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鄭鐸看著白紙陷入沉思，他很想知道這種名叫“精質”的暗物質，是如何被開采出來的。
　　難道就像在礦山挖礦一樣?
　　他不著邊際地想了一下，索性就暫不去理會，繼續研究紅種人的文字。
　　平靜地過去兩天。
　　劉長生突然給他打來了通信電話。
　　鄭鐸停下手中的筆，把電話接起，笑道:“大祭司找我什麽事?”
　　此刻，書房的窗簾被拉上，陰影中，腕表上投射出大祭司的身影。
　　劉長生拄著拐杖坐下，身邊似乎有人給他倒了什麽東西。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才緩和道:“沒什麽別的事，就來問問鄭鐸先生和飛星那邊溝通的進展。”
　　“不滿大祭司，我和飛星的高層代表談過幾次，你也知道，現在飛星有些亂，大家人心惶惶，一旦目標行星與觀測結果不符，這件事爆出來，那整個飛星將會亂套。”
　　鄭鐸的聲線很舒緩，講起話來娓娓道來。
　　“這我知道，現在飛星高層中，最大的聲音就是返航，雖然我的同胞們有反對的聲音，但恐怕持續不了多久。”
　　劉長生也沒有藏著掖著。
　　這藏不住，鄭鐸早就知道飛星有紅種人存在，之前還以此作為要挾。
　　“大祭司是不希望飛星回來?”
　　鄭鐸明知故問。
　　“這是自然，我族潛藏了六百年，為的就是營造雙方共贏的局面。”
　　大祭司語氣堅定。
　　“雙方共贏……如果目標行星跟觀測結果一樣，那勉強算共贏，但是現在，飛星面臨無處停泊的危機，這怎麽看都不像共贏吧?”
　　鄭鐸眼睛微眯，溫和的語氣間，帶著點戲謔的意味。
　　“這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惡果。”
　　劉長生搖搖頭。
　　“是麽?”
　　鄭鐸淡淡道，眼睛一直觀察劉長生的表情變化。
　　其實他懷疑，瀾星觀測結果的差異，是紅種人從中作梗，好盡快把人類偏離太陽系。
　　不過觀察了半天，劉長生古井不波，於是作罷。
　　“大祭司的話太直接了，我與你們並非同類，就不怕我把這些話泄露出去?”
try{mad1('gad2');} catch(ex){}　　他轉移話題道。
　　“不會的，我年紀雖然大了，但這一雙眼睛卻是極好，看人也看得準……”
　　紅種人早就完美滲透人類社會，在飛星中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如果鄭鐸真的泄露了紅種人的計劃，那他們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劉長生嘴角含笑，語氣一轉，變得柔和。
　　“鄭鐸先生，其實我們與飛星的矛盾，跟你關系真不大。雖然你身上流淌著第二代人類文明的血液，但他們把你遺忘在了藍星，不管是否有意，事實就是如此，要不是你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天賦，尋常人早就在被遺落的那一刻，就被宣判了死刑。”
　　他試圖說服鄭鐸。
　　鄭鐸知道這話不錯。
　　即便是他，如果沒有系統，那也多半早死了，恐怕連屍骨都留不下。
　　劉長生見鄭鐸神色稍有變化，繼續說:“即便鄭鐸先生您對他們還有感情，但飛星回來，那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了，那個時候，您是否還像現在這樣健康?”
　　“和我對接的人說，飛星有望在三十年內回來。”
　　鄭鐸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哈哈，三十年，沒這麽簡單……”
　　劉長生大笑，沒有細說。
　　但這神情，要說的內容已經不言而喻。
　　“依我說，鄭鐸先生不如搬過來，與我們族人一起生活。等飛星回來，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鄭鐸搖搖頭，直接拒絕:“我一個人生活慣了，反倒不喜歡人多。”
　　其實前面那幾天，他和博多以及劉富貴他們接觸下來，感官都還不錯。
　　但一起生活什麽的還是算了。
　　就算他不介意，也難保其他族人不會心生芥蒂，就算地下城的這些族人都能接納他，那後面跟隨母艦過來的其他族人呢?
　　鄭鐸可不想讓自己被當成異類，成天活在小心謹慎之中。
　　比起所謂的朋友，鄭鐸更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誰說他孤寂了六十年，就一定渴望同伴的?
　　“大祭司別誤會，我習慣獨來獨往，即便是飛星邀請我，我的答案也是一樣。”
　　“你可以把我當成第三方個體，我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但你們若願意與我在平等的基礎上談話、交易，我也不會拒絕。”
try{mad1('gad2');} catch(ex){}　　他補充一句，表明立場。
　　這相當於給劉長生打了一記預防針。
　　“當真?”
　　劉長生眼睛一亮。
　　這是他最滿意的結果。
　　他倒沒妄想鄭鐸背叛飛星，站在他這一邊，這不現實。
　　可惜，如果能除掉鄭鐸，那更好，但這更不現實。
　　所以讓鄭鐸保持中立是最好的結局。
　　“自然是真的，我與飛星達成的協議，也是建立在平等共贏的基礎上， 我為民眾開直播，幫他們高層穩住民眾情緒，而他們向我敞開空間技術的研究成果。”
　　“大祭司，我為了避嫌，甚至特意要求直播不帶入官方立場，內容由我自己設定，你們在飛星潛伏這麽久，相信這點消息還是能搜集到的。”
　　鄭鐸相信對方能掌握飛星的一舉一動，甚至很可能已經掌握相關情報。
　　要不然之前跟隨博多去地下城的時候，鄭鐸擔心暴露在直播之下，他們也不會這麽篤定了。
　　“好，我相信。”
　　劉長生沒有多說，正如鄭鐸猜想的那樣，其實他早就知道實情。
　　這次來也只是以防萬一，重新探一探鄭鐸的心思。
　　“鄭鐸先生，我們都在藍星，今後需要合作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當然，如果我們有求於鄭鐸先生，肯定也會開出讓你滿意的條件。”
　　他禮貌一笑，然後電話掛斷。
　　書房內恢復安靜。
　　鄭鐸起身去把窗簾拉開。
　　今天是陰天，但光線還算明亮。
　　這樣的局面是他想看到的，他不太喜歡談感情，更看重實際的利益。
　　回到書桌前繼續學習語言。
　　十天的時間悄然過去。
　　就在鄭鐸逐漸能看懂紙稿中的信件時，
　　姚正陽那邊發來消息，聯合議會已經同意鄭鐸的要求，鄭鐸可以在原先平台，開設直播！
　　並且輿論消息已經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