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鄲和許沂得到了典韋的委托,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即刻便由許鄲向劉琦告假,然後連夜快馬加鞭,趕往其老家譙縣去了。
典韋,張允,許鄲和許沂的事情,多少也瞞不過劉琦,不過劉琦並不以為意,畢竟劉琦心中明白,這些人是在為他辦事。
蔡邕的事交給他們,想來也用不著自己來幹什麽了。
畢竟,這幾日的時間裡,劉琦一直在與徐福,石韜,崔鈞等人相處。
徐福出身於潁川寒門,石韜亦是潁川人,但卻是出身經學之家,不過卻不屬於郡望高門,只因潁川當地的郡望乃是以荀、鍾、陳、韓等執牛耳的,並未聽過什麽石家。
然三人之中,崔鈞的身份相比另外兩個就高出許多。
他出身於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博陵崔氏,屬於崔氏中安平支中的一人。
其父崔烈,曾在中平二年花了五百萬錢,在西園購買了一個司徒的位置,兩年後又遷為了太尉。
就算是買的職務,但崔鈞也可稱之為三公之後,不同於旁人。
不過對待這三個人,劉琦都是一視同仁,並沒有厚此薄彼。
他心裡明白,這三個人的出身和地位都不一樣,更精準的說是出身的階層相差比較大。
徐庶的家族就是在地方因為有房有地而可以收租過日子的寒門,說白了就是坐地戶。
而石韜屬於純粹的文化人,類似於教授家的孩子,性格相對清高。
崔鈞則是屬於國防部長家的大少爺。
就是這樣三個身份迥異的人,到了荊州之後,卻能相處成為無話不談,榮辱與共的至交好友,說明他們之間早就已經跨越了身份的束縛。
非得是在眼光和心胸比較開闊的人才能做到這點。
特別是在東漢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能夠做到這一點,說明這三個人都非尋常之輩。
人家彼此之間,都已經模糊了身份的界限,劉琦若是還分以待之,怕是會落了下乘,回頭這三個人也未必能看的起他了。
於是,他對三個人都是執同樣的禮,處一樣的情。
四個人在劉琦的府邸內,連談數日。
起初先是隻論經學,後來又從經學談到了當今天下的時政,又論及到軍事,又論及到律法人事等諸多種種,感情越發深厚。
在這幾日的談話中,劉琦對這三名青年的本事也大概有了一個了解。
能夠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確實都不是一般人,普遍都是有他們的能耐和長處。
東漢時期的經學士子,很多人因為遭到了經學的荼毒,視經學為王道,也視經學為進入仕途的唯一途徑。
因此他們不學民生,不研軍事,只是一門心思的學經,並對那些各派針對經學所做出的批注進行深入研究。
五經其實字數不多,想要研究明白花不了幾年的時間,問題是各派對於經學的批注,那字數實在是太多了,非得窮盡十年之功才能窺得門徑。
因此,在這個時代,有許多名人士人是隻懂得論經,而不懂得治政和治軍。
因為他們真沒時間學旁的。
但徐福,崔鈞和石韜這三個人,並沒有陷入到大部分士子的學業怪圈之中。
相比於崔鈞和徐福,石韜似乎更擅長民生與務農,在這方面研究的更通透。
而崔鈞,似乎對行政和治政比較感興趣,在這一方面研究的通透,並能夠提出許多符合眼下時局的行政觀點,令劉琦頗為讚歎。
至於徐福,似乎頗喜軍務和謀略,而碰巧劉琦也比較擅長這些方面。
劉琦與他們三個人談的頗為投機,連續談了幾日之後,劉琦深覺這三個人實在是有收攏在麾下的價值。
雖然還都很年輕,很明顯崔鈞和石韜很明顯是治政之才,而徐庶則是一個治軍的苗子……
“三位皆有異才,劉琦深以為敬,今番相見,大慰平生,想留三位先生在府中,權且充為掾吏,待日後定有重用,不知三位先生可願?”
徐福,石韜和崔鈞三人彼此互相對視了一眼。
卻見徐福向著劉琦拱手道:“說來慚愧,其實當初福在街上高聲吟唱,所為的就是吸引使君的注意力,若能得使君相重,收我三人入府,實為幸事。”
劉琦轉頭看向崔鈞和石韜,卻見他們兩個也點了點頭。
劉琦疑惑地道:“劉某與三位先生素昧平生,以三位之才,去往何處皆會得到重用,為何偏偏來劉琦麾下?”
石韜言道:“說起來,還是看了使君那一日在論經大會上,駁斥以高昌,王熙等人之論,我等深以為然,覺得使君不是墨守成規之人,日後定能改製於天下,不拘泥於先人之道,故而前來相試,與使君相處幾日,發現使君才思敏捷,胸有大志,遠非尋常人可比,開拓天下,以製令改天下弊端者,非得又使君這般的胸襟與見識方可。”
劉琦聞言笑道:“先生過讚,劉琦當不得這般誇讚。”
就在三人談笑議論的時候,卻有許沂匆匆來到廳堂之外,向著劉琦拱手言道:“使君,典君等人在譙地接到了蔡中郎,特派人回來,向使君稟報。”
劉琦聞言大喜。
總算是把這個後備的老丈人,給搞回來了。
……
事實上,許褚在得到了許鄲的通知之後,念及當初與劉琦等人共抗公孫越,且兩家中間又有許鄲和許沂這層關系在,故而當即派出塢堡內所有精乾的細作,四下查探,探尋蔡邕等人通過他這裡前往吳郡的路徑。
許氏塢堡的人在譙縣勢力極大,想要探尋蔡邕一行人的行蹤,並不是很難。
很快,許褚手下的人就將蔡邕的行蹤帶了回去給劉琦。
此時, 蔡邕一行人的隊伍,已經是行駛到了譙在西面的邊境。
許褚一面派人通知典韋和張允,一面當機立斷,派出塢堡內的猛士五百,星夜將蔡邕一行人的車隊圍住,阻斷他們的去路,並將他們劫持到了許氏塢堡之內。
劉琦事先跟典韋說的,是‘請’蔡邕回荊州,但典韋派遣許鄲回譙的時候,卻忘了提這一個‘請’字,以至於許褚並不明白蔡邕在劉琦那裡是什麽位置。
不明白這當中的前因後果,以至於許氏塢堡一行人在請蔡邕入塢的時候,相當的沒有禮貌。
蔡邕本人倒也算是勉強,但他身邊的伴當和侍從可就是慘了。
但凡是敢稍有強嘴,亦或是違背之舉,便會遭到許褚手下的一頓毒打。
可憐蔡邕身邊的那些伴當侍從,一個個因為蔡邕的緣故,平時出門受人尊敬慣了,也對旁人指手畫腳慣了,冷不丁碰到這麽一群不講理的蠻子,著實是有理說不清。
稍有言語衝撞,就是慘遭一頓鞭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