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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從單騎入荊州開始》第225章 黨錮傳與列女傳
相比與長沙學宮的諸位從事所撰列的《後漢書》綱領,劉琦所寫的那些綱目列傳,在細枝末節上顯得非常之粗糙,遠遠不及諸位從事們所林列的列傳嚴謹全面,他的這份綱領,論起細節,在場任何一個從事的水平都可以超他三條街。

 但令蔡琰驚奇的是,在編撰綱領細節的方面,劉琦的水平雖然很一般,但他這份縑帛之上,確實有些內容可以稱得上是超越先賢的。

 按照劉琦自己的話來說,他確實是達到了創新的目地。

 其他的漢書和漢記中,個人列傳一般是囊括漢朝歷史上的風雲人物,宗室王侯,重要將領等等,

 這些人對大漢朝的發展貢獻巨大,為他們單獨列傳自然是無可厚非。

 但是劉琦所列的綱目中,除了這些重要人物的傳記外,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列傳……《黨錮傳》《宦者傳》《文苑傳》《獨行傳》《方術傳》《逸民傳》《列女傳》!

 相比與前書,這確實算的上是極大的亮點。

 不過這些別出心裁的列傳,在蔡琰看來,當中卻也有些容易引起爭議的地方。

 《文苑傳》主敘大漢文化圈中的大能賢士,《逸民傳》中記錄的是那些不願為官的隱居名士,這些列傳自然是會受到諸位學官們的肯定。

 《方術傳》……方術之道在漢朝也是備受推崇的門術,特別是讖緯之術一向為世人所深敬深畏,自可獨列一傳。

 《獨行傳》則是講了那些高絕之人所辦的驚世駭俗之事,列之為傳當之可也。

 但這《黨錮傳》《宦者傳》《列女傳》……就容易引起非議了。

 蔡琰的眼眸中流光閃動,她此刻看向劉琦的眼神與往昔相比明顯有了一些區別。

 她蓮步輕移,將那卷縑帛遞給了龐德公,輕聲道:“尚長公,劉府君所撰的《後漢書》綱領,當中確實是有獨到之處,不過也有些東西似不合時宜,還請尚長公審閱。”

 龐德公伸手接過了蔡琰遞過來的那卷縑帛,緩緩地打開觀看……

 不多時,卻見龐德公一直處於微磕狀態的雙眸猛然間增大了。

 劉琦仔細觀察,發現龐德公的臉色竟是有了幾番變化。

 他先是露出了些驚訝的表情,接著似又有些欣喜之相,但隨後又微皺眉頭,似有猶豫。

 琢磨了半晌之後,龐德公遂將那卷縑帛交給了司馬徽……司馬徽看後亦是喜驚參半。

 然後又是韓暨,和洽,杜襲等人……眾人看過劉琦寫的綱領之後,表情各異,有的驚有的喜有的則顯得很疑惑。

 從事彼此低聲交談,暗中議論紛紛。

 但不論眾人持何樣的表情,劉琦都能夠感覺的出來,這些人適才看向自己時,眼神深處的那份輕蔑之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們就好像剛剛認識自己一樣。

 雖然這些人對劉琦所撰的這份綱領的部分內容依舊有些質疑,但總體來說,他們還是很佩服劉琦的。

 這些五業從事都是名士出身,不說學究天人,也是足可稱之為才冠一州,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對誇誇其談之輩他們絕不會服氣,但對能拿出真材實料乾貨的人,他們也絕不會故意打壓。

 士人亦有士人的底線和行為標準。

 從事趙儼第一個站了出來,道:“尚長公,劉府君所列的這份綱領,雖然在細則上確實有需要改進之處,但儼承認,府君所列之綱領確實是做到了推陳出新,若以此為細則進行深撰,則這部《後漢書》……”

 說到這,趙儼略作沉吟,斟酌了片刻,方才緩緩言道:“若是撰寫的精準得當,確實有望可成超越先史之著!”

 龐德公捋著胡須,點了點頭道:“諸公都有什麽意見,大可提出來,今日伯瑜來此,其身份乃是某徒,並非南陽郡首,諸君有什麽話,但說無妨,無需顧忌。”

 從事王謙笑道:“謙與府君,少有往來,我雖知劉荊州雖有名士之才,然於劉府君之能,卻一直不甚了然,可今日方知虎父無犬子,劉府君年紀輕輕,於著書之道卻有這般領悟,當真是令人驚歎……王謙佩服!”

 劉琦急忙道:“王君過讚,劉琦不敢當。”

 杜襲道:“府君無需過謙,這在座之人,哪個不是一方名士?豈會因為府君的身份而故意吹捧?實在是府君年紀輕輕,確有真才實學!方能令我等出此肺腑之言。”

 “不錯,府君有逸才。”

 “我是佩服了。”

 “哈,說句實話,剛才府君批我等綱領之時,我心裡是真的不服氣,但看了府君的綱領,方知人外有人!”

 “府君若是不為一方之長,坐鎮學宮,久後亦當是荊楚學宮中人之首,日後可為天下名士。”

 “真乃一州之才也。”

 龐德公聽了眾人的話,也是樂呵呵的,表情顯得非常高興。

 自家的徒兒得到了眾人的認可,他這個當老師的面上自然也有面子。

 龐德公當初因劉琦一語而被點醒,遂入了荊楚學宮,並收劉琦為徒……但對於劉琦的學業,龐德公其實並未抱太大的期望。

 在他看來,劉琦在學術上的成就再高,也不可能高的過劉表。

 可現在的情況看來,龐德公知道自己是看錯了劉琦。

 說不定,他今後在士林中的名望,或可超越自己。

 司馬徽在一旁道:“伯瑜所撰綱領,確有可取之處,然正如昭姬所言,當中還是有一些東西,似不合時宜,不知諸君以為如何?”

 繁欽言道:“水鏡先生之言是也,依在下觀之,府君所列的綱領中,有一些並不適合單獨列傳。”

 劉琦道:“願聞其詳。”

 繁欽拱手道:“首先便是這《黨錮傳》和《宦者傳》,以欽奪之,這兩卷就不宜單列成傳傳於後世……畢竟黨錮之禍曾令賢臣枉死,若將黨錮者列傳,恐有抨擊先帝治政之嫌!至於為閹宦之人列傳……恕我直言,他們不配!”

 劉琦轉頭看了看龐德公,問道:“老師也是此意嗎?”

 龐德公淡淡道:“我倒是想聽聽你的見解。”

 劉琦站起身,向著在場諸人做了一禮後,隨即義正言辭地道:“適才繁君所言,確實有道理,黨錮之時,多有賢臣被害,或死或逃,有的終身不能為官,嚴君亦是當中一人,但也正是因當年黨錮,使多少名臣同僚含冤而亡,陰恨而終,如今黨錮雖解,但死去的人確確實實的是死去了,而我們士人立書,講的是實事求是,遵守史實,在座的諸位皆是學宮中的學士,卻並非朝臣官僚,又何須多有顧忌?”

 說罷,卻見劉琦的聲調突然提高,道:“若是不為黨錮中的義士單獨列傳,我等這些學經之人,死後下了九泉,又有何臉面去見那些在冤屈而亡的先賢?”

 在場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同看看劉琦,心中陡然之間竟然是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們此刻,竟然隱隱有一種感覺……身為經學士族出身的劉琦,此刻並沒有站位到劉氏宗親的一邊,反倒是真心實意的為他們這些經學士人考慮。

 而對於劉琦而言,《後漢書》中的任何一卷列傳刪去,都不可以刪掉《黨錮傳》。

 黨錮之事,並不能說是宦官與士人的較量,在一定程度上而言,也是桓靈二帝利用宦官與士人較量的延伸結果。

 劉琦現在的舉動,是有些拆先帝台的意外……而且他還是宗親

 但即使這樣做會有抨擊皇室的嫌疑……自己扇自己耳刮子,但這對劉琦來說並不重要。

 桓、靈已經死了,但士人們還活著,劉琦不怕死人,但他要提防活人。

 長安的小天子劉協,還是他那些已經死去的父輩,雖然跟劉琦是同宗,但眼下這皇室一脈已經毫無威信可言……自己著書,就算是抨擊了桓靈,又能怎麽樣?

 損貶了他們,但換來的,卻是天下士子對山陽劉氏的一致認可,這個耳刮子,在劉琦看來是抽的值得的!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司馬徽問道:“那《宦者傳》呢?伯瑜亦是士林中人,應知閹宦昔年乃是士林中人最大之敵,為這些人單獨列傳,真的可取?”

 劉琦正色道:“正是因為這些宦者是黨錮中事的行刑者,他們妄自參與朝政,屠戮士人,為禍甚深,所以當更應該給這些宦者列傳,傳於後世,以為警醒。 ”

 司馬徽恍然的點了點頭,又問道:“然縱觀古今,為女子單獨列傳的,似是沒有。”

 劉琦拱手道:“原先沒有,那不代表我們不可以為之,天下女子亦多英雄者,班昭博學,樂羊子妻斷機勸夫求學,桓少君擇夫輕富貴重品行,哪一位不足矣流名於後世?為什麽不能為女子們列傳”

 說到這,劉琦又轉頭看向了蔡琰,道:“便是攜父兩萬余卷簡牘孤身入荊州,以振天下學風的蔡昭姬,亦是士人中的豪傑,也當攥錄於此傳記中!”

 蔡琰沒有想到劉琦居然會提議將她也寫入列女傳中,愣在了當場。

 她的心不知為何,竟開始砰砰的跳了起來。

 適才劉琦那不拘於常理,力數歷代知名的賢德女子要為她們列傳的話,此刻在蔡琰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著,給了她極大的觸動。

 不知為何,此刻的蔡琰竟然有些不敢直視劉琦,這種感覺可是她原先從未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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