。我們還是想其他辦法吧。”

　　“真是沒用！”

　　“說的就是，沒那能力，在這裡顯擺個什麽。”

　　“哎，靠外人總是靠不住的。”

　　村民聽到墨文並不能派軍隊保護他們，都是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好在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動手哄人。

　　在眾人異樣的眼神注視下，墨文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呀，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躲。墨文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有時候，眾人的嘴比殺人的刀更厲害，更讓人受傷。

　　沈劭元見情況不對，握著劍柄走到墨文身邊站好。

　　老丈見到眾村民如此模樣，臉上湧起一抹緋色，大聲呵斥道:“都給我閉嘴，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你看看你們自己的樣子，不去想辦法，反而在這裡說這些廢話。還有，你們這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老丈訓斥完村民，一臉歉意地對墨文說道:“你不要怪他們，平時他們都不這樣的。哎！不過你們真的幫不上忙嗎?”

　　墨文也不想讓他們失望，

不過他是真找不來軍隊，但是想一個保住他們的辦法還是沒問題的。　　墨文遲疑著說道:“軍隊是沒有，不過我這裡有個辦法，也許能幫到你們。就是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老丈:“小兄弟，你但說無妨。”

　　墨文本想用這個辦法換兩匹馬，又怕有要挾的嫌疑，到時候鬧得不好收場。也就直接把辦法說了出來，“你們現在就收拾東西出發。”

　　一人不樂意地說道:“這算什麽辦法，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嗎?”

　　老丈看了眼站在墨文身邊的沈劭元，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一下，說道:“小兒脾性，閉嘴。”

　　那人被老丈訓斥，也只能不服氣地站在一邊，嘴裡還小聲嘀咕著，“有什麽了不起，聽他的作甚”。

　　老丈看向墨文，說道:“小兄弟，你接著說。”

　　墨文不在意地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剛才一直在旁邊，聽了你們討論。也就明白了你們的顧慮。”

　　“收拾東西逃難，怕隊伍中的老弱婦孺拖延速度，最後被戎狄人追上。若是聚眾抵抗，又無異於螳臂當車，落得死傷殆盡的下場。老丈，我說的可是你們的顧慮?”墨文向老人投去探尋的目光。

　　其他村民聽了墨文的闡述，也是覺得這個年輕人說得不錯。卻拉不下臉表示讚同，只有少數幾個人點頭，說話認同的是一個沒有。

　　老丈:“小兄弟說得真是，你快說說該如何解決。”

　　墨文也不賣關子，說道:“村子裡結了婚的輕壯組成一隊，剩下的人組成一隊。輕壯這一隊人，備上武器、帶上食物和水朝著南邊都城出發，之後想去哪裡，你們自己決定。剩下的這隊人逃進山裡面人跡罕見的地方，那些戎狄人不會為了幾十號人，浪費那份精力追殺你們。運氣好的話，有前一隊人馬留下的痕跡，戎狄人都不會發現後面這隊的蹤跡。到安全的時候，再從山裡面出來就好了。”

　　沈劭元看著墨文，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我怎沒這麽好的腦子。

　　沈劭元:“這樣一來，前隊人馬不用擔心跑不過戎狄人，即使到時候爭鬥起來，也不會畏手畏腳。後一隊村民也不用受奔逃之苦，即使被發現，還有茫茫叢林作為退路。”

　　這時候，老丈身邊的一個中年人看著墨文，說道:“那全村人一起逃往山裡豈不是更好。”

　　沈劭元突然覺得這個人說得也好有道理，轉頭看著墨文。

　　墨文想了想說道:“一是時間，現在也不知道戎狄人會什麽時候會來，但絕對沒多少時間了。前隊人馬不光是為了自己逃命，還起到迷惑敵人，為後隊爭取時間的作用。二就是殘酷的現實。”

　　墨文看著眾人，問道:“你們覺得戎狄人為什麽會盯上村寨?”沒給眾人說話的機會，墨文接著說道:“食物，不，還有一樣，就是你們裡面的輕壯。他們需要你們幫他們運輸物資，做攻城的炮灰。至於剩下的老弱婦孺對他們來說沒多大用處還消耗糧食，他們會就地屠殺，就像上個村子我看到的那樣。所以，你們不能一起走。”

　　墨文看著老丈，拱手說道:“還請你們早做決斷，時間真的不多了！”

　　老丈走上前來扶起墨文，說道:“小兄弟不必如此，是我們要向你道謝才對。”

　　剛才老人身後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對著老人說道:“父親。”

　　老丈側身看著中年人，點了點頭。轉過身對墨文接著說道:“小兄弟雖然沒有帶來一兵一卒，但是說的這一番話，也當得上千軍萬馬。”

　　墨文哪敢承認，笑著說道:“老丈莫要說玩笑話，不過能夠幫到你們，我還是很開心的。”

　　老丈拉著墨文手邊走邊說，“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兒子吧，你隨我去我家，我得好好謝謝你們。”說完，看向沈劭元。那意思很明確，你也跟上。

　　墨文本打算拒絕老丈的好意，畢竟他們還得趕路。何況現在發現戎狄騎兵蹤跡，他們就更得加快行程，趕在戎狄大軍前面通知都城的眾人做好守城的準備。

　　老丈也是個人精，自然看出墨文有拒絕之意，先一步開口說道:“我可以送你們兩匹馬，供你們代步。不過在這之前，你得讓我好好謝謝你們。”

　　說實話，墨文沒想到這老丈能夠猜到他們來此地的目的，更沒想到的是被這老人要挾了。

　　“好，那就麻煩老丈了。”墨文微笑著，沒有露出一點被要挾的樣子。暗地裡吐槽這老頭，人老成精，是個妖孽呀。感謝我，我信你個鬼。

　　沈劭元這時候變聰明了，開口說道:“公子，我們還有要事，怕是沒那個時間了。”

　　老丈摸著胡須說道:“不急不急，你們不熟悉附近的情況。到時候我安排一個人給你們帶路，你們耽誤的那點時間找得回來。”

　　沈劭元朝墨文投去問詢的目光，墨文微微搖了搖頭。對老人說道:“老丈說得有理，就聽老丈安排。”

　　老人領著兩人去他家的時候，他的兒子，也就是剛才站在老人身後的壯漢正在組織村裡人按墨文說的計劃行動。

　　老人家裡面，老人坐在主位，墨文和沈劭元坐在左側的客位。一個婦人上來給兩人倒了熱湯，收拾一下，又走了出去。

　　墨文看到碗中呈黃色狀的水，水中還有一些奇怪的葉子和根莖，露出疑惑之色。

　　老人看見墨文的樣子，笑著解釋道:“這是村中的老配方，聽祖上說是神農時代流傳下來的湯飲。微苦，不過解寒，現在喝正好。”

　　墨文抬起碗，看向沈劭元，見沈劭元點頭。墨文嘗試著喝了一口。

　　“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