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兄,確定要走了嗎?”
“走了走了,夏兄弟莫要想念才是呐!”
大炎國,
王都臨沂,
皇城之外的一家酒樓底層之中,兩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正在做著最後的道別。
皆一身粗衣麻布,東方溯突然站起身子一杯酒張揚下肚,之後朝著外邊走去:“這天下,我東方溯來遲也!”
“若早生十年,如今天下藩王之中,必有我東方溯一席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東方溯笑,聽著兩人說話的眾人也在笑,笑眼前這個年輕人不自量力。
大炎國建國不過是十五年整,當年的紛紛亂亂還都在人們的心頭磐縈,血流漂杵,屍山屍海。可即便如此,如今能博取天下之中藩王之位者也不過其二,這個年輕人又何德何能敢說自己能夠稱王?!
兩位藩王,一位北疆錢石埪,為鎮北王!
鎮北王錢石埪,二十二年前隨當今夏皇起兵,那時才二十一歲,與夏皇同齡,一人獨掌數十萬大軍,威名赫赫。
另一位藩王南方安懷王夏楚,可惜,這位王爺失蹤了。
安懷王夏楚,夏皇第一長子,二十二年前夏皇起兵,安懷王隨母親於江州老家等待,不想夏皇第一次起兵功敗垂成,江州為當時官軍大破,夏皇一大家子都被人殺的乾乾淨淨,唯有安懷王不知所蹤。
如今二十多年已經過去,所有的人都說安懷王必然是已經死了,可是夏皇卻依舊堅信,自己的大兒子活的好好的!
高坐在午安殿中,此時的夏皇已經有了一些白發,年齡不過四十三歲,可是多年操勞,已經讓這個曾經帶領一千民兵就敢圍殺人間武侯的皇帝有了幾分蒼老之感。
那年,那月,那日
年僅三歲的長子看著他開口問道:“爹,你要去造反?啊呸,起義?”
“起義?”夏皇愣了一下,隨即一拍大腿:“沒錯,奶奶個熊!就是起義,這麽一說,瞬間好聽多了!”
“是啊,好聽是好聽,而且你要是來上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估計效果會更好。”
“可問題是,你作為第一個起義的人,一旦起義,幾乎必死之局!現在天下雖然挺亂的,可是還沒有到了最後的關頭,為時尚早了吧?”
“早嗎?不早了!”
“算了,知道攔不住你,不過自古以來兵法有雲:未謀勝先謀敗。請問老爹,一旦你兵敗,你可曾想過怎樣活命?”
“哈?”夏皇對於自己兒子的早熟早已習慣,沒有大驚小怪,不過被這麽一問,還是愣了一下。
“要是真的敗了,別回家,因為這裡更容易死,去蜀州吧,那裡易守難攻,待大勢到來,老爹你東山再起也未嘗不可。”
……
兩年後,夏皇果然於錦州兵敗如山倒,在所有人都勸諫夏皇回老家江州避難的時候,夏皇想到了兒子的話,一咬牙一跺腳,帶著手下只剩下的兩萬人進了蜀州。
也正是這一次軍事行動,被世人譽為幾百年來最為傑出的一次軍事理論和行動。
佔據蜀州,夏皇不僅僅完成了人生的再次逆襲,更是被天下稱之為天字之一,號——天兵!
上一位奪取天字之一者,天刀宋玉溪,鶴陽湖畔,一刀斬得人間三武侯!
“只是世人如何知曉這一切,皆出至於寡人的三歲稚子呢。”
午安殿中,夏皇心中喃喃自語,一邊幾個進宮奏事的朝臣低眉順眼,
他們知道,這是陛下又在思念大皇子夏楚了。 那個二十多年前就因為江州被攻破,致使下落不明的大皇子!
幾歲稚子,在這亂世之中,真的能活下來?
能!
夏皇有百萬的把握!
另一邊,幾個前來請安的皇子雖然低著頭,可是心中卻甚是不甘!
如今天下已定十五年,他們這一群皇子中最年長者也已經二十又一,去年便已經及冠,可是夏皇卻一直沒有立下太子的打算。
誰心裡也明白,太子之位,是給安懷王留著的。
有一方領地的太子,恆古未見!
可是夏皇就是敢這麽乾!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能說出這句話的夏皇,這麽乾確實沒什麽不能理解的。
“報!急報!急報!!!”
宮廷之外,有內侍連滾帶爬而來,驚的大殿之上眾人急忙看去。
皇城之外,東方溯走了,走的很瀟灑,沒人知道他要去做什麽。
即便是被東方溯視之為知己的夏楚庸也不知道。
這天下,有皇朝,有江湖,都很大!
東方溯此一去,也不知道會給這個天下帶來什麽變化,看著東方溯遠去的身影,夏楚庸長歎了口氣,目光看向了皇城之中。
“都二十二年了,我都二十五歲了,還不接我回去讓我當這天下第一惡少,老爹你是真的有毒吧?”
“我湊!不會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找到我吧?這錦繡衙的大統領該下崗了啊,我留下那麽明顯的線索都沒找來,腦子灌了漿糊不成?我對錦繡衙的前途,充滿了擔憂啊!”
說罷,搖頭一笑,朝著酒樓的頂層而去。
酒樓是他的,全國連鎖店,京城總店共計八層。
九是極數,只有皇宮之中和天字之位者才能擁有九層高樓,所以只能蓋八層。
可問題是,八層也不是誰都能蓋的,非王侯不可起八層高翎,普通人最多只能起七層木。
而夏楚庸就在天子腳下,皇城旁邊起了這麽一座高樓,寓意不言而喻,結果倒好,自從起了這棟樓,官府不來欺負,錦繡衙都不來調查,一度讓夏楚庸為之手抖。
大炎國的各種律法制度,實在不盡人意呐!
不然也不會看見八層高樓,衙門就直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
京城的衙門表示很無辜,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到,除了諸位皇子,誰特麽敢在皇城外三百米的地方起一座八層高樓,想死也不是這麽個急法啊!
要誅三族的!
“急報!!!”
“講!”
“起奏陛下!錦繡衙副統領求見,說是有八百裡加急大事奏報!乃是大統領從南邊江州傳來的信息!”
江州!!!
瞬間,所有人猜到了什麽,全部看向了宮門之外!
今日,便是安懷王生死信息的劃定之日嗎?
“快宣!”夏皇甚至已經急衝衝的站了起來,心中充滿了激動。
朕的麒麟子,終於要回來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不暇於耳。
不多時,錦繡衙副統領馮長明覲見。
單膝半跪在午安殿上,馮長明大聲開口:“吾皇聖安~!”
“朕安,可是尋到了我兒子楚下落?”
“不負陛下所托,大統領大人在江州盤桓半年,終於有了信息,大皇子已然找到,預計明日下午,便可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