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以江陵為基點,在南郡視察了一陣子之後,本想繼續南移,再往長沙去查探,沒曾想就在這個時候,北方傳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袁紹生病了?”劉琦眯起了眼睛,頗疑惑地盯著下方的那名衛士,道:“消息準確嗎?”
衛士忙道:“河北方面,雖然對袁紹生病的消息進行嚴密的封鎖,但我等還是在這裡查探到了準確的消息,此事定然無假,只是袁紹的病到底有多重,請陛下恕小人等還未探聽到準確的信息。”
劉琦聞言遂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吧,讓你手底下的人在河北繼續仔細查探,務必實時將消息給朕帶回來,對於河北的情況一刻不能放松,特別是要看準袁紹生病之後,會有什麽軍事動向。”
“喏!”
那衛士領命離開了。
劉琦隨後將劉磐找了過來,與他一同商議此事。
“袁紹生病了?”劉磐摸著下巴道:“如此說來,這倒是好事啊,他若是真的病死,也等於陛下憑空去了一個大敵,這對陛下來說,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啊。”
“他若是一下子病死,或許是一件好事,就怕他身患頑疾,偏偏一時半刻還不會死,那就有些難辦了。”
劉磐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
一下子病死,和一時半刻不會死,會有那麽大的差距嗎?
看著劉磐疑惑不解的神情,劉琦隨即對他解釋道:“一下子就病死的人,一般是不會給活人找麻煩的,但知道自己得病,一時之間還不會死的人,其心中自然就會產生一種焦急的心態,渴望在死亡之前,能夠達成心中的願望。”
這一番話說出來,劉磐遂似有恍然,他摸著下巴,認真地思索了片刻,方才慢悠悠地道:“陛下此言甚是,人若自知大限將至,天不假年,便會著急去實現心中未盡之事,只是對於袁紹來說,他心中最重要的未盡之事,或許就是……”
“就是滅了朕。”劉琦慢悠悠地將下話說完。
……
鄴城,相府。
袁紹躺在床榻上,伸著手腕,旁邊坐著醫官,為他摸脈診治。
少時,便見醫官長出口氣,站起身對袁紹長長作揖,面露難色。
袁紹卻是隨意地擺著手,道:“不必如此,某的身體什麽樣子,某自己心中有數,唉,人至半百至年,已屬長壽,某父某母皆不至五旬而亡,某能活到這個歲數,亦是無憾了,只是某想問你……某還有多少壽數可言?”
那醫官道:“丞相本身並無重疾,只是因常年心有掛念,精氣不振,殫精竭慮,髒腑損耗甚快,故時感風寒,平日裡體虧力乏,常覺疲勞,如今脈象甚顯虛弱,若再這麽下去,恐難延壽。”
人都是希望能夠長壽的,而且誰都是怕死的,袁紹也不例外。
他一聽自己還有救,急忙道:“某當如何才能延壽?”
“修身養性,放下牽扯心神的俗事,不問旁人,不問旁事,一心讀老莊之書,粗茶澹飯,可緩髒腑之衰也。”
袁紹一聽這話,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還是算了吧,某已經做到這般位置,你讓某不問世事,已是不可能了,唉,若老天執意要收了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說罷……某眼下的情況,還有多少壽數?”
醫官歎息道:“髒腑之衰,既需調理,亦需時間,依丞相眼下的情況,怕是壽命超不過兩年……”
袁紹一聽到這,心中頓時一沉。
“只有兩年了麽……”
他沉吟片刻之後,隨即對那醫官揮了揮手,道:“你且下去吧,給某配一些藥,切記好生保密,若是走漏了風聲,莫要怪某無情。”
“丞相放心!
……
次日,便是鄴城的朝會,天子劉袛坐在大殿上方,聽著朝臣們在下方奏報,並時不時做出一些指示。
當然,在做出指示之前,劉袛都毫無例外的會去看一線坐在他旁邊佩劍著履的袁紹,詢問他的意見。
待所有的朝臣們將大事都匯報完畢之後,見無人再上奏,劉袛隨即看向了袁紹,詢問他道:“丞相,眾人已無事稟奏了,要不,咱們今日便散朝如何?”
卻見袁紹緩緩地從座位上起身,道:“陛下,臣還有一事請奏。”
一見袁紹有事情要奏,劉袛自然是不敢大意的。
他急忙正了正身子,一臉嚴肅地看向袁紹,道:“丞相有何要事,盡管說來,朕無有不準。”
“謝陛下……陛下,臣要諫的,是關於黑山賊張燕之事。”
“哦?”
“張燕賊子,割據太行,聚眾成勢,危害甚大,近日更是接受了偽帝劉琦的任命敕封,如同一柄利劍一樣,扎在我河北腹地!若長此以往,危害甚大,臣想親率精兵強將,前往太行山剿滅賊寇,特向陛下請旨!”
“打,打仗啊?”
劉袛聞言,似乎有些猶豫:“丞相,咱們好像剛剛太平沒幾年吧,這麽快就就要打仗?而且那張燕成勢也非一年兩年了,他在太行山脈勢力已成,想要剿滅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袁紹點了點頭,道:“臣也知道,此時此刻,非出兵良機,只是張燕在太行山脈對我朝威脅太大,若是不能滅了張燕,劉琦隨時都能用其作為前哨,進攻河北,今聞劉琦南巡,更兼雒陽再向涼州和西域用兵,此乃是我等收服張燕的良機,若是日後劉琦返回雒陽,平定西域,勢力大增,屆時我等河北中原之地,只有被動守勢,劉琦想派兵進入河北, 那就隨時能夠進入河北,而張燕在我們的腹地,我朝卻根本無暇能夠對雒陽用兵,只能一直被打,陛下,這難道是您希望看到的嗎?”
劉袛心說我看不看到無所謂,關鍵這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眼見袁紹的表情異常堅定,劉袛不由轉頭看向下方眾臣:“諸位愛卿以為丞相之言如何?”
話音落時,便見驃騎將軍曹操站了出來:“丞相之言甚是有理,只是出征張燕非同小可,還需謹慎。”
袁紹轉過身看向曹操:“曹將軍之言甚是,只是眼下機不可失,已經是不能允許我等不緊迫,耽誤之急,是以迅雷之勢拿下張燕,如此方可與劉琦劃境內相抗,剿滅張燕可使我朝安穩與劉琦南北對峙二十年,這一點曹將軍不能否認吧?”
“可是……”
“我意已決,還請陛下下旨!”
袁紹這麽說,劉袛還能說什麽?還敢說什麽?只能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