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城門附近的街道,最終鄭鐸被帶到了中央,一棵虯結的巨樹之下。
這樹的樣貌很奇怪,渾身仿佛是粗壯的藤條擰成的一般,腰身恐有十人合抱粗細,光禿禿的樹枝從寬闊而又堅韌,一直延伸到頂部的陰影之中。
共有三間木屋分散在巨樹的各個位置。
“這是人工施建的建築,不算植物,今晚你們就在這住吧。”
劉富貴引著鄭鐸和伊蓮,踏著木階往上,來到最高處的那間木屋。
進去之後,裡面的布置乾淨整潔,除了一張木床,就是一張圓桌和矮凳。
站在窗戶處,能看到外面街道的全景。
“等遲一些時候,我拿一些生活用品過來,鄭鐸先生,要去城裡逛逛嗎?”
其實劉富貴不想接這個任務,和鄭鐸待在一起,總有一種被野獸盯視的錯覺。
但沒辦法,博多臨走之前交待過。
“好,麻煩你了。”
鄭鐸點點頭,不著痕跡地從木屋離開,把伊蓮留了下來。
這裡的木屋像是城中的招待所。
可除了他,還有誰要招待呢?
這裡或許不是紅種人唯一的據點。
這些木屋是為往返於據點之間的族人準備的……
……
劉富貴帶著鄭鐸繼續往城鎮中心走去。
來到這裡,有關慶典的氣氛才相對濃鬱。
通過劉富貴之口,鄭鐸得知,整個地下城的族人才一千人出頭。
這還是這幾十年增加的,以前人數更少,而且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務,可沒機會像這樣聚在一起生活。
“其實我們的膚色是稍稍偏黑的,但為了要融入到你們各國之中,沒少下功夫,漸漸的,其他的膚色也在我們族人之間流行起來,即便送走了你們飛星,這個流行也未褪去。”
劉富貴在前面帶路,偶爾也會跟鄭鐸講一些有關族人的事。
鄭鐸看街上的人,的確是以黑膚為主,偶爾也有黃皮膚和白皮膚的。
“聽你的名字,祖輩以前生活在華國麽?”
劉富貴點點頭,額上的劉海晃動。
“對,我爺爺,也就是現在族內的大祭司,以前就是華國的一位科研工作者,他對華國文化很推崇,在我小的時候,還被要求學習經史子集,明明那個時候,你們人類早就離開藍星了……”
這真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眼前這人明明是異族,但鄭鐸卻有一種和同胞聊天的錯覺。
“街上的人好像都很仇視我。”
一路走來,鄭鐸發現很多人都用充滿敵意的眼睛看著他。
原本還有點人聲的祭典,因為他的經過,都變得針落可聞。
“這也沒辦法,如果不是因為鄭鐸先生你,早在六十年前,我們就能回到地面生活了,也不用被禁止孕育下一代。”
“現在的族人太少,所以生孩子是不允許的,也生不了。所有的孩子都是冷凍受精卵解凍孕育而來,就連我也是爺爺領養的。”
“這能有效控制人口數量,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被太多的親情所束縛。”
“這兩代還好,但我們的祖輩,從一個受精卵開始,人生的所有一切都被規劃好了:要成為哪國人,進入哪個家庭生活,幾歲學什麽,將來從事的行業,要達成怎樣的成就,就連什麽時候死去離開,都有嚴格的規定。”
“過去的六百年,或許是你們科技騰飛的黃金歲月,但對於我們一族的祖輩來說,卻是無數個,默默奉獻,孤苦伶仃的一生。”
劉富貴說到過去的事,一不留神就講了很多,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不好意思,我……放心,大家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不會有危險的。”
他急忙轉換話題。
鄭鐸嘴角微微上揚,並未在意。
兩人在街上走了一陣,來到一處廣場。
這裡的慶典氣氛最濃鬱,高空上掛著小彩旗,就連攤位也零零散散擺著幾家。
三五名小孩在這廣場上嬉戲打鬧,手裡還拿著板栗一樣的堅果。
而在廣場的另一角,圍聚了很多人,他們大多是身材魁梧的大漢,赤膊著上身。
有好些個還穿著皮甲,拿著長矛,顯然是在值崗期間跑過來的。
時常爆發出激烈的叫嚷聲、拍掌聲、喝彩聲。
“那是鬥力擂台,跟相撲有點類似,把對方摔出圈外就算獲勝。”
劉富貴見鄭鐸感興趣,就帶著他走近看。
來到近處,鄭鐸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肉給擋得嚴嚴實實,光聽他們呐喊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環境,可以讓整個種族擁有這樣的身高。”
看這些人的體格,又高又壯,尋常人過來對比,跟白斬雞沒什麽區別。
就連鄭鐸一米八的身高,在這都只能算中下。
咚!
吐槽的功夫。
一個起碼兩百斤的人被重重地摔了出來。
沿路的觀眾哪敢擋住著,紛紛逃開,嘩然一片。
好巧不巧,摔出來的這個人落到了鄭鐸的前面,他得以看到擂台內的場景,而同樣的,大家也注意到了他。
唰唰唰!
每個人都皺起眉頭,投來審視的目光。
穿著皮甲的士兵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麽。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極其凝重。
只有那個被甩出來的人,一直“哎呦、哎呦”叫著,叫人扶他一把。
“我年輕的時候也玩相撲, 現在老了,不過玩得還行,你們能陪我這個老頭子耍耍麽?”
鄭鐸和藹地笑了兩聲,將黑色毛線衫的袖子擼上去。
他的手臂與這些人相比算作纖細,但一看就經常鍛煉,肌肉勻稱。
這下大家都不看鄭鐸了,而是看他身邊的劉富貴。
劉富貴臉色煞白,沒想到鄭鐸會突然提這個要求。
他雖然跟鄭鐸說過這裡不會有危險,但前提是不主動惹事啊!
“鄭鐸先生,要不咱們在旁邊看看吧,他們之中有幾個是鬥力的好手,還被我爺爺嘉獎過勇士的稱號,力大無窮……”
“沒事,就玩玩,難道我在你們的眼裡,就這麽弱不禁風?”
鄭鐸語氣輕松,扭扭脖子,彎彎手,已經在做熱身運動了。
“好,我來做你的對手,不過事先說好,鬥力擂台上不存在手下留情,萬一真要把你摔傷了,可不要怪罪我。”
擂台的中間,走出來一個打著赤膊的年輕人。
短寸頭,眉毛很粗,身高罕見地比鄭鐸矮,但整個人的氣勢非常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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