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將另一隻食屍鬼的屍體踢到它面前，像是閑聊一般隨意地問道:

　　“你的名字是什麽?”

　　“黃明普，大人……我的名字叫黃明普。”

　　名為黃明普的食屍鬼大口地咀嚼著自己同伴的屍體，碎肉和殘渣飛濺到地板上，這個畫面顯得格外恐怖。余寒退後了兩步，不過眼中卻並沒有什麽嫌棄和厭惡，連他自己也感覺有些奇妙。

　　黃明普將自己的雙腿接到斷口處，無數血絲從大腿處湧出，將那斷裂的腿逐漸包裹同化，與此同時他的嘴也沒有停下，瘋狂撕咬著同伴的身體。

　　他的臉上劃過一絲滿足之色，

　　余寒則是借助手機的光，抱著研究者的心態，觀察起黃明普的身體變化。

　　‘嗯，這種生物的能力真是多。抽取靈魂、力大無窮、製造次級食屍鬼、吞噬屍體治療自身……可以說得上是十分強力了，但是為什麽偏偏魔力強度很弱?之前的人頭蜘蛛也是擁有多種毫不相關的能力……類似怪物和權能者之間的區別又在哪裡?’

　　“大人，我已經好了。”看到余寒有些發呆，黃明普慎重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哦，抱歉。”余寒習慣性地回答道。

　　隨後余寒注視著黃明普已經恢復原狀的雙腿，問道: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可以製造次級食屍鬼嗎?為什麽你不製造?”

　　余寒不知為什麽突然想起了黃明普這種食屍鬼的能力，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要對方像是傳說中的僵屍一樣能夠通過感染的方式來增殖的話，就算是余寒也是極難對付，雖然他依舊可以一刀一個，但是權能者本身的魔力是有限的。面對成群的食屍鬼，他絕對沒有勝算。

　　黃明普斟酌了一下用詞，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因為每次我們借助病毒誕生新的次級食屍鬼，都需要消耗我們自身的力量。”

　　“製造的太多數目的話，按照神使大人的說法這樣會降低我們自身的“神秘度”，從而使自己失去部分的能力。”

　　“而且次級食屍鬼本身很弱，也沒有變換成人類的能力，儀式的舉行需要隱秘的進行，數量太多的話反而容易暴露。再加上次級食屍鬼很難控制住自己的食欲，很難大規模的養殖，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會往外衍生它們的。”

　　余寒點了點頭，果然有組織的超凡生物就是不一樣，即使是對方比他弱太多，也可以收獲許多他不知曉的東西。

　　‘這就是背後有人的不同了，而且黃明普本身也根本算不上是那個組織的核心……不，說不定連外圍成員都算不上，卻依舊獲取了遠超我所擁有的信息量。’

　　余寒長歎一口氣，心裡有些堵，加入一個組織有這麽多好處，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避著聯邦。

　　“神秘度是什麽?”乘著這個機會，余寒決定問出更多東西。

　　黃明普露出為難的表情，良久，才說道:

　　“抱歉，大人，我也不是很懂，這件事也只是之前神使大人偶然提到過一次，主要還是警告我們不允許製造次級食屍鬼。不過我猜測應該是我們食屍鬼體內的某種“能量”是恆定的，那就是神秘度，每次向外製造次級食屍鬼，我們體內的能量就會減少並轉移到我們製造的次級食屍鬼上。那樣我們可能就無法進行靈魂抽取……”

　　“說過一遍你就能記得那麽多啊。”余寒眯了眯眼睛，

看來這個已經變成食屍鬼的黃明普也沒有看上去那麽人畜無害。　　黃明普驚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嗨了，於是只能選擇沉默不語，低下頭去。

　　從另一個方面上看，對方明明身處這種境地，卻依舊沒有選擇放棄，可以說得上是難能可貴了。那之前對於死亡的恐懼、毫無猶豫出賣上級等一系列行為也就說得通了。

　　余寒倒是沒有什麽歧視什麽，例如對方賣主求榮、拋棄同伴之類。

　　畢竟一般情況下，能力越大的人就越想出人頭地，沒道理會一直屈居人下，想要駕馭這種人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受到反噬也是自討苦吃。

　　而對方那個神使很明顯對自己的手下根本不關心，說是狂妄自大也為過，否則也不至於自己的手下與自己這麽離心背德。

　　想到這裡，余寒不禁嗤笑了一聲，但是腦海中突然閃過黑貓自盡時的瘋狂……

　　“等一下！”

　　余寒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會過分武斷地判斷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先前黑貓自盡時雖然他表面上沒有顯露什麽，但是內心的震撼卻一點也不小。

　　捫心自問，如果余寒自己遭受了拷問，哪怕是知道對方不打算放過他，他也絕對沒有自盡的勇氣。有些東西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其中所蘊含的意志和決意難以估量。

　　可是那隻黑貓卻偏偏毫不猶豫……

　　“那些神使是什麽性格你知道嗎?”

　　面對余寒毫無頭緒的問題，黃明普愣了一下，然後快速回答道:

　　“不太清楚，與我們接觸最多的就是黑貓神使，不過就算是他也不會跟我們多說什麽，而且除了這次儀式之外，他們也很少對我們下達其他的相關指令。”

　　先前黃明普就已經大致介紹了三名神使，一個是已經被余寒擊殺的黑貓，另一個是衣著暴露的妖豔女子，而首領則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戴著尖帽的男子。

　　余寒聽後，從懷中再次取出筆記本，詳細地寫下了已知的一切。隨後再次問道:

　　“那群人裡面有沒有能夠識別身份的人?”

　　黃明普微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神使大人根本不在意我們，雖然他們沒有表現出來， 但是我能夠感覺得到。至於其他人，雖然都是同一個公司裡面的人，但是除了上次活動之外，也沒有什麽交集。這點大人可以放心，只要您將我一並帶過去，不會引起什麽懷疑的。”

　　“嗯……”余寒略顯猶豫，他覺得作為一個組織，他們的防守和反入侵措施實在是太過簡陋了。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黃明普自信地說道:

　　“我明白您的疑慮，當初我也覺得很松懈，甚至向黑貓神使提了相關的意見，但是他卻說這次行動為了掩人耳目，人數極少，沒有必要進行檢查。”

　　黃明普又瞄了一眼余寒，繼續講述:

　　“下面就是我的推測了，墮日教團可能準備完成這次儀式之後，就立刻轉移根據地，到時候除了少數教徒和我們食屍鬼，大部分人都會被舍棄掉，以此來完成撤退。”

　　“是嗎，我倒是不那麽認為。”

　　余寒搖了搖頭，心中暗道恐怕你們這群食屍鬼才是他們要犧牲的，否則根本不可能不對你們進行各種束縛，要知道和那些忠心耿耿的教徒比起來，你們這些沒有信仰的食屍鬼才是異端。

　　“你知道儀式所需要的……嗯，祭品的具體要求是什麽嗎?”提到祭品這個詞，余寒表情有些不自然，畢竟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這個神使大人不會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敢問，畢竟是這次行動的核心機密。”黃明普表示自己並不知曉。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會不會也是祭品之一?”余寒突然盯著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