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文醜將手中的酒爵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張虯須大臉上充斥著滿滿的怒意。
“劉琦小兒,未免也太過猖獗了吧?區區一場小戰佔了上風,就大擺慶功之筵?簡直就是不把某家放在眼中!”
說罷,便見文醜抬起手,重重地一拍桌案:“來人啊,點兵!某親自出烏口到劉琦小兒軍前搦戰!”
就在文醜發脾氣的時候,一名醫官走上前,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酒爵,隨後勸諫文醜道:“將軍,您前日與荊州軍交手,中箭受傷,此刻不宜飲酒,還需慎記才是。”
文醜大喇喇地一擺手,不耐煩地道:“哪有那麽多的臭毛病?不過是肩膀上中了一支流矢,有甚可懼的?大驚小怪!你要麽趕緊給我換藥,要麽滾一邊去,莫要在這給某添堵!”
文醜的脾氣,在整個袁軍,乃至於在整個河北都是出了名的暴怒,而且他不只是脾氣大,一旦惹急眼了,還願意動手……不論對方是不是自己人,都照打不誤。
說白了,他就是混人一個,袁軍中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般見識。
醫官當即閉了嘴,隨即跑到文醜身邊,替他拆了胳膊上的白布,重新為他上藥,一點一點的包扎起來。
文醜的臉色極差,少時待醫官包扎完後,便見文醜指了指地上的酒爵,對那醫官道:“替我把酒爵撿起來!”
醫官聞言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替文醜將酒爵撿了起來。
文醜接過酒爵,自己倒了一爵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又喝了一會之後,便見文醜猛然一拍桌案,把身邊的侍衛們嚇了一跳。
“去把馬延、張凱兩位校尉召來見我!”
侍衛不敢怠慢,急忙去替文醜喊人了。
少時,便見馬延和張凱兩位袁軍校尉來到了文醜的面前。
文醜伸手,讓兩人坐下,道:“二位,某家這心中實在是氣不過!”
馬延和張凱二人疑惑的彼此對望了一眼。
“將軍有何事氣不過?”
“前番與荊州軍交手,我軍輸了麽?”文醜狠叨叨地道。
馬延搖了搖頭,道:“荊州軍的戰力確實超乎我軍的想象,不過我軍卻也是兵多將廣,依照末吏看來,前番與荊州軍交鋒,我軍雖處於下風,卻也未遭敗績,最多不過是四六之局而已。”
“你看看!”文醜咬牙切齒地道:“我就說麽!咱們根本就沒有敗,可那劉家小兒眼下卻在營寨之中大犒三軍,擺明了就是瞧我不起!覺得他那一仗打贏了我,這口氣,某家可咽不下去!”
張凱聞言心中啼笑皆非。
人家願意慶功,你就讓他慶功去唄,你管他幹什麽呀?他慶功,還能傷著你分毫不成?
不過張凱可不敢直接這麽說,他若是這麽跟文醜說話,搞不好文醜一拳就能打死他。
“將軍,劉琦年輕,且久經戰陣,好大喜功,或許他也是想借著這場小勝激勵三軍士氣,將軍不必掛心。”
文醜搖了搖頭,道:“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某家明明沒輸,他焉能如此?”
馬延見文醜如此固執,遂問道:“那將軍想要如何做?”
文醜咬牙切齒地道:“某家想要派兵去,乘著劉琦大犒三軍之時,去夜襲劉琦的軍營,你們看此事若何?”
馬延和張凱彼此互相對望了一眼……
果然,和他們猜想的一樣。
文醜這個人,不論是性子和心思,都太直了。
馬延歎道:“將軍,您有沒有想過,那劉琦雖然年輕,但也是久經戰陣之輩,他這些年打過多少惡戰?今日他大犒三軍,有沒有可能就是想要引誘將軍您率兵夜襲,然後設下埋伏,將我軍一舉殲之?”
文醜皺眉道:“那劉伯瑜犒賞三軍,還會想著要設下埋伏殺我?”
張凱拱手道:“將軍,我二人自認為遠遠不及劉琦,然我二人尚且能想到此處,那劉琦豈能不會這般作想?”
文醜的表情顯得很是不愉,鼻孔一張一合,顯然是胸中有氣,只是沒有地方撒氣而已。
馬延見狀,道:“不過,我們既然有了防備,若是試探著去夜襲一下劉琦的軍寨,倒也不是不行。”
文醜一下子來了精神:“且試言之。”
馬延伸手手指,沾了一點水,在文醜的桌案上比劃道:“但凡是在營內設下埋伏,無外乎有三種手段,一是內外相合,二是聯系盟友夾擊,三是全憑在營內的設伏!”
文醜點了點頭,道:“繼續說。”
“若是內外相合,則劉琦必然分兵在附近的山驪或是茂林中安排人手,待我軍攻入其寨時,突然殺出,從側後方斷我歸路,則可獲全勝!將軍可立刻派出斥候,在方圓二十裡的山驪或是密林中打探,若無荊州軍埋伏的蹤跡,則可排除劉琦使用此法。”
文醜言道:“第二種?”
“第二種,就是劉琦若是要夾擊將軍,或許會派人邀請呂布和徐榮張遼兩支兵馬從側方夾擊,但那兩支兵馬眼下正在程陽和昭縣和沮授和張郃對峙,將軍只需要給他們二人各寫一封書信,讓他們拖延住彼軍,一旦呂布或是徐榮有所異動,立刻派兵襲殺其後!則劉琦無法用此二軍為援。”
文醜恍然地點了點頭。
“若劉琦既不能尋外援, 又不能在山林中安排援兵,那他只能在營中挖陷坑,安插絆馬索,布置埋伏等我軍攻入……如此,就好對付多了,只要我軍不過於深入,只是在外圍與荊州軍打邊緣戰,則劉琦的埋伏全部無用,而我軍則是進可攻退可守,或箭雨襲其營,或馬軍衝其外陣,或是鼓噪亂氣心志,或用火燒其外圍的柵欄輜重,雖不然大勝,但卻也能讓劉琦無可奈何!磨其兵馬的士氣。”
文醜露出了喜色,道:“君乃真將軍是也!”
馬延笑呵呵地道:“不敢,不敢。”
文醜轉甚吩咐侍衛,去辦馬延適才說的那兩件事。
另外一邊,張凱道:“劉琦若果真要埋伏我軍,則必不會寄希望於一夜,他今夜犒賞三軍,則將軍也可以犒賞三軍,如此劉琦便會知曉我軍有異動,其必然會有所響應,而我們則乘著這幾日的時間探聽明白,若是真如馬校尉所言,那大可借此機會搓一搓荊州軍的銳氣,若是劉琦果真在外面安排了接應,則我們便暫時按兵不動,將軍之意如何?”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