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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第515章 神州1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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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義之心’這四個字,說白了是劉表在提醒張允。

 身為荊州臣子,身為劉琦的直屬手下,身為劉表的外甥,身為劉琦的表哥,你的忠心該怎麽長?

 當然前提是對他們父子都忠心!這點是必須要有的。

 然後,就得細分了。

 對他們父子全都忠義沒錯,但同時還有分清一個先來後到。

 畢竟荊州的家業他們劉氏父子的,張允要弄懂一把手和二把手。

 若是換成沒跟劉琦談過話之前的張允,或許會被劉表這麽一句話弄懵,不曉得個中奧妙。

 但是因為劉琦事前已經把劉表心中所思所想都告訴了他,所以張允明白劉表此刻的話中深意。

 劉表是提醒自己別光長肉,多長點忠義之心,長點對舅父的忠義之心,對他劉景升的忠義之心,別光忠義了,弄的主次不分。

 他劉表是主,嫡子劉琦為次,這才是正常的規律。

 等他劉景升死了,你再以劉琦為主,就這麽簡單。

 其實這句話,不僅僅是劉表想對張允說的,這當中的泛指面積比較大。

 可能還包括:典韋,許鄲,許沂,李典,太史慈,黃敘,邢道榮,魏延,張任,荀攸,甘寧,嚴顏,賈龍,吳懿,婁發,吳堀,沈彌乃至於新近投靠的西涼龐德和遼東徐榮。

 這些全部都是實打實的掌握著武裝力量的軍中猛將。

 甚至於黃忠和文聘。

 說句實話,在這些人的心中,劉琦目下的威望確實是比劉表高的,在軍中,劉琦已經達到了一言九鼎的威信。

 其實,對於實際的統治來說,這些軍中人對劉琦忠心,在一定程度上就算是對劉表忠心,劉表也不會懷疑他這個嫡長子對自己的感情。

 畢竟他劉景升的東西,等死了之後,就是他劉伯瑜的。

 本來倒也是沒什麽,但隨著那些學宮中士子們為了彰顯自己而對劉表做出的諫言,劉表心中也有些小鬱悶和小想法。

 因為他的欲望在不斷攀升。

 他開始希望自己能夠完全說了算。

 其實,每一個人,不論是與生俱來的普通人,還是一個生來高貴的人,只要他們成為了領導者,那經過長年的積累,在其心中便會開始萌發一種東西,一種令他們極為快慰且不舍的東西。

 這種東西叫做‘專權’。

 也叫一言堂。

 小到一個集體,大到一個國家,泱泱神州兩千年來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一直都在不遺余力的做這件事。

 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必須得是我全說了算……哪怕我說的是錯的,也必須得是對的!

 不許有人在這一畝三分地的政治和軍事威信可以超過我。

 神州人就是這麽霸道,有一個算一個,領導者必須一言堂。

 說自己不霸道不愛權的人,是根本沒坐到那個位置,就算是有位置,也是個中檔次的,在一個集體中達不到最高的那個層級。

 當然了,這個專權也分時間段,眼光比較長遠,或是挫折受的比較多的人,他們會在大一統之後,才開始實施這個一言堂。

 而劉表的眼光相對還沒達到那麽高,而且由於劉琦這些年為他鋪的路太順了,也使得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脹。

 他沒有雄心爭霸天下,他目前階段的願望,就是在荊州,在他目下所能管轄的這片土地上……呼風喚雨,說什麽是什麽,無人可出其左右。

 歷史上的劉表到死也沒達到這個階層,不是他不想,是因為一開始就沒人能幫他,打下的基礎不好。

 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的山陽劉氏在荊州這個地界,已經是太強橫了,強橫到劉表已經足矣膨脹到想一人做主。

 說白了,就是過得太順當了。

 他開始想要在荊州專權了。

 不許發展,只需固守便可。

 但是想要完全做到一言堂,從古至今,所有領導者的最大籌碼就是——軍權。

 沒有軍權,拿狗屁專權?誰扯你?

 但荊州目前的最強大的軍權掌握在誰手裡?

 劉琦。

 荊州目下全部有名氣的戰將都聽誰的?

 劉琦。

 說實話,劉琦現在一句話,荊州最精銳的兵力都得跟他走,劉表屁毛都剩不下。

 劉表最親的人和最信任的人,始終都是劉琦,他舍得給劉琦這份權力,也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擁有這份權力。

 都是自家人,不分彼此。

 但在他的概念裡,他覺得目前這份權力應該還是放在他自己的手裡才是正常的。

 然後等他死了以後,劉琦在順理成章的將這份權力接過去。

 這才叫完美!

 劉表自始至終,都覺得劉琦是他最親的人,也是唯一可以繼承他基業的人,但就目前來看,兒子掌控的東西有點多,得往回收一收。

 過些年再慢慢還給他。

 哪有爹還沒死,三軍士卒就已經全部都聽從兒子的了?

 這份心思,跟劉琦立多少功勞沒關系,他就是才華在橫溢,能力再強,也不是那麽回事。

 這就好比在後世,爸爸的退休金放在兒子手裡,然後有事得讓兒子給零花錢,不是那麽回事。

 該是劉琦的東西,日後定然都是他的。

 但現在還得是當爹的應該擁有的,爹死了,以後全是你的……

 這就是劉表現在心中的正統理念。

 很淺薄,很世俗,但也不能不說,劉表以他的角度來想這事,也沒啥大毛病。

 軍中這些人,目下還得是都聽我老劉的,才是正理。

 但現在小劉在軍中的權柄過重了。

 而從後世穿越回來的劉琦,自然是明白劉表心中的那點小心思。

 兩千年歷史,每一個時代,哪位當權者不是如此?

 他們都深深的渴望專權。

 但劉琦也知道,自己目下的功勞太大,聲望太高,劉表要是隨隨便便的就不讓他帶兵了,或是收了他的軍權,根本就找不出合適理由。

 因為整個荊州目下也沒人能取代劉琦的軍事地位,他劉表也不行。

 劉表沒招了,故而開始耍小性子。

 先是把兩個妹妹和陶商接到了襄陽,然後又是只派蒯越一人去迎劉琦,即使劉琦倒了襄陽,劉表也沒有立刻見他。

 說白了,劉表想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

 爸爸不開心了。

 所以劉琦就通過爸爸的大外甥,給他爸爸一個台階下。

 ……

 張允立刻拱手道:“荊州眾人,豈能對舅父沒有忠義之心,就外甥本人來說,更是隻認舅父,不認他人。”

 劉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笑道:“子信,你覺得老夫這個兒子如何?”

 張允裝傻充楞道:“舅父說的是哪個兒子?”

 “休裝糊塗,老夫所指的,自然是伯瑜。”

 張允很是坦誠地道:“當世英才,乃是年輕一輩士人中的翹楚,日後必可將劉氏門楣發揚光大。”

 劉表老懷大慰地點了點頭,笑道:“老夫也是這麽認為的,伯瑜日後是個能成大器的,日後能繼承基業者,非伯瑜莫屬也,在這三個兒子中,老夫也是最喜歡他的。”

 張允敏銳地捕捉到了劉表話中的兩個‘日後’。

 果然和伯瑜猜測的一樣呀。

 什麽東西都得是;‘日後’才能給。

 劉表誇完之後,捋著須子,突然又長出口氣,道:“子信啊,伯瑜今年才二十二歲,雖是天縱英才,但畢竟閱歷有限,年輕氣盛,雖然乾出幾件大事,但老夫一直害怕他驕傲自滿,從此目空一切……老夫有些擔心啊,你覺得呢?”

 這話在一定程度上,其實就是在給張允打下一個基礎,讓他說一說劉琦的長處和短處。

 張允要是將劉琦說的天上地下隻此一人,沒有任何缺點,那就等於沒有給劉表台階下,估計老頭子以後還得鬧。

 故而劉琦決定通過張允自汙買個消停,給劉表這個台階。

 張允深吸口氣,道:“舅父擔心的極是,其實這三年多來,伯瑜平定荊南,收復南陽,驅逐袁術,兵佔漢中,又分割出了東三郡,且還在關中救駕,立下大功,名震天下,才華能力之強,世人皆知……但他畢竟年輕氣盛,依外甥看來,伯瑜還是有些缺點和不足,而且這些缺點還頗為關鍵,若是不由舅父親自教導一番,恐怕日後會有栽大跟頭。”

 劉表聞言精神一振:“你且說說,伯瑜尚有那些不足之處?”

 張允歎道:“首先,就是年輕氣盛,他在關中為了立威,將三千西涼兵的首級懸於冀縣城頭,此舉雖然對西涼兵有所震懾,但畢竟有失名士體面,這就是目光短淺的一種體現啊,豈能不顧身份,妄做次殘忍之行?”

 劉表捋著須子,一拍桌案道:“正理。”

 “二則,伯瑜輕率無備,關中之戰,其實打的極險,這當中有諸多運氣存在,若非黃忠和荀攸臨時設計,在長安冒險策應伯瑜,又有韓遂和馬騰派兵來援,單憑我荊州軍的實力,被西涼軍完全吃下也是常理。”

 劉表認真地琢磨了一下,道:“這一點連老夫也不曾想到,老夫也只是看到了伯瑜在關中立下的功業,卻不曾細琢磨,這當中的凶險,如今由你一說,老夫才恍然而悟……還有麽?”

 張允苦笑道:“還有就是過於重武,文修不夠,舅父,伯瑜這些年光打仗了,著實也是沒乾別的呀,《漢記》和《漢書》雖是由伯瑜提倡所立,但他本人就五經方面,並無任何批示改著,身為名士之後,這拿得出手的東西,未免太少了些。”

 這些說辭,表面上是說劉琦的短處,實則是給了劉表一個回收軍權的理由和台階。

 可謂深得劉表之心。

 劉表對張允的好感,瞬間又多出不少。

 劉表長歎口氣:“伯瑜這孩子,還是年輕,看來得是由老夫親自指導一下了,過於重武,而不重文德,不是長久之道……他是荊州未來之主,而非衝鋒陷陣的武夫,不可拘泥於一道。”

 張允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

 “嗯,好……子信,你連日勞累,且回去休息吧,舅父就是好久沒見你了,找你談談天,待年關之夜,咱們全族在好生慶賀。”

 “諾,多謝舅父!”

 張允急忙起身,長長的向劉表作揖,同時暗自慶幸自己沒把劉琦讓他說的話背錯。

 同時,他心中暗暗感慨劉琦的眼光之毒辣。

 說來說去,啥事都沒有,不過就是兵權啊。

 但僅僅只是這麽一個兵權,看似簡單,但又有多少人掌兵之後,又願意真的交出來呢?

 ……

 劉琦的府邸中。

 跟貂蟬一番雲雨之後,劉琦又躺著休息了一會,方才起身。

 他命人將他的一個箱子送到房間來,他光著膀子披著罩服,開始一樣一樣的檢查箱子中的東西。

 任姝也是披了一件單衣起身,下床走到劉琦身邊,依偎在他的身旁,看著劉琦一樣一樣的清點箱子中的東西,道:“夫君,這些都是什麽?”

 “哦, 這次過年,送給嚴君的禮物。”劉琦隨口言道。

 “禮物?”任姝有些不解:“什麽禮物?”

 “兵符,屯田的分布圖,軍中校尉以下所有的人花名冊,還有南陽郡和漢中郡屯田的開墾記錄……”劉琦一邊翻開一邊念叨:“應該是沒落下什麽了……”

 任姝頗為驚異地看著劉琦。

 她雖然不是很懂軍事,但看劉琦交出的這些東西,她自己心中也多少有些明悟。

 “夫君不帶兵了?”

 “不帶了。”

 “以後都不帶兵了?”

 劉琦隨意的聳了聳肩,道:“不一定,看情況……除非以後有一群人來求我,那我就帶,要不然我就一直不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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