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寵活了一把年紀,雖然不曾打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仗,戰績不多,但他年輕的時候性格極為剛烈,常自詡為劉氏中最善戰者,當然他這個宗族第一好手,到底有多少水平,就真是不好說了。
反正人家是崇尚武力,但具體有多少武力,卻不好說了。
此番被張遼給陰了一把,對於劉寵來說,著實是在顏面上有些過不去,對於他而言,張遼小他將近四十余歲,直與他孫子輩的無異。
前幾天他還信誓旦旦的與手下兵卒們吹噓,說是此番必破長安,奉迎天子,可讓麾下將士盡得封賞,日後衣食無憂,大家同享富貴。
但結果,張遼用事實教了劉寵學做人。
做人一定要低調,不能太吹牛逼,不然被打臉了容易圓不回來。
……
劉寵點齊了最精銳的貼身護衛和中軍猛士,隨他一同前往後營,去救援己方的輜重軍械。
劉寵一邊走,一邊暗道自己真是早該想到的。
自己威震天下諸郡的東西,便是那些強弩,而強弩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分發給弩兵,還有一部分最為備用之弩,由軍需官統一管理,而後營之中,近幾日來集全軍之力所製作的攻城器械,目下也是在後營。
強弩是自己的命脈,而攻城器械,是自己拿下長安的手段籌碼。
在這種情況下,張遼最首先想要拿下的自然是自己儲存兵械的後營,這事一旦成功了,則萬事大吉,那樣一來劉寵就再無進攻長安之力。
想通了張遼的歹毒心思,劉寵怒火中燒,他暗暗咬牙,打馬的速度愈快。
“黃口小兒,是孤孫子輩!也竟敢欺我至此?!”劉寵一邊罵,一邊咬牙恨道。
正行軍間,眼看著就要抵達了後方軍寨,突然聽到了兩旁傳來了喊殺之聲。
卻見前往後寨兩旁的黑暗營盤深處,突然殺出了兩支精騎,一看便是埋伏於其中者。
那些騎兵皆揮舞著戰刀,發出並州軍士所特有的“嗚嗚嗚”的喊叫聲。
對方的人數雖然不多,但很顯然這數百精騎皆訓練有素,擅長奔襲,且尊令守節,一看就是久經戰陣的隊伍。
“殺啊!”
隨著一聲怒吼,便見左右兩支精銳騎兵以旋風般的速度,衝進了劉寵的軍陣之中。
劉寵的軍中士卒皆大為驚慌,一時間亂成一團。
“結陣!禦敵!不要慌!不要亂!結陣!結陣!”
可惜的是,張遼早就已經猜到了劉寵的套路。
他在一開始,就讓這兩路兵將從左右兩方直衝入了劉寵的軍隊之中,通過強大的衝擊力以及並州狼騎的機動性,交叉式的來回衝殺了幾個來回,用最快的速度將對方的隊伍分成了數段。
劉寵的軍隊被分割,慌亂之下士卒們皆是各自為戰,根本不能互相顧忌到彼此的情況,一時間三軍將士皆是亂成一團無法結陣。
並州軍士的戰力和素質,本就不是陳國兵士所能及的。
在沒有強弩的優勢助力之下,正面交鋒他們又如何能是常年與邊塞異族交鋒的猛士對手?
鮮血彌漫在半空,鐵器入肉的聲音響徹在眾人的耳膜中,讓人聽著有一種肝膽俱碎的感覺,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血腥之氣,讓人聞之作嘔。
不多時,劉寵麾下的將士們被張遼突襲,不斷的有人到底,而劉寵本人則是在原地執馬,來回掃視著場間的情況,黑白交雜的胡須隨著他的下巴來回的抖動著。
“都給孤穩住!不許慌亂!”劉寵惱怒地大聲吼道。
一名護衛幫助劉寵拽住他胯下已是慌亂受驚的戰馬,高聲勸解道:“大王,敵軍太近,形式過於凶險,還請大王火速後撤,若有疏失,恐大事不妙!”
劉寵使勁甩手,對那侍衛怒道:“慌什麽!賊寇來犯,孤焉有置身後陣之理?這是孤的營寨,孤的軍陣,孤之兵馬是那張遼的十倍,孤為何要避其鋒芒?”
說罷,便見劉寵一伸手,高聲昂揚道:“取某刀來!”
便有跟隨劉寵的侍從,急忙給劉寵遞上了他的長柄戰刀。
劉寵從年輕時起,就崇尚弓馬,頗為好戰,這幾十年來一身武技倒也是不曾落下。
當下,便見這位好戰的諸侯王率領麾下一眾親侍,呼嘯著向著那些並州精銳殺了過去。
劉寵左右開弓,大開大闔的在馬上劈砍,其年紀雖老,但這些年的武技當真是沒有白練,手下功夫很是過硬。
他親自上陣,竟然是憑自己之力,連砍翻了兩名並州騎兵!
鮮血從並州騎兵的脖頸上噴灑出來,直濺了劉寵一臉。
劉寵滿面鮮血,紅色順著他的面頰向下滴落,卻毫無所懼,老人家此刻仿佛正在揮灑著渾身的憤怒,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還有誰來!”
劉寵渾身浴血的高喝了一聲,氣勢渾厚。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並州軍之中,一騎突然從對面的軍陣中飛奔而出,猶如一道流星,亦如同一道閃電,向著劉寵直衝而來。
“大王小心!”
劉寵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道衝著他奔馳的人影是什麽樣子,他的兩旁便有護衛從左右兩方衝了上來,伸出兵器替劉寵去當那人的戰刀。
但很可惜,對方的實力實在太強了,那兩名護衛的兵刃竟然被他一刀震開……隨後,對方的刀刃就罩著劉寵的頭顱劈殺而去。
但也是天幸有那兩名護衛的兵械可以替劉寵抵擋一下,致使那人的兵械慢了半拍,因而被劉寵側馬躲過。
那道黑影快速的與劉寵的戰馬相交而過,但在相交而過的一瞬間,那人的戰刀還是在腰部向後畫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
刀刃切割斷了劉寵的戰袍,在他背部的甲胄上重重劃過!
“啊!”
劉寵一聲痛苦的叫聲,然後便趴倒在了馬背之上。
鮮血透過他的甲胄,浸在了戰袍上。
也幸虧是他的甲胄乃是上品鐵製,如若不然,剛才這一刀足矣將他砍的骨斷筋折,遠遠不是眼下的皮肉傷這麽簡單了。
這一騎在劉寵的不遠處勒馬站定,那人的戰馬前兩條抬起,發出了陣陣廝鳴!
這偷襲的人,是張遼。
張遼勒定了戰馬之後,轉頭冷厲的觀望著劉寵一眾,嘴角勾起了意思不屑的冷笑。
“年紀一大把了,還這般輕而無備,身為率兵數萬的陳王,卻仿效他人親臨於陣前……找死!”
“大王受傷了!”
“快!快!保護大王!”
“速速送大王回去!”
劉寵麾下的護衛們急忙擁簇上前, 將陳王緊緊的夾裹於其中。
他們一臉惱怒的望著並州軍的張遼和他的手下們,既想上前與張遼等一眾人拚命,但卻又不敢輕易出手,唯恐再度保護劉寵不利,讓他們的大王被人偷襲。
張遼卻是已經不再管劉寵,而是組織麾下的兵馬前往他處突襲了。
倒不是他刻意放過劉寵,而是張遼知道,眼下的劉寵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自己剛才那一刀,勢大力沉,足矣將劉寵砍的背砍的皮開肉綻。
張遼雖然年輕,卻也是自幼在並州長大,經歷過的戰事和看過的死亡,要遠遠比同齡人要多,包括他山陣殺的人,也比一般四五十歲的人要手刃的要多。
這樣的人,對生死和人的身體的了解程度,要遠遠勝過旁人。
張遼非常清楚,自己那一刀砍在年輕人身上,或許可以養好,但砍在劉寵這樣血氣已弱的老人身上……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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