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為人最重義氣,世人皆知,耿、候二人都是天馬鏢局的鏢師,我也是怕趙老爺子你難做。”陸景道。
而趙半山的回應也很簡單,就兩個字,“放屁!”
說完後老頭指著晏筠,“晏女俠是雲水靜慈閣的高徒,之前沒來過鄔江城,對老夫並不了解,所以她懷疑我我可以理解,可你呢,不管怎麽說也在鄔江城住了這麽久,咱們相識也有兩年多了。
“而在你陸大俠的眼中,我趙某人便是這樣一個隻識小義,而不顧大義的人嗎?”趙半山怒道。
晏筠聞言開口想說什麽,但是被趙半山揮手製止了,“今日先說我和這小子的事情,晏女俠且稍等,之後老夫自然也會給你一個交待。”
晏筠聽到這話也只能暫時閉上了嘴。
陸景無奈,不得不承認道,“好吧,先前我的確也懷疑過趙老爺子你,而且直到現在我也還在懷疑你,之所以現在出現在這裡攔下我們,是不想讓我們去找孟雪茹。”
趙半山冷笑,“這大概是陸大俠你今晚見到老夫後說得第一句實話,很好,這證明你至少不是什麽口是心非兩面三刀的小人,否則今後我也懶得和你再打交道了。”
“這次的確是我不好,所以隨便趙老爺子你怎麽罵我都成,事後我會在鞏樓設宴親自給你老人家賠罪……
“設宴什麽的就不必了,“趙半山打斷了陸景的話,”你們要是真想賠罪,把這案子給我查清楚了就行。”
見晏筠和陸景的臉上流露出詫異之色,趙半山冷哼了一聲,“怎麽,你們覺得這事兒只有蘇東家和他的遺孀是受害者?十九年前,老夫一手創立天馬鏢局,從那時候起一直到三個月前天馬鏢局從來沒有傳出過對雇主下手的事情。
“而天馬鏢局之所以能成為天下四大鏢局,除了道上的朋友願意給我趙某人幾分薄面外,最重要的還是靠的信譽兩個字。
“這兩個字是天馬鏢局的立足之本,所以你知道那些傳言傳出來後對天馬鏢局的影響有多大嗎?這三個月我損失了得有快一成的收入。”趙半山道。
“一成說起來不多,但是鏢局這行當,本來就是薄利,尤其是那些底層的趟子手們,乾的差事危險不說,偏偏收入又不多,少一成他們的日子說不準就會難過一些。況且這事兒還是就發生在鄔江城,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解決,就是我一塊兒心病。”
趙半山說完看了對面的陸景和晏筠一眼,見兩人都沒有太多的反應,點了點頭,“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所以接下來我會證明這事兒的確和我天馬鏢局無關。”
“我能先插句話嗎?”陸景卻是忽然乾咳了一聲道,“趙老爺子你是怎麽知道我們來鄔江城了,是成仵作告訴你的,還是沈意?”
“是湘芸姑娘告訴我的,”趙半山也沒隱瞞,“說有個戴鬥笠的男人和一個提劍的女子找她打聽那晚畫舫上發生的事情,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你的身上,直到注意到你師父拖家帶口的去訪友了,再然後我就去找了成仵作。”
“成仵作說我回來了?”
“沒,我只是請他在這個茶攤也喝了一碗茶,然而他孫女兒以為自己的爺爺有危險,不得不把你們的外貌告訴給了我的人,於是我才敢肯定你的確回來了。”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啊。”陸景感慨,“看來鄔江城內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這句話顯然讓趙半山很受用,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
然而接著就聽陸景道,“所以你應該也能理解我為什麽會懷疑你吧,你看你什麽都知道,可為什麽偏偏就不知道蘇東家之死是怎麽回事兒呢,還要我來幫你調查,除了凶手就是你們天馬鏢局的人外簡直沒有第二種解釋了。”
噗!!!
趙半山一口茶水險些噴在了牆上,老頭不得不緩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罷了,陸大俠下次還是別誇我了,你一張嘴準沒好事兒。”
說完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那件事發生後對天馬鏢局的影響不小,而且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那畢竟是一宗命案,我也想早日找到凶手,哪怕這真的是我鏢局裡的人乾的,所以除了我自己的手下外,我還找了三位朋友,分別調查這案子,彼此故不交流。”
“不知趙老爺子請到的朋友都有誰?”
“禹州大俠方紫川,懸空寺寂圓禪師,還有洗劍閣的拙劍何不語。”趙半山一字一頓。
聽到這三個人的名字晏筠也沉默了,這三人都是和她的師父同一代的前輩高人,而且全是江湖中公認的仁人君子,每個人都一言九鼎。
江湖有言,從他們三個人嘴裡吐出來的話,或許比你親眼看到的都要真。
陸景問,“結果如何?”
“耿南天這人脾氣粗魯,酒品也很差,偏偏卻還喜歡貪杯,但他那夜的確沒有離開畫舫。”趙半山從懷中掏出了兩本小冊子,“這是方紫川和何不語的調查筆記,你們自可去看。
“嫌麻煩的話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們,因為那晚他們的船後還跟著一條畫舫,恰巧是皇城司的暗探雇下的,目的是為了監視他們的船家,而那些暗探可以證明那晚沒有人下過船,這事兒你們也可以跟皇城司求證。”
“寂圓禪師呢?”晏筠問道。
“寂圓禪師幫我調查完這案子後並沒有回懸空寺,就在城南的青螺寺說法,我已經派人去請他了,可以讓他來當面和你們說。”趙半山道。
晏筠的眉頭越皺越深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趙半山一哂,“江湖兒女,何必學那些書生惺惺作態,有問題盡管問來。”
“五月二十六日晚上,趙老爺子你是不是去了蘇府?”
“沒有,”趙半山搖頭,“那晚我在府上接待客人,根本脫不開身。”
“什麽客人?”
趙半山猶豫了半晌,還是如實道,“長風鏢局的魚總鏢頭,他的鏢局想南下,另外也想聯合我的天馬鏢局對付另外兩家,所以我們聊了一整夜,不過最後我拒絕了他,因為我已經這麽大把年紀了,沒那個野心了,也不想再折騰了。”
晏筠聽到這個答案後怔住了。
長風鏢局同樣也是四大鏢局之一,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長風鏢局背後的勢力不是別人,正是雲水靜慈閣,而總鏢頭魚陽丘雖然沒被秋墨離收入門內,但卻有授藝之實,算是晏筠的半個師兄。
之後晏筠借陸景的信使谷井給自己這位師兄寫了一封信,詢問他那晚的事情,半個時辰後谷井就飛了回來,帶著魚陽丘的回信,證實了那晚他的確和趙半山在一起。
而這時候寂圓禪師也來了,作為懸空寺僅存的四位寂字輩,便是晏筠和陸景看到這位高僧他也得起身恭敬行禮。
而寂圓禪師亦合十雙手回禮。
“阿彌陀佛,陸大俠果然神采不凡,老衲在鄔江城這些時日,聽城中百姓說了不少陸大俠事跡,心中也頗為神往,還想著什麽時候去京師見一見這樣的少年英雄,沒想到陸大俠卻是先一步回鄔江城了。”
說完他又望向了晏筠,“老衲與晏女俠上次見面好像還是六年之前,當時晏女俠跟在尊師身邊,還是一孩童,哪知如今已是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令師想必也非常欣慰吧。”
“若無禪師當日的教誨,也無晏筠如今之成就。”晏筠躬身道。
“晏女俠過謙了,不過是些許點撥而已,能悟到還是晏女俠你自己的資質好。”寂圓禪師道,頓了頓也不再說廢話直接接著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老衲受趙總鏢頭所托,為他查了三個多月前那樁案子,可惜老衲並不善長這種事情,最終也沒能找到凶手。
“不過經過調查老衲可以擔保,趙總鏢頭和他的天馬鏢局的確和此案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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