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那些騎兵聽到了韓遂的呼喊聲,隨即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韓遂所在的方向而來。
那隊騎兵領頭的戰將,正是韓遂的準女婿——備受他器重的閻行。
閻行一馬當先的趕到了韓遂的面前,伸手扶住了狼狽不堪的韓遂,急道:“韓帥,出了什麽事情?”
韓遂驚慌失措地道:“劉、劉琦派兵夜襲軍營,我軍大敗,三軍士氣不振,死傷者甚多,本帥拚死突圍,方才脫困至此,你若是再晚來一些,怕是就見不到老夫了!”
閻行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他抬眼看去,只見韓遂的身邊此刻隻跟著十余名騎士,且大部分身上帶傷。
閻行心下感歎,暗道擁兵數萬的金城之主,如今竟變成這般模樣。
“韓帥勿急,閻某帶來三千精銳,我這邊和您一同殺回去,盡斬荊州兵馬,招攬敗兵,重振聲威!”
不曾想,韓遂此刻已經毫無平日裡的囂張霸氣,聽了閻行的話,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
“糊塗!三千兵馬,能當甚用?那劉琦今日前來破營的將士,最少也有數萬之眾,咱們就這麽回去,豈非羊入虎口?自斷性命!”
閻行認真地打量著韓遂,觀察他臉上的表情……卻發現,韓遂此刻臉上的表情沒有一丁點的作假,那副驚慌失措的惶恐之色確確實實的是發自內心的。
“韓帥,您冷靜一下!劉琦的三萬大軍此刻都在此地的百裡之外駐扎,末將手下的斥候一直在緊緊的盯著他們,斷然不會出錯,此地就算是有劉琦的兵馬,想來也不會過萬,最多不過數千!”
韓遂此刻已經聽不進去,道:“管他幾萬還是幾千,此時當速速離開此地!勿要久留,在遷延一會……後面的人就要追上來了!”
閻行一聽韓遂後方的有追兵,心下頓時一緊……他在瞬息間便下定了決心。
閻行一轉頭,衝著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便見他麾下的騎兵分成兩路,呈包圍形狀的左右上前,將韓遂一眾包圍在其中。
閻行手下軍隊的異常,自然逃不過韓遂的眼睛。
他心中‘咯噔’一跳,遂緊張地道:“彥明,你想做什麽?”
閻行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在馬上恭敬地向著韓遂一拱手,道:“韓帥,末將有一件事相求,還請韓帥能夠答應末將。”
韓遂聞言怒了:“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趕緊走,有什麽要求的,待離開此地之後再說!”
但韓遂的憤怒,顯然對閻行並沒有任何影響。
他和他手下的騎士們一動不動,只是默默地看著韓遂和他身旁那僅存的一群護衛。
韓遂一瞬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表情逐漸變的有些僵硬。
他從適才有些發狂急切的狀態下逐漸恢復了正常,他緊緊地瞪視著閻行,道:“說吧,你要如何?”
閻行恭敬地對著韓遂道:“韓帥,實不相瞞,依照末將之見,韓帥此番縱然逃出升天,再回金城,只怕也是待不長久的了。”
韓遂皺眉道:“何意?”
閻行很是正中地道:“劉伯瑜大軍此刻尚在百裡之外,隻憑分兵偷襲,就能讓韓帥的數萬大軍潰不成軍,韓帥眼下就算是召集敗兵,往返西涼,也必然是會被荊州軍阻攔,元氣大傷不說,回了涼州,試想各地豪強部族,如何又能服您?只怕是風雨飄搖,難成氣候,若是劉琦率兵追擊,我三軍將士能不能保住性命,只怕都難說了。”
這一番話,猶如當面抽了韓遂一個大耳刮子,隻把韓遂打的滿面通紅,嘴角氣的來回哆嗦。
“你、你胡說、說什麽呢!”韓遂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閻行卻仿佛沒有看到韓遂的樣子,他認真地道:“在末將看來,背叛朝廷,攻打長安的舉動,無疑於自取其禍,只是當初韓帥您一意孤行,讓我涼州的將士們不得不隨您一同反叛,如今我等眾人皆落到了這般田地……試問韓帥此事該如何處置是好?”
韓遂惱羞成怒地道:“你是在責備於我?”
“不敢,只是閻某想請大帥賜我等諸人一條生路。”
“什麽生路?”
閻行認真地道:“韓帥在涼州舉旗叛變,已是為朝廷所不容,但我等諸將士不一樣,只要我們願意誠心歸順朝廷,想來還是會有生的希望……只求韓帥不要斷了我們這份希望才是。”
韓遂一把抽出隨身佩劍,指著閻行道:“閻行!你想造我的反不成?”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閻行已經是縱馬而上,手中的長矛杆一揮直接將韓遂從馬匹上掃了下去。
“綁了!”閻行一聲大喝,便有他身後的親衛上前,用繩子將韓遂三下五除二的綁縛了起來。
韓遂本人大罵閻行,而他身後那十幾名護衛雖然有心衝上去,但看著圍繞在旁邊的那些虎視眈眈的騎兵,最終還是沒有動。
少時,便見閻行的手下將韓遂推到了馬上,韓遂趴在馬背上,放聲痛罵:“閻行,你這個狗賊!放開老夫!你這叛賊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韓遂的喊叫聲,閻行充耳不聞,他甚至連看都懶得看韓遂一樣,當下便指揮手下的軍士,壓著韓遂和他手下的這些人,奔著槐裡城的方向而去。
不多時,對面以趙雲為首的一眾騎兵,正快速的向著己方奔馳而來。
閻行見狀大喜過望,當即縱馬而出,對著對面的軍陣最前方的喊道:“某乃涼州軍的閻行,先前已經獻降於劉鎮西,今已拿下韓遂,特獻往劉鎮西帳下,還請將軍引路!”
趙雲抬起手,勒令身後的一眾騎兵止步,他上下打量著閻行,皺眉道:“你說你歸降劉鎮西,可有憑證?”
閻行心中大罵,暗中做賊,怎麽可能隨意留下憑證,就是留下了,劉琦又豈能人人都告訴?
但他面上卻笑道:“將軍不信,可看看此人是誰!”
說罷,便命騎兵讓開一條通路,將當中綁縛在馬上的韓遂讓了出來。
趙雲一見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此人是韓遂?”
“正是!末將生擒此人,正要送往劉鎮西處,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
趙雲略一沉思,心中暗道不妥。
此人究竟是真降假降,尚不得知,若是引往劉琦面前,萬一有個閃失,非同小可。
“你將韓遂交於我,由我帶往劉鎮西處,屆時鎮西將軍自會召你前往相見。”
暗道理來說,趙雲這個要求並沒有什麽不妥,畢竟閻行是降將,真降假降且不論,但由他直接帶著韓遂去見劉琦,肯定會有危險性存在,按規矩先納了見面禮,再行歸降,才是規矩。
但出身涼州的閻行卻不認同。
韓遂是他晉升的重要籌碼,他豈能輕易拱手讓人?
此人該不是想奪取自己的功勞吧?
閻行心中頗為抵觸,面上則是重重地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妥,恐末將不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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