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棠將奄奄一息旳史大送入極樂宮下的青樓後,自己卻並沒有在那裡多做停留,很快就又從後門溜了出來。
等她回到大街上,又變回了之前那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樣子。
隨後曈棠走進了一座茶坊中,怯生生的對一位茶博士道,“請問,您知道吏部馮侍郎家在哪裡嗎?”
那位茶博士打量了一下曈棠,語氣放緩了不少,“不知姑娘找馮侍郎所為何事?”
“哦,我是馮大人的遠親,家裡遭了難,只有我一個逃了出來,來京城投奔馮大人。”
那茶博士聽曈棠這麽說,目中的憐憫之色更盛,他能想像出曈棠一個弱女子背井離鄉,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來到京城。
於是毫不猶豫道,“馮大人住在十字街,挨著仙洞橋,門邊有兩棵大棗樹,很好認的。”
曈棠聽後連連道謝,還將手伸進自己的錢袋中,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五文錢來。
然而那茶博士卻並不願收,隻對她道,“這錢你自己留著吧。京師之中用錢的地方有很多,以後有什麽想了解的事情,都可以來找我。”
曈棠再次道謝,這才走出茶坊,往十字街行去。
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茶博士所說的仙洞橋,也找到了橋邊那座門外栽著兩棵棗樹的宅子,而且還在宅子外看到了一輛很是眼熟的驢車。
曈棠嫣然一笑,也不著急,就在附近的豆漿攤前坐下了,給自己買了碗豆漿,邊喝邊等。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沒等到東籬師徒出門,卻先等來了一隻夜鶯。
那隻夜鶯就這麽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直直的望向她,居然一點也不怕人的樣子。
曈棠有些驚訝,隨後她注意到了那隻夜鶯腿上綁著的小紙條。
她伸手解下紙條,拆開,只見上面寫著一句話。
老實點,別惹禍。
曈棠看完手上的字條,再望向那隻夜鶯,發現後者居然已經不見了。
她的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
隨後將紙條收下,但是並沒有從豆漿攤前起身。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曈棠終於看到東籬先生還有他的兩個弟子從馮侍郎府上走了出來。
眼見老頭上了驢車,少女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拋下三文錢,就要起身,但是下一刻,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曈棠回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龐。
“我讓你老實待著,你看不懂上面的字嗎?”夏槐冷冷道。
“啊,我就是想上去打個招呼,沒有別的意思。”
曈棠一臉無辜,她還是有點害怕夏槐的,說完又討好似的補充道,“對了,你們之前讓我打聽紀先生的事情,也有些眉目了。我就是因為這事兒拖了段時日,不過好在還是趕在你給我規定的期限前趕到了這裡。”
然而夏槐聞言卻是不為所動,只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知道我要說的消息是什麽?”曈棠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不過不管你要說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麽?”
“因為我們的人已經抓到紀先生了。”
“你們抓到了紀先生?”曈棠徹底傻眼了,“那,我怎麽辦?”
夏槐隨便給了曈棠一張畫廢的符籙,對她道,“今晚子時,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符籙燒了,就能解掉我在你身上下的法術,之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反正別在京城惹禍就行。”
“就這樣?”曈棠卻並沒有伸手接過符籙,有些不甘心道,“你之前不是說我也可以學習你的那些玄妙法術嗎,我千裡迢迢趕到京城,結果你又跟我說我可以走了。”
“事情有變,我們最近在忙著一件大事,我暫時……顧不上你了。”夏槐道。
“什麽大事?”曈棠來了興趣。
“和你無關。”
“告訴我嘛,說不定莪能幫上忙的。”曈棠不死心。
“你不搗亂,對我們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你們指的是你……和陸大俠嗎?”
夏槐又看了眼曈棠,這一次卻沒再說什麽,只是將那張符籙拋在了她的面前,隨後便飄然而去了。
曈棠歎了口氣,也只能收起面前的符籙。
不過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知難而退的人。
三個月前,夏槐在她面前所展現出的那些神仙手段,為她打開了一扇大門,門後是她前所未見的瑰麗世界。
若單純只是因為好奇,她還可能不會這麽執著。
但是在她前來京城的路上,敏銳的察覺到了世間所發生的變化,這些變化並不只是源於兵荒馬亂,天下動蕩。
各地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明顯增多了。
這讓曈棠感受到了一股緊迫與不安。
所以她才這麽想要邁入門後那個世界中,可惜看夏槐的樣子擺明了是不想帶她玩。不過沒關系,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子夜,曈棠準時點燃了那張符籙,然後感覺……自己的身上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之後她找了座青樓睡了一晚,卻並沒有按夏槐所說離開京城, 反而動用了極樂宮在京城的耳目,想要搞清楚夏槐跟陸景究竟在忙什麽大事。
別說,經過半個月堅持不懈的努力還真的被她給查到了一些線索。
曈棠發現陸景在禹州沮縣一個叫青龍山的地方好像有座土堡。
那座土堡裡據說兵甲齊全,而且還有不少士卒,在日夜操練。
結合如今天下局勢,曈棠覺得陸景想做什麽已經很清楚了。
但是有一點她還是想不明白,雖然陸景和夏槐都會法術,可是單憑一座土堡,撐死了也就幾千兵丁,這點人手自保有余,但是想要爭天下似乎還差的有點遠。
曈棠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陸景到底打算怎麽做,索性決定去青龍山親眼看看。
順便也找找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如果她能幫陸景成功爭奪天下,到時候她再提學習法術的要求,想來陸景和夏槐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