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日深談後,趙岐氣鼓鼓的返回雒陽去了。
到了雒陽,以劉虞,楊彪,司馬防,馬日磾,伏完,士孫瑞等為首的眾臣立刻就見了他。
見了趙岐,還未等劉虞等人開口詢問,趙岐就長歎口氣,很是無奈地道:“不太好辦啊。”
“怎麽個不好辦法?”劉虞見狀一愣。
趙岐吱吱扭扭道:“這個前將軍,表面上看,是一個溫文爾雅,與人相善的君子,但實際……實際這主意,多著呢。”
士孫瑞笑了,道:“這也正常,你別忘了,人家用了不到七年時間,就三分天下有其半了,怎麽可能與人相善?”
“他想要什麽?”
趙岐隨後將他和劉琦的交流情況,向這些朝臣們大致的敘述了一遍。
眾臣都有些沒太反應過來。
伏完奇道:“前將軍說這些,其意為何?”
趙岐道:“他要我們承認他的功績。”
馬日磾聞言笑了:“我們也沒人否認他的功績啊。”
趙岐言道:“某大概能夠猜出他的意思,如無意外,前將軍是想讓我們這些老家夥昭告天下,代發詔書,陳明他為漢室立下的汗馬功勞,然後再以功勞為名迎其入朝即位。”
劉虞哈哈大笑,笑的很是開懷:“這有什麽,還至於拐外抹角的費這麽大功夫?一句的事而已,這臭小子當真矯情。”
說罷,劉虞看向議郎趙彥道:“火速去擬一份功德頌,以朝廷的名義,廣布諸郡。”
趙彥立刻起身就要去辦。
“等一下。”
楊彪開口喊住了趙彥。
劉虞看向楊彪:“文先何意?”
楊彪對劉虞行禮,道:“太師,非楊某人妄自揣度,只是擁立新帝只看兩樣,一看出身,二看德行,至於這功績不功績的,又有何意義?自古以來,哪個帝王在沒上任之前,就已經是功蓋寰宇,恩布九州了?”
劉虞捋著須子道:“這話說的不對……難道有功者,就不能為帝了嗎?”
楊彪搖了搖頭,道:“這倒也不是,只是這功德頌一出,便算是承認咱前將軍功蓋世,德滿天下,文治可比文景,武德可比孝武,這樣的帝王,一旦登基,如何說的?如何勸的?誰可左右其行?哪個又有資格勸諫?”
劉虞砸吧砸吧嘴,不說話了。
楊彪長長作揖道:“不可過於放縱啊。”
……
趙岐回去之後,劉琦一直在等朝廷下一步的動作。
但連續等了幾日之後,朝廷方面卻連個屁都沒有。
劉琦便找荀攸、劉曄、張允和蔡勳等人商議。
“君侯不要著急,以那些老家夥的立場而言,他們要迎新帝,只能是承認君侯的身份以及君侯的德行……但若是在登基之前,就承認君侯的功業,他們絕不會做的。”
劉琦聞言笑道:“這點,我倒是想到了,只是我以為,劉太師會從中周旋,但沒想到,他居然也沒有一個屁。”
荀攸捋著胡須道:“劉太師,也是人……人之常情。”
“那接下來,我怎麽辦?”
“等。”荀攸出言道。
“就這麽空等?看誰能耗的過誰?”
荀攸和劉曄彼此互相瞅瞅。
“君侯,眼下比的就是耐心,誰的氣勢先若了,做了退讓,那恐怕就要一在退讓,不等不行啊。”
劉琦皺眉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荀攸搖頭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朝中的這些老家夥,刀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是絕不會讓步的。”
劉曄亦是苦笑道:“除非有張良陳平之謀者為君侯謀之,我倆人確實是沒有辦法了。”
劉琦揮手道:“二位且先下去吧,容我自思之。”
荀攸和劉曄走了之後,劉琦又看向張允和蔡勳。
“唉,荀攸和劉曄都沒有辦法,你們說這事我該如何處理才好?難道就真像他們說的一樣,乾等麽?”
蔡勳有點愁苦的撓了撓頭,沒啥想法。
張允則是諫言道:“劉子揚不是說了麽,找張良和陳平那樣的人物為君侯謀之嘛。”
劉琦被張允氣的直樂。
“我到哪找這樣古之大賢?”
“怎沒有?君侯是當局者迷,咱營中就有這樣的大賢。”
“真有意思,要是有這樣的人,我會不知道?”
“您稍坐,我去把大賢給您找來。”
說罷,張允起身匆匆的向著帥帳外走去。
劉琦驚訝地轉頭看向蔡勳,卻見蔡勳也是直勾勾地看著他,要多呆愣有多呆愣。
少時,卻見張允把賈詡給拽了過來。
賈詡有點不情不願,但張允的力氣大,讓老爺子根本沒法反抗。
“哈哈,我這真是當局者迷了。”劉琦笑哈哈的一拍腦門,然後衝著賈詡揮手道:“文和,快坐!”
賈詡不情不願的在劉琦下首坐下,幽怨地瞪視著他對面的張允。
張允得意滿滿地指著賈詡道:“君侯,有我們仨在此,什麽事不能解決?我們三個就是君侯您的蕭何,張良和陳平也!”
“咳、咳、咳!”
賈詡本來還沒什麽反應,一聽張允說出這三個人名,嚇的直接咳嗽了起來。
大哥,還沒登基呢,你能不能別張嘴胡咧咧啊?想害死誰呀?
“別緊張,我的子房。”劉琦笑著安慰賈詡,隨後就將剛才自己與荀攸和劉曄商討的事,為賈詡複述了一遍。
隨後,便聽劉琦問賈詡道:“文和,針對此事,你有何高見?”
賈詡瞥了張允和蔡勳一眼,緩緩道:“不知君侯的蕭何和陳平,是如何做謀的?”
“他倆?他倆就是個添頭,不足掛齒……還是你說吧。”
賈詡輕歎口氣。
這壞人,每次都得是他來做。
“君侯,既然劉子揚說,朝中公卿們……不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是不會退讓的……那君侯就架把刀好了。”
劉琦將身子向前探了探, 道:“如何架刀?”
賈詡慢悠悠地道:“這最近的刀,一處在並州,一處在西涼……並州不歸君侯管,架不上,這西涼有現成的刀,君侯為何不用?”
“你是說……”
“涼州遍地羌叛,昔年都是由馬騰韓遂一手控制,如今韓遂死了,馬騰降了,這些羌叛也各自散了,但不代表他們叛不起來了……在諸多叛羌中,哪個部族的首領有能力匯聚叛羌起事,咱們不清楚,但老夫想……跟隨了韓遂那麽多年的閻行一定清楚的很。”
張允一拍手:“拱一把火,讓他們鬧起來!”
賈詡斜眼瞪他:“這是你說的,老夫可沒說。”
“咳咳!”張允使勁地咳嗽了起來。
劉琦緩緩點頭,沒有接茬。
但他心中明白,應該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